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暗暗,日月星辰仿佛都已经沉沦,哪怕没有眼睛,叶青莲也能感受到四周暗的可怕、静的可怕。
是的,没有眼睛,他重生了,或者更准确的说是穿越了,穿越成了一株青莲,通体青翠晶莹,以根主干,两片荷叶,三瓣莲花,一看便知道不是凡品。
他是青莲,混沌青莲的青莲,事实上,他与混沌青莲这件传说中的混沌至宝,也有一些联系,为其破碎根须重新长成,如果留在混沌中,说不定他可以继续成长为另外一株混沌青莲。
可以,他流落洪荒了,随盘古开天流落洪荒,随虽然失去了成长为混沌青莲的可能,但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另外一种逆天存在——道莲。他是青莲,也是道莲,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他的本体,便是道最好的诠释。
叶青莲,他重生洪荒了,他为什么如此确定?那是因为他此时脑海中还有盘古开天地,身化万物的画面,当然,也仅仅只是画面,而非烙印传承,毕竟,他非盘古后裔,这些画面不但断断续续,更不能让他悟道。
有些讽刺的是,或许是因为“外来户”的原因吧,他居然也没有得到混沌青莲的传承,也就造成了他穿越至今,没有丝毫法力修为。
按理说,以他逆天神物道莲的资质,就算没有修炼功法,也应当是可以自行修炼灵气修炼的,可悲催就悲催在,道莲所在之地,非但没有灵气,反而充满了与他体内生之气冲突的死之气。
道莲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代表的是生,是衍化,而在道莲的四周,死之气弥漫,是毁灭、是堕落……
叶青莲记忆之中虽然有阴极生阳之说,可知道是一回事,正面面对又是另外一回事,此时的有一种想要骂人的冲动,他不知道怎样才能阴极生阳,只知道,如果自己不能快点绝处逢生的话,就只能绝处逢绝处了。
道莲与此地明显成阴阳太极之势,可是他灵魂的出现,却打破了两者之间的平衡,不论他是不是道莲自我意识诞生,他出现在道莲中道莲便将他当做了自身的一部分。
外界的死亡气息,哪怕只是气息穿透道莲,便让他生出一种大破灭、大灾难的绝望,这数万年来,道莲分出力量保护他的灵魂,自身也不断削弱。叶青莲的灵魂无论是相对于道莲,还是那死之气,都非常弱小,几乎可以忽略,但他的出现,是一个异数,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又或者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平衡打破,让道莲开始有了凋零的趋势。
道莲凋零,他自然也是无法在死之气中存活的,想想上次,他至今都还心有余悸。
道莲之内,叶青莲灵魂所在,是一个没有边际的虚无空间,没有天、没有地,也没有日月星辰,甚至没有光明,也没有黑暗,无法用语言去描述它的存在。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寂寥,茫茫无边空间中,只有他一个存在,其它的具是“无”,叶青莲来自后世,他虽然不是一个爱热闹的人,可无论如何也难以忍受现在的状况。
对于道莲之外的世界,叶青莲本能的感觉到有一丝危险,可是他并没有坚持多久,便透出灵魂之力去感知道莲之外的世界,那是他最危险的一次。他最先感受到的,是纯粹的死之气,像是埋葬了诸天,一切都死了,在一缕死之气被道莲阻挡下来,仅余部分气息侵入他的灵魂时,他似乎感觉自己也死了,灵魂之火寂灭,什么都不剩下。
为此,他的灵魂沉睡了不知道多少年,才清醒过来,自此之后,他再也不敢如此鲁莽的用灵魂感知道莲之外,经管那次之后他的灵魂凝实了不少,并非是叶青莲怕死,而是那死之气太恐怖了,他穿越洪荒之前,便已经死过一次,再次面对死亡,他虽然不可能做到欣然接受,但也可以泰然处之。
他也明白,有道莲的保护,以死之气可以淬炼自己的灵魂,让灵魂变得强大起来,这是目前他唯一的一条修行之路,不过他更冷静的清楚,这么做一两次,那死之气便会在自己心中留下永远不可磨灭的阴影。
而如今,道莲面对凋零,他的灵魂将会袒露在死之气下,仅仅死之气的气息他都承受不了,更不用说完整的死之气了。叶青莲不知道道莲还能坚持多久,也许万年,也许便是下一刻。
活着,没有人想去死,哪怕叶青莲已经死过一次,也不畏惧死亡,他反而更珍惜活着,更在意活着,这,并不矛盾。甚至,他无聊的时候,还想过自己以后的事,如果,他想如果自己可以离开这里的话,他想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化形,第二件是修仙,当然,他只能修妖了。
化形与修仙对于所有妖修来说,都是一件事,因为无论什么妖修,修为高了,自然便可以化形,除非他自身不愿,这是所有妖修都明白的一个道理,叶青莲虽然不会修炼,但这件事他也清楚。
但他以道莲为本体,天道之下,先天灵宝化形艰难,但总归还是有一线希望,但道莲传承混沌至宝混沌青莲,本身更是诠释着冥冥之中存在的“道”。道,无名,恒在,非大道,也非天道,然冥冥之中却已经有了大道、天道,大道无私,天道无情,道莲的先天资质越强,天道的先天压制便越强,除非他能突破天道。
这第一件事看来他不可能完成,所以便要与第二件事分开,但无论是第一件事,还是第二件事,都有一个共同的前提,要先离开这里。
再往后面的事,叶青莲就没有去想了,了解到自己目前的状况后,他想的最多的,是该怎么离开这里。虽然不能用灵魂来感知,但他却通过道莲的感官对自身所在有了一点朦胧的感知,尽管并不怎么清楚。
四周天昏地暗,也不知道是不是道莲感官的问题,叶青莲的灵魂与道莲并未完美融合,通过道莲感知的一切也朦朦胧胧,如同雾里看花。只到很久,他才确定,自己是生在水中的,不是水面,而是深不可测的水底,这虽然难以理解,但叶青莲并未奇怪。
这里是洪荒世界,像扎根虚空,生长于太阳之上比他还要不可思议的天地灵根大有存在,当然,如果要算上那死之气,还是道莲生长的环境更加不可思议一些。
四面八方的水却诡异的没有给他带来丝毫水压,不是被什么场力抵消,而是根本没有,不光没有压力,也没有浮力,没有重力,一切正常水流该有的东西,它都没有,仿佛虚空,就连一开始,叶青莲也以为道莲四周便是虚空。
水流平静,波澜不惊,就像一团死水,或许,它本来就是死水,那死之气已经彻底浸染了河中之水,让河水中所有的物质存在都死了,青莲怀疑,就算是仙人,恐怕也无法在这河中生存吧!
死之气最浓郁之地,便是道莲根须所在,仿佛一个黑洞,吸收一切光亮生机,然后转化为黑暗与死亡,青翠晶莹的道莲生长其上,颇有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觉。
叶青莲尝试过几次,他的灵魂,的确可以稍微干扰道莲的本体,比如水中本无风与气流,他却可以让道莲枝叶摇曳,这并非靠外力影响,而是他的灵魂为主导。
可是,道莲根须所在的黑洞十分奇怪,虽然没有释放出滔天吸力,但无论他如何努力,都不能将自身从黑洞中拔高分毫,冥冥之中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天地大势加固在他的身上,落地生根便是如此。其实,就算他的根须可以离开黑洞,他也不可能离开这河底,四周无处借力,一如虚空,他要离开,就如同凡人不借任何力量飞天,根本不可能。
以目前形式来看,他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彻底进入黑洞,黑洞的另一端是什么,他不清楚,是阴极生阳的天堂,还是是死的源头地狱,都不可知,目前唯一肯定,这是他唯一的生机所在。
不过,这也是存在危险的,黑洞中的死之气最为恐怖,几乎化作实体,如果道莲不能坚持下来,那么他离死也不远了,这是一步险棋,不生则死。
想到,叶青莲便做了,没有犹豫,要进入黑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控制着道莲的身体不断摇曳、舞动,根须连着连茎宛若一个钻头,一点一滴的前进。
下方死之气汹涌,似乎是平衡被打破,又似乎是受到了挑衅,冲击着道莲本体,然而道莲看似柔弱,却颇有一种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的味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叶青莲的灵魂从未如此疲惫过,控制道莲本体不比控制他前世人的身体,道莲每移动分毫都需要他灵魂之力来完成,这对灵魂的消耗可想而知了。
他不能停止,因为他不知道道莲在死之气的冲击下能坚持多久,只得去压榨自己的灵魂,他天性淡泊、宁静,而今却在不知不觉中多了一点狠厉。也并非完全没有收获,他的灵魂,在这个过程中得到磨炼,虽然缩小到只剩下三寸大小,却和实体没有什么差别,在这个过程中,灵魂和道莲进一步融合,控制道莲本体所需要的灵魂之力越来越少,最重要的是,道莲的大半个本体都已经进入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