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干嘛去。”
从外面回来后已经很晚，让智妍睡下后，姜雨哲却自己爬了起来，听到老头的问话回道。
“睡不着，我去外面坐一会，你先睡吧。”
“多穿点衣服，别太久了，容易感冒。”
“恩，知道了。”
很冷，姜雨哲披着衣服坐在自家门前，看了看黑漆漆的夜空，摇头苦笑了一下。这简直就是在自找苦吃，二月夜里的气温可以冻爆水管。
不得已，姜雨哲只好起身走向一旁的厨房。
“真冷。”
哈了一口气在手里搓了搓，因为冷的缘故打了一个激灵，原本因为疲累而产生的睡意也消失不见。回头看了一眼关的严严实实的卧室门，坐在门槛上的姜雨哲露出了安心的微笑。
给炉子换好新的煤球，盖上盖子后姜雨哲找了个凳子坐在炉子旁边。很多事情都在变得更有实感。
冬天的屋子里终于不用裹着厚厚的衣服，电视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开着，哪怕没有人看。老头开始喝茶了，智妍的兜里总有可以买零食的零钱，虽然不多，但依旧能让那个小家伙乐的每天俏生生的喊着哥哥爷爷。
用火钳敲着燃尽的煤球，姜雨哲不禁回想起以前过冬时候的事情，那时候为了还债，自己和老头每天都过的紧巴巴的，不论是吃饭还是生活，永远都要精打细算。所以冬天的时候只要不睡觉，炉子是根本不点的。
冷的话甚至要站在家里剁脚，所以每次智妍过来，屋子里永远是热闹的，因为不动的话就会很冷，房子在那个时候的作用就是一面挡风的墙，剩下的寒冷就只能用人来硬抗，所以那段时间智妍来家里的次数很少，即使她一直吵着不怕冷，但还是不能像现在这样每天都赖在家里。
为了节省开支，兼职的自己和在饭店打杂的老头几乎是能蹭就蹭，能晚回家就晚回家，那时候的家更多的时候就像是凌晨开放的旅店，除了一床棉被再无其他。
“今天出去发生什么事了吗。”
披着外套的老头出现在厨房的门口，担心的看着靠在火炉边发呆的姜雨哲。
“没有，就是睡不着，所以找个地方坐一会。”
姜雨哲看着门口的老头，笑着回应道。
“智妍呢，不会也醒了吧。”
“没有，丫头只要跟着你出去玩，回来的时候都是倒头就睡的。估计现在就是给她抱走都没人知道。”
老头难得的开了一句玩笑，走进屋子学着姜雨哲的样子也靠在了火炉上。
“想什么呢，和我这个老头子说说。”
“也没什么，就想之前咱们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现在想想，很多事情都有点不可思议。
姜雨哲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边上的老头，感叹道。
“这两年难为你了，孩子。”
老头伸手摸了摸姜雨哲的脑袋，眼睛已经湿润。看了眼前的孩子足足两年，他是最清楚姜雨哲在这两年里受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汗，所以他的心里一直怀有愧疚，毕竟所有事情的起因都是因为他和伴随着他而来的巨额债务。
“这话就不要说了，老头。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那样，我们相互依靠着活着吧。”
其实老头的事情很难说清楚谁亏欠谁或者别的什么，所以只要老头一提起，姜雨哲都会出言打断。
“恩。”
老头点了点头，侧过身子看了看已经稚气稍退的姜雨哲，在脸上胡乱的抹了一把。
“差点忘了和你说，你学校的事情我已经托人安排妥当了，三月份的时候开学，你直接去报到就好。”
“上次不是说要考试吗，怎么又改了。”
姜雨哲疑惑的问道，他要回到正常的生活，肯定是要上学的，毕竟才十七岁，所以从很早之前，老头就开始托人安排他上学的事情。但麻烦的是按照年龄姜雨哲现在应该上高一，但是因为初中休学的缘故，升学考试根本没有参加，所以姜雨哲一直以为自己要从初三开始。
“小四的家里托了关系，听说是在教育部上班的亲戚，所以就都解决了，而且我把你的功课拿给学校看了，那的老师说你现在的水平就是直接上高二都没问题。”
对于姜雨哲能上学的事情，老头一向非常热心，不论在哪个国家，学业永远都是家长最担心的事情，现在全部解决了，老头说话时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下去过。
“学费你也不用操心，我都和店长说好了，会提前预支给我三个月的工资，足够你一个学期的花销。
雨哲啊，接下来你只需要把书读好就行了，不要整天想这想那的，老头子我还能支撑几年，要是运气好，看着你大学毕业也不是难事。”
老人就是这样，开心的话说着说着总是容易变得伤感，到了最后，老头甚至又要偷偷的转过头去抹眼泪。
“别说的那么悲观，我觉得你明天早上只要多吃一碗米饭，活到七十岁也不是什么难事。我除了智妍又没有别的亲人，以后结了婚，没准还要让你帮着带孙子。
所以说，老头你不要成天站在灶台前颠勺了，都当了厨师长的人了，手底下有四个徒弟不用留着干嘛。
人家跟着你学厨那么久，可不是为了在你手底下给你端盘递碗跑腿打杂，总要做上两道菜的。
所以你这个厨师长就让让位置，坐到旁边喝喝茶，打打牌。菜做得好你就夸两句，做的不好你就骂两句，砸了招牌就把腿打断。
平时多吃点饭，养养生，发了工资就去买点衣服。哦对了，前两天收房租的时候前面的那个阿姨还让我叫你过去玩花图，要是实在闲得慌就去打两把，我感觉那阿姨好像对你有意思。”
“照你这么说是不错，那日子还过不过来了，我要是真那么干了，下个月咱爷俩估计就得带着丫头去墙角喝西北风过日子。”
被姜雨哲说教了那么多，老人的脸上怎么可能挂的住，只是因为没有外人这才没有爆发，但是听到姜雨哲拿女人开他的玩笑，立刻出言讥讽道。
“这不还有我呢吗，不会喝西北风的。”
姜雨哲看着激动的老头，笑了笑用胳膊碰了碰他接着说道。
“老头，我觉得那阿姨不错。咱们穷的水泡饭的时候，可没少吃人家拿过来的小菜，老头你就真的没动过心？还是说已经有了新人忘了旧人。”
“滚蛋。”
老头干脆利落的回了两个字后，拍拍屁股起身走出了厨房，看样子是不想再跟姜雨哲把话题继续下去了。
“哎，想不到还完债以后好像更缺钱了。”
姜雨哲看着空荡荡的厨房，感叹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