是很奇怪,一般人的惯用手都是右手,那么这方向也该是从左往右才对的。
“你为什么会注意到这个细节?”但姚溪的关注点没放在这里,这也符合他的性格设定。
齐雨泽耸耸肩,“我刚才说过我是在等鸢尾的时候发现的。因为她赶回来最快也要二十分钟,我闲得无聊,手机也快没电了,就到处走走看看,看到这个是挺奇怪,但当时我也没放在心上。”
“不是吗?如果不是现在这种时候,别人就是注意到了这些细节,也不会太在意吧。”
他说得没错,但李鸢尾住进来的时候难道没有检查吗?他们搬家的时候可没放过任何一个瑕疵,虽然是有点鸡蛋里挑骨头的意思。但对于强迫症患者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了。姚溪倒也随她开心。
“不过,这又能证明什么呢?”这下轮到第一个发现者齐雨泽困扰了。
姚溪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本和一支钢笔,把这两点记下来,边写边说:“既然想不到就先放着。”
“你这支笔有点眼熟。”齐雨泽说,眨了眨眼,“我记得,鸢尾也有一支类似的。”他走近了姚溪,又打量了一下笔,睁大了眼,“真的,鸢尾跟你用的是同款。”
“这有什么?”
“这种笔只有一个地方有货。”姚溪瞅了瞅手上的笔,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支笔而已,抓紧时间吧。”姚漓的声音越来越远,姚溪抬头,原来她已经进到里屋去了。
一个下午,他们都没有发现其他不同寻常的东西。“感觉浪费了一个下午。”姚漓叹息。
“不完全是,至少还是发现了两处。”齐雨泽替姚溪安慰她。
“啊,姚溪呢?”姚漓左看看右看看,姚溪去哪了?明明刚刚还在的。
姚溪此刻出现在楼下的铁门边,跟保安进行交流。
保安眯了眯眼,如是说:“1304的李小姐?不熟。”
“那你们总见过吧?记得?”
“嗯,记得。”李鸢尾的长相虽算不上是倾国倾城,但也出落得亭亭玉立,给人的影响通常都比较深。
“你们这儿进出刷卡有没有记录的?”
“有。”姚溪问得多了,保安有点不耐烦了。于是姚溪说:“李小姐失踪了。你们最好能配合。”保安也是知道其中的利害,若是李鸢尾是在这里失踪的,传出去了多多少少总是会有点影响,这显然不是上头的人愿意得到的结果。
“我去调给你看。”
这里治安比较好,进出都要刷卡,也会留下记录。姚溪翻了几页,找到了“1304”,时间显示是12:28。他们12:30开始吃的饭,这个时间大致就是李鸢尾给姚漓打电话的时间。他没记错的话,她们的通话时长不超过一分钟,因为12:30的时候姚漓已经坐到了位置上准备用餐——他当时还看了看时钟。也就是说,李鸢尾给姚漓打电话的时间应该是在12:28~12:29之间。问题来了,李鸢尾为什么要在吃饭的时候出门,而且还是先到达楼下刷了卡再给姚漓打的电话?一般情况人不是都习惯先打完电话再出门的吗……嗯,除了临时有事。
临时有事?连饭都不吃也要先去做的事?
“姚溪。”姚漓叫了他一声,下一句台词应该是“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
来得正好,姚溪顺便打询问了一下。姚漓回答得很快:“她当时的语气很平淡。”
见姚溪若有所思的样子,姚漓更疑惑。“你跑下来干嘛?”
“打听有关李鸢尾的消息。”姚漓都下来了,怎么没见齐雨泽。
“齐雨泽先去‘枣花公园’等我们。”不愧是兄妹,姚漓不等他问就先回答了。
“没看他出来。”要知道,他从刚才起就一直在这儿,齐雨泽要是下来了他怎么会没看见?
“他从后门出去的。”
还有后门?他怎么没想到!
“你们后门要刷卡吗?”他一个转身又问起保安。
保安愣了一下,说:“也要刷卡的。”
“那后门有人看守吗?”看守?这个看起来很有修养的年轻人为什么会用这个词啊!?保安对他的用词很不舒服,抑制住冲他翻白眼的冲动。
“和前门一样,都有。”姚漓还以为姚溪会带着她跑到后门追回齐雨泽,然而期待的事并没有发生。
“我是姚溪。”
姚漓吃惊:“你怎么会有他的电话号码?”
姚溪抽空说:“顺便找李鸢尾要的。”
“我们跟你一起去。”姚漓听见对方说:“不是在公园门前回合吗?”
“你等等,我们跟你一起去。”他又强调一遍,姚漓弄不清楚他想干嘛,一起走和分开走有什么区别吗?
很快,他们就追上了齐雨泽,当时他正偏着头在看时间,也侧面说明了他真的是很着急,但又不得不等一下他们。姚漓真有点心疼他,是那种很纯粹的心疼,不掺其他的杂质和情感。
他们相视后都没有说话,一路安静地来到了“枣花公园”,途中步伐惊人的统一。
工地的人没有遵守约定,提前了一天。已经开始动工了,好在才刚开始一会儿。齐雨泽也很懂人情世故,上前不知跟他们说了什么,几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很快把挖掘机开走后陆续离开。
齐雨泽为他省出的时间他也没浪费,等齐雨泽转过身,他跟姚漓就已经出现在了姚漓摔跤的地方。
“……速度可真快,连声招呼都不打?”
姚溪头也不回,“你现在不是看见了?”
“……”说得好有道理,让他无力反驳。
姚漓催促了一下,齐雨泽迅速而又从容地走过去。姚漓退后两步,很庄严地面朝下摔去,这阵势弄得跟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似的。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还是姚溪眼疾手快扶住了姚漓,不然她标致的五官可能就……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姚漓吓得不敢想了。
“你……”一旁懵逼的齐雨泽忍不住发言。
“额,我之前就是这样进去的。”姚漓尴尬地低下头,小声说。
如果这样进不去的话,还有什么方法能进去?莫非要是无意间的?齐雨泽和李鸢尾就是散步的时候,姚漓是没注意脚下绊了一下,她刚才是故意的,所以没有像上次一样。这样一想还真有点道理了。只是,要怎样的“无意间”才行呢?姚溪陷入了沉思。一个念头闪过,他走到齐雨泽身后,“不小心”推了他一把。齐雨泽没想到姚溪会有这样的动作,根本没有准备,面门朝下划下一道弧线……
姚漓把手拿开时,齐雨泽已经站好了,黑着一张脸,旁边是别过头去的姚溪。
姚漓吭哧了一声,看样子姚溪应该是及时把齐雨泽“扶”起来了。好想笑。不行,气氛这么凝重,不能笑场。
这下轮到姚溪尴尬了。怎么看都是他有错在先,虽然他的出发点是对的。要道歉吗?
一道强光闪逝,姚溪紧眯着眼,姚漓伸手护住眼睛。此刻安静极了,姚漓惊异地发现了一扇很有年代感的门,整扇门都是暗红色,没有任何花纹装饰,若是还有门环,就像极了古代达官贵族家中的朱门。又回到了这座空城!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好像是……刚才齐雨泽好像拿出了什么东西,然后就发出了耀目的光,接着,他们就出现在了这里。
齐雨泽跟他们一起站在门口,没有一点推门的意思。
姚漓沉不住气了,“齐雨泽,你这是?”
齐雨泽回头看了看她,比了个“嘘”的手势。姚漓更加不明所以了。姚溪的态度跟齐雨泽保持一致,也是静静地站在门边。姚漓只好跟着站到门边去,也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门里一直没什么动静,等了许久,直到姚漓的耐心都快磨完了,门“吱呀”一声,开了。齐雨泽像是早已预料到一样,闪身到一边,姚溪也没比他慢。好在姚漓脑子也灵光,跟着躲进去。齐雨泽跟姚溪明明一直都没有对话,却像是排练过似的熟练。他们该不会会读心术吧?
姚溪适时地拍了拍她的头,让她不要胡思乱想。
耳边响起踏踏的脚步声,她很清楚,虽然像,但不是高跟鞋的声音。脚步沉稳有力,像是个成熟的男性。从声音的间隔来看,节奏混乱,这个人的心里肯定是慌乱的。
姚漓探出头想看看,被姚溪扳了回来。那人脚步顿了顿,好像是要回头了。但是最后还是走了。
如果是发现了自己,那为什么不回头看看?如果是有什么东西忘了,也说不通。兴许,是想起了什么事,所以停了一下?姚漓对自己的推理很满意,赞许地点了点头。齐雨泽没看见,所以没做出反应。姚溪就在她旁边,自然是看到了,没说什么,只是很无语地瞅了她一眼——她哪来的自信。
姚漓以为他们就是要等这个人走了再进去的,刚抬腿,又被姚溪拉回来了。姚漓愣愣地立定站好,他们到底是要干嘛?不是要进去吗?姚溪很解风情地摇头回答她。
真搞不懂他们,姚漓撇撇嘴,但现在也只能听他们的了。他们看起来很有把握的样子,不过,刚才齐雨泽不是还急得不得了吗?怎么状态转变的这么快?姚溪也是,从进来后就怪怪的。
姚溪第三次打断她,用手语示意她脑子清醒点。估计是怕她等会儿反应慢了会坏事。姚漓听话地点头。
齐雨泽一直没发话,只双手环臂,面色阴沉地站在原地。姚漓无聊极了,可又不得不按姚溪希望的那样,脑子放空,不想杂七杂八的事儿。终于,在齐雨泽第四次看完手表后,摆出了一个前进的手势。三人都站在门的左边,像是在等着什么人。没有任何预兆,门连吱呀声都没有,就这么一声不响地被推开了。这次出来的人脚步声出奇地小。因为尽管四周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姚漓却没有听见一点点声音。别的人她或许还要想上一阵,这次连想都免了,这不是昨天那只想吃她的吸血鬼是谁?
“是你?”看起来不是在问她,她用余光扫了一下姚溪,然后像他一样定定地站着。
齐雨泽阴沉着脸并没有接话,他反问道:“她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血族好脾气地回复他,语调轻松得不行,眉眼处带着浅浅的笑意。看得齐雨泽的胸腔里燃烧起一股无名火。
“两天后就开门了,你就是饿两天,又怎么了吗?”齐雨泽的语气逐渐变得生硬,脸又黑了几分,姚漓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毫不收敛的戾气。
不知触到了他的哪根逆鳞,血族卸下了友善的伪装,露出真实的情感。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我要回的是‘冥殿山’。”但他已经回不去了。齐雨泽愣了愣,忘记了先前的态度,下意识地问:“你是山主,怎么会……”
他像是瞟了他一眼,又好像没有。姚漓从未听过这样寒冷的声音,从未。姚溪把手掌心朝下按在她的肩膀上,很温暖。他淡淡地看着齐雨泽,眼中似有什么正一点一点在凝结起来。“她死了。”异常平淡的他的声音,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如果忽略他握紧的拳头的话。肆意泄出的寒气丝毫不让齐雨泽。
就是这一刻,也只有这一刻,不知为何,姚漓心神隐隐有些不安。感觉即将发生什么大事,但除此之外,没有一点别的预兆。姚溪看起来和平常并无二样,若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他是一定会叮嘱她几句的。
姚漓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藏得太深了。根本看不出来会有这样的一面。如若不是亲眼所见,她也难以置信他动怒时竟会这么静。也是,他们不过一面之交,她也不过只是见过他而已。她突然又想到了身旁的哥哥。幸好,她还有他。
齐雨泽不为所动,又恢复了原样:“废话少说,你到底把她怎么样了?”眼里折射出的一片阴沉实在难以忽略。
他像是叹了口气,眼帘随着齐雨泽的话而落下,却并未出声说什么或是解释什么。
齐雨泽有一瞬间晃了神,这一幕,像极了当初他、她和他的时候,自己的反应。在齐雨泽想这些且还没想完的时候,又听“吱呀”一声。
过肩的银白色头发发尾从肩上向外大弧度卷曲,恰巧有一束光照下来,反光的刺眼的白色让姚漓移开了眼睛,现在她一点都不好奇此人长什么样了!只不过这个人……这新登场的角色,总觉得有点眼熟,姚溪兄妹此刻很默契地都没记起来,估计这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了,干脆继续往看好了。姚溪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往后退了一步,姚漓紧随也退了一步。反正姚溪做什么她跟着做就好了。
“齐雨泽,你来做什么?”只见他挑起了单边的眉,明明是带着丝丝欣喜的疑问句,但从他口中说出,却不带一点情感。即使声音如冬日暖阳却又冰冷如机械。
“她在哪?”
“谁?”银发的男子冷笑一声,“赫尔么?”
“不要拿亡者开玩笑。”齐雨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