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下午放学,尹烈烈跟夏千钰一起走。
尹烈烈的租住地在师大后面,每次放学她可以跟夏千钰一起穿过马路,从师大的前门走到师大的后门,然后在快要到师大后门的时候分开。夏千钰往师大生活区的方向走,而烈烈还要走出后门,再走几分钟的路程到住地。
那天下午放学,她们俩也像往常一样,并肩走出师大附中的门,然后穿过马路,走进师大的前门,然后往师大后门走去。
在老地方跟夏千钰一分开,尹烈烈就把耳塞塞进耳朵:
……
Tellhimtomakemeacambricshirt?
Parsley,sage,rosemaryandthyme?
Withoutnoseamsnorneedlework?
Thenhe'llbeatrueloveofmine?
请他为我做一件棉衬衫?
香菜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不能有接缝,也不能用针线?
这样他就可以成为我的真爱?
……
这首歌曲作于六十年代末,是奥斯卡奖影片《毕业生》的插曲。
凄美婉转、平缓悲伤的压抑的潜藏的愤怒语调娓娓讲着一个凄美的故事。讲一位在战火中亡故的普通士兵,他再也不能回到那朝思暮想的家乡,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心上人。心中的悲愤化作一声声催人泪下的控诉……
三个女大学生围着尹烈烈把她逼到一个墙角落的时候,尹烈烈依然没想明白这场飞来横祸的前因后果。
“你是叫尹烈烈对吗?”
烈烈忙拿下耳麦茫然点头说:“我是。”
在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一个耳光就扇了过来。她不可置信地以为这是一场梦。
“就是这个女孩子。”那个说话的女孩吐了吐嘴里的瓜子壳,尽量让自己的形象符合小太妹的样子,流里流气地说道。准是古惑仔看多了。
“年纪这么小?”另外一个女孩自认动作很帅很酷地拉了拉烈烈的T恤,T恤上的一粒扣子掉了下来。
“是,才念高一呢。”打人的那个女孩拍了拍手说道。
这里的人尹烈烈她一个也不认识,更不知道她那个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邻居姐姐就是罪魁祸首。
“是啊,你说现在的女孩子怎么这么可怕?年龄这么小就敢于勾引别人的男朋友。长大了还得了。”嗑瓜子的女孩说话刻薄。
“给你一点教训,看你以后还敢勾引别人男朋友。”打人的那位用手托起烈烈的下巴昂首道。
“干什么干什么?”师大门卫冲出来。
三个打抱不平的女生哄然散了。
烈烈靠墙蹲在墙根下,两手撑着额头。
夏千溪和夏千钰看见她的时候,尹烈烈正蹲在墙角落头发凌乱,脸上还有一个红色的五指痕印,衣服上的一粒扣子也掉了。
夏千钰不可置信地看着尹烈烈抱着膝盖:“烈烈,我来了,别害怕。这是我哥夏千溪,他会帮你的。”
“哥哥,这就是我的同桌尹烈烈,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帮帮她。”尹烈烈仍低着头,觉得自己这副形象太丢人了。夏千钰眼眶一红,蹲下抱住尹烈烈。
夏千溪问了师大后门口的保安来龙去脉,保安说:“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是别的学生在喊打架,才跑出来的,就是一群女孩子围着这个女孩子,估计是师大的学生。我们一出来,那群女孩子就跑了,具体为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她也一直不做声。”
“夏千钰,先不要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尹烈烈说道。
“嗯,放心吧,所以我才喊了我哥哥来帮你。”
“千钰先把你同学扶到咱家去。”夏千溪吩咐夏千钰道。一边捡起尹烈烈掉在地上的包和单放机,夏千溪听到耳机里有声音,他拿起细听,里面传来卡洛儿的声音“Sheoncewasatrueloveofmine”。这曲调很熟,曾经在哪里听过,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夏千溪的声音,尹烈烈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是她一时间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她让垂着的头发遮住自己的脸,她不希望有人认识她,可是现在她无暇也无力去抗拒一个人的帮助。
随之夏千溪也惊奇地发现这个女孩子就是刚开学的时候撞到他妈妈的,后来还给他们做银鱼千岛汤的那个女孩子。
她叫尹烈烈。
夏千钰常在家里叨叨的那个大恩人尹烈烈,附中学霸尹烈烈。
于是尹烈烈第三次踏进了这个家。
尹烈烈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卷入一场斗殴,那一群自己根本不认识的人为什么会打她?当然她看过小说,知道“勾引”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实在想不通这样一个恶劣的词怎么就用在了她的身上。
洗完澡,尹烈烈就蜷缩在夏千钰的被窝,流了一会眼泪,沉沉睡去。却又噩梦连连。
夏千钰在客厅跟大妈和哥哥说:“大妈咱们帮帮烈烈吧,能不能让她跟我住一起。反正家里房子多。”
夏千溪妈妈沉吟了一下道:“先弄清楚这件事再说。这几天先让她跟你住一起吧。”
夏千溪看了看夏千钰的房间却没有做声。
“明天她醒了我问她。她是我们班考第一的。她是我们班的班长。对对,那天我差点被小偷偷钱,就是她帮了我。”
“唉,我知道,你都叨叨过多少遍了。”夏千溪看了一眼夏千钰。
“你知道她来过咱们家吗?”蒋教授问。
夏千钰指着房间的门:“她......来过咱们家?她什么时候来过咱家?她认识你们吗?你们认识她?她来咱家干什么?”
“一句一句问。”夏千溪道,“咋咋呼呼的。”
“没什么,她开学的时候到处找房子,所以就在咱们小区的时候跟我撞一起摔倒了,我的手腕扭伤了,后来还来过咱们家买了东西看我。”蒋教授说话慢条斯理。
“你看我说她是个好姑娘吧。”转而她又说,“我记得了两个月以前的有一天傍晚我在小区楼下看见她了,她说她来这里看一个人,是不是就是看你?”
“两个月以前……”蒋教授回忆了一下时间,点点头说,“可能就是吧。”
烈烈虽然迟钝,但是并不傻。第二天她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大妈,让烈烈住咱家,她还能帮我功课。”夏千钰看着夏千溪道,可不可以,哥哥?”
“暂时只能这样了。”夏千溪妈妈道。
“谢谢大妈,”烈烈说:“大妈,以后我除了交房租还帮你做饭。”
“以后再说吧,孩子,过两天把房子给退了。”蒋教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