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商行老板专属的豪华马车里,另一场谈话也在进行。
“你们就是这样认识的?就因为他在教堂门前撞倒了你?”米勒.摩尔根听了女儿的叙述,缓缓皱起眉头,心想怎么这么巧,简直有种小说桥段的感觉。
“嘻嘻,应该是我撞到他才对啦。”美兰笑得很开心,好像眼前又出现了男孩一脸紧张和自责的样子。
看到她这幅模样,米勒更加担心了:“美兰,你觉得唐恩与其他人……你其他的朋友,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当然有啊。”小姑娘泰然自若的说出令父亲大惊失色的一句话,“他让我感觉好亲切,好像很久之前我们就认识一样。”
米勒阴沉着脸,一下子不说话了。如果说,之前他只是担心那小子对美兰有什么企图,那么现在这种担心已经变成了现实。
其实美兰说的那种亲切感,苏叶也感觉到了,他本想找古斯问一下,结果看他对战争法师深恶痛绝的样子,又只好作罢。
车队下午启程,浩浩荡荡数十辆马车,后面还跟着一支五十人的护卫队,行走间彩旗招展,摩尔根家族的金车轮纹章熠熠生辉,不可谓不壮观。过往行人纷纷驻足观看,以往像这种排场,那是只有辛普森男爵大人才摆得出来的,看来米勒对于美兰这个女儿,真的是下足了本钱了。
“只可惜,小人物是注定上不了台面的,他以为这样就能给女儿撑起门面,让蓝特斯城那帮家伙高看一眼?简直可笑至极!”古斯对米勒的做法嗤之以鼻,他认为,人一定要有自知之明,像米勒这样,明明是个商人,却要摆出贵族的架子,到头来肯定会吃大亏。
“喂喂,就算米勒那家伙抠门了点,你也不至于这样说人家吧!”苏叶怀揣着退回的两枚银币,嘴上自然要为他说点好话。
“真是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古斯转移目标,笑眯眯的看着苏叶,“怎么,对那小丫头有想法了?”
阿索隆民风开放,十五岁就举行成年礼,基本成年之后就婚配成家,尤其是贵族家的孩子,十一二岁就睡过女人的数不胜数,所以古斯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对此,苏叶只能报以苦笑,恋童癖什么的,他一向是深恶痛绝的,真不知道长此以往,会不会被古斯这老家伙给带坏。
“古斯爷爷,话说回来,为什么美兰会给我一种很亲近的感觉呢?”看他心情似乎不错,苏叶趁机提出自己的疑问。
古斯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们都才激活精神力不久,还不懂得如何控制,思维很容易契合在一起,从而产生彼此亲近的错觉。”
说到这里,他略一停顿:“看来那个小丫头天赋不错,不然无法引起你的共鸣。”
苏叶嘴巴一撇:“你不是说,被魔法学院录取的都是天分不够的庸才吗?”
“额,也不尽然。”古斯老脸一红,讪讪地说:“他们有的人其实也有成为魔法师的潜质,只是缺少机缘罢了……呵呵,你知道,魔法师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到的,乐意收徒弟的就更少了。”
“我懂。”苏叶点头表示理解,这个道理中国古代的老祖宗早就总结出来了,所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其实就是这么回事。
“古斯爷爷,你觉得美兰能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魔法师呢?”
“难,很难。”古斯一脸沉重的摇了摇头,“魔法师对学徒的要求都是尽可能高,她够资格,却未必有人看得上——实际上魔法师公会每年都会去四大学院筛选一遍,只有真正天资出众的人才可能被选中带走,据我观察,那丫头还不够出色。”
“那……你呢?”苏叶殷切的问。
古斯哑然失笑:“我?我就更看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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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维森堡到蓝特斯城的几百里路,车队整整走了三天,其间一切太平,不说劫匪,就连称得上威胁的魔兽都没有出现过,这让苏叶有点遗憾,他还以为自己也会像网络小说里那些主角一样,搭乘车队必定遇险,然后大展身手化险为夷,好好的风光一番呢。
蓝特斯城是鲁道夫公国的最大最繁荣的城市,也是整个帝国南方最耀眼的一颗贸易之星,每年,无数商人在这里买进卖出,或赚个盆满钵盈,或赔个家徒四壁。城外那条连接着外海航道的护城河,据说有两种人最爱光顾,一种是赚了大钱来乘船作乐的,一种是生意失败投河自尽的,由此也带动了两个产业的发展,一是楼船上的歌姬舞娘,另一个就是护城河里的捞尸人。
如果说,之前在维森堡,苏叶只是觉得眼前一亮,被那个有点异域风情的小城镇闪了一下眼睛,那么当他站在蓝特斯城的城门下,仰望高达数十米的城墙的时候,内心终于感觉到了震撼——这颗大名鼎鼎的贸易之星,先进程度当然不及地球上的城市,但是它的雄伟,它的磅礴气势,它带给人的那种悸动,却远远不是任何一座地球城市可以比拟的,苏叶走到近前,将手贴在城墙上,仿佛能感觉到它的呼吸和心跳。他恍然有种错觉,似乎这并不是一座石头搭建的城池,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巨大生灵。
“瞧你那点出息。”古斯从马车里探出头,不客气的嘲讽道,“这么个小地方就让你激动成这样,如果你将来到了帝都核心城,或者北方那座真正的第一雄城,岂不是要活活吓死?”
苏叶罕见的没有反唇相讥,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收起了偏见,开始正视这个新的世界。在此之前,无论他表现的有多么惊奇,作为一个从科技时代穿越而来的文明人,其实内心深处还是有着一丝优越感的,原始、野蛮、落后等字眼,无时无刻不充斥着他的脑海,尽管不曾表现出来,却真实存在。
蓝特斯城的出现,将他的优越感彻底粉碎。他突然醒悟,原来这个世界的文明程度,并不比地球落后多少,地球所谓的先进,是一种竭泽而渔的消耗行为,好比划破黑夜的流星,灿烂却短暂,相反,在纳尼亚位面,在阿索隆大陆,人们不发展科技而发展灵能,不开发环境而开发自身,让文明之火如同恒星般闪耀,不夺目,却能永恒。
两相对比,高下立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