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年840年4月4日
青木镇郊外
霞光四照,森林披上了一层红纱,显得红彤彤一片。微风拂过林间,带起阵阵沙沙声;溪水流经,清脆悦耳静人心;小野兽经过,激起层层林浪,一片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象。此时,林间,一个身穿灰色麻袍的约莫七八岁的俊逸少年,身背一个箩筐,正在弯腰拾捡着枯树枝,秀气的小脸上渗着细密的汗珠,长可及肩的黑发随意束于脑后,额头上的塔形印记闪烁着妖异的红。木邪将最后一根树枝放在箩筐中后,看了看远处的夕阳,自言自语道:“天快黑了,得赶快回家才行,要不然妈妈又要唠叨了。”说完,脚下一蹦,在树与树之间不断借力,如猴子般逐渐消失在夕阳尽头……
山坡上,泥石屋前,一道黑影闪过,木邪已站在了屋门前,小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大喊道:“妈妈,我回来了!”一边说着,一边把背上的箩筐中的柴火整整齐齐地堆在左边厨房的门边,并将箩筐挂于厨房外墙上。“邪儿,你回来啦?不是叫你不要那么晚回来吗?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啊。”柔晴推开屋门,脸上满是责怪与宠溺,“快点洗手,该吃饭了。”“好!”木邪应了一声,甩了甩手上的水滴,随着母亲走进家门。只见,父亲正坐在饭桌前,一如既往地擦拭着猎弓。“父亲!”“嗯,吃饭吧。”说着,父亲放下了手中的猎弓。
今晚的饭菜较平时丰盛些,有鱼有鸡,毕竟今天是木邪八岁生日。父亲很快便吃完,背着手走了出去,嘴上说到:“邪儿,吃完后到偏厅来一下。”便出去了。“哦。”木邪口中正吃着菜,含糊地应了一声。
饭毕,木邪帮母亲收拾了一下,便直接来到左边的偏厅。偏厅里,父亲正坐在一张桌子前等待着。父亲回头看了一眼,“坐吧。”木邪依言坐在父亲的对面,静静地等待着父亲的下文。良久,父亲抬头看着外面的月亮。月光挥洒下,父亲的容颜似乎变得更加的苍老。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父亲转过头来,又恢复了往日的威严,“邪儿,耍一套‘桥定三河四式’给为父看看。”木邪依言起身,伫立门前,半下蹲,双手握拳,肘夹腰,摆出桥定三河的起手式,双目散发着异样的光芒。“喝!”提声吐纳,木邪顺势舞动起来,挡,隔,定,卸,仿佛已化身铁桥,于茫茫大河中,任你暴雨狂风,江河泛滥,蛟鳄拍击,依然如我,镇压江中。木邪招式尽管尚显稚嫩,但毫无疑问的是,桥定三河的定之奥义已被诠释得淋漓尽致,完完全全将此式练至了圆满境界。要知道,灵战技虽被分为了人、地、天、道、自然五大等级,低级、中级、高级各三小级,但每一种灵战技按熟练程度又可分为入门、小成、登堂、大成、圆满五等级。虽然桥定三河只是基础战技,但一般而言,要想修炼至圆满境界,没有十年的苦修不能成事,高深战技就更不必说,如此看来,木邪的领悟力不可谓不惊人。
“哎——”看着眼前沉浸于灵战技演练中的儿子,父亲不禁陷入了沉思中。
在木邪五岁那年,父亲为儿子检查了一下体质,结果令人大吃一惊。木邪丹田处呈现一片混沌,流转间隐约形成阴阳鱼的图形,经脉粗大异常,先天灵气流转其间。“混沌圣体!”,木杰脑海中第一时间就浮现了这个词汇。破天大陆武修之人成就高低可取决于三大要素:天赋,灵武技,灵诀。其中,天赋又可分为先天体质和伴生幻兽。先天体质又分为极阴类,极阳类和阴阳类。先天体质何其多,无人敢说自己就一定认全所有先天体质。毕竟,先天体质的形成有诸多因素,说也说不准。而木邪所拥有的混沌圣体,在已知记载中,居于阴阳类首位,可使其修行速度快于普通天才近十倍,惊人之极。
至于伴生幻兽。远古典籍中,记载了成千上万的伴生幻兽,可值得称道的也只有五种,从高到低依次是吞天兽,青云龙,撼地虎,擎岳猿,幻影蝠。拥有其一而不早夭者,无不凌驾于大陆顶端。其余的伴生幻兽则逊色不少,但亦不可小嘘。
……
“父亲,父亲!”木邪站在想的出神的父亲旁边不断挥手。“啊?打完了?”父亲明显有点心不在焉了。
“父亲,您怎么了?”
“啊,没事。”父亲淡淡的摇了摇头,“邪儿,今天叫你来,主要是教你一样新的东西——炼药。”“真的?父亲,您也会炼药!?”木邪的眼睛中充满着闪烁的小星星。要知道,在如今的大陆上,炼药师十分之稀少,远不如远古时期。而且,炼药师所炼制的药剂功能无穷,有回复灵力的回灵剂,提升灵力修为的五行灵剂等等。也正因为如此,炼药师在大陆上拥有着强大的号召力,获得许多人的尊敬。当然,这仅仅局限于高级甚至顶级的炼药师。低级的炼药师虽不如大白菜般随处可见,但也不在少数。
“当然,我们可是顶尖炼药师家族——木氏一族!”父亲的脸上充满着红晕,显然,父亲深以为傲。可不一会儿,父亲的神色却渐渐暗淡了下来。“不说这个,我先教你一些常识吧……炼药师通过选材,提纯,混合,反应四大步骤来炼制出种种功效不同的药剂。其中,选材里面,需要炼药师拥有高水平的精神力和对植物及其他材料超乎常人的认知,主要了解它们的属性,特质和功效,从而挑选出最优质的材料。如此,才能充分发挥每一份药效。这也是炼药师稀少的原因。提纯是以自身灵力凝聚成火,逼出材料中的杂质,得到药液,从而达到提纯的目的。也就是说,炼药师的灵力修为必须达到E级,可以凝灵聚火。之前和你说过,我们武修者按境界划分为:F、E、D、C、B、A、S、SS、SSS、ACE,其中,F级只是引天地灵气锤炼自身,打好基础,只有达到E级才能做到凝灵聚火。混合则是考虑药液之间的比例,马虎不得。至于反应,考验的是炼药师精湛的控火能力了,没什么好说的……”父亲稍缓了一下,好让木邪消化一下刚才所说。“其实这些对你而言还尚早了一点,现在最重要的是打好基础。”说着,父亲从怀中拿出几本书递了过来,“你先把这几本书看熟了再说吧。”木邪怀着激动的心情接过,迫不及待地当场翻阅起来。父亲看着自己儿子眼中那明显的亮光,不禁露出思索之色,犹豫了半响,又从怀中拿出一本笔记本递了过来,“邪儿,这是为父的炼药心得,好好收着,可以帮助你成为真正的炼药大师。”木邪有点不明所以,才刚刚开始,怎么就给笔记了呢,拿来也看不懂啊。但还是依言珍而重之地揣在怀中,继续把目光停留在手中的《炼药基础材料大全》上。父亲只是静静地坐着。屋子里一片静谧。
……
父亲突然站了起来,一边往外走,平淡的声音却传进了木邪的耳朵里面,“邪儿,明天一早去宗祠门口等我。”
“哦。”木邪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眼睛却几乎黏在了书本上。从小到大,可能由于缺少同年龄朋友,旺盛的精力无处发泄,木邪对任何事物都充满了求知欲,而书本自然成了获取知识的不二选择。父亲回头看了一眼在灯光下儿子异常熟悉的背影,眼中露出复杂神色,转身回房了。
……
第二天一早,木邪草草吃了点早餐就匆匆赶到了小树林另一头的一个山洞前。这个异常隐秘的山洞就是木家祠堂,此刻正被一块巨大石头给屏蔽了洞口,浑然天成,看不出丝毫。木邪看天色尚早,便靠着一块石头坐下,手捧着那本《炼药基础材料大全》津津有味地看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父亲就已经站在身边了,木邪连忙站起,拍了拍屁股,“父亲。”“嗯。”父亲淡淡应了声,转身在崖壁上摸了摸,只听“咯吱——”,巨石挪移,显现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随为父进来。”父亲率先走了进去,后面木邪亦步亦趋地跟着。里面是一条幽深的通道,走了一会儿,周围瞬间亮堂。正对面的就是历代木家先祖牌位和供桌,左边还有一个门紧闭着。木邪和父亲同时向着牌位鞠了三个躬。“跟着。”说着,父亲便领着木邪来到了左边木门前。父亲轻轻把手放在门上,令人吃惊的是,条条金线以手掌为圆心辐散,随着木门边缘金色光芒一闪,木门顿时就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木邪在一旁,嘴巴微张着,头一次看到如此神奇的情况。父亲微偏一下头看了一眼儿子,并未解释什么,迈步走了进去。木邪也知趣地没问。在他看来,父亲要说,也早就说了,何必自己多此一举去问呢?房间内什么也没有,唯独地上有一个巨大魔法阵,篆文密布,线条纵横,一股古老气息扑面而来,说不出的神秘。木邪在一旁再次被震撼了,他因为博览群书,知道魔法阵乃符文师通过勾勒沟通天地的线条图形来借用天地之力从而达到某种目的的手段,其余他就不甚了解了。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这个魔法阵复杂程度远远超过书中记载的成千倍,相较而言,书中的就仿佛小孩子涂鸦了。
父亲默默站了一会,“邪儿,到中间去盘膝坐好。”“是,父亲。”木邪受气氛感染,不自觉地也肃穆起来。待木邪盘膝坐好,不见父亲如何动作,整个魔法阵瞬间散发着金色光芒,一条条线条被点亮,金色光芒越加浓烈。当金芒似乎到达极致时,突兀的一声嘹亮龙吟声响起,金色光芒汇聚成金色神龙,扶摇直上后又立即转头而下,灌进木邪头顶。一切来得过于突然,木邪眼中只是闪过一丝愕然,意识便陷入一片黑暗中。一瞬或是许久,木邪意识醒转,发现周围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静谧地可怕。一种奇异的感觉浮现心头,自己脑海深处似乎有什么打开了,一片轻松,冥冥中好像多了三丝联系。如果木邪可以看到自己额头的话,会发现那血色印记中一丝血色光芒闪烁而过。……木邪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目所见,还是在小房间里。木邪想站起来,可腿刚动一下,胸口就好像有一股气不断上升,不吐不快。
“啊!——”木邪发现,随着自己的吼声,遍布周身的金色光芒如被台风吹过,一哄而散,三个身影从天灵盖窜出,逐渐凝实,居然只是一只豺,一只小老虎和一只狐狸。木邪最后的意识停留在父亲的呆滞面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