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华听到太子离世的消息时,正在上早朝。
原本他还有些高兴,凌晨太医告诉他太子的病情有所减轻,若不是他素来关心朝政,从不间断早朝,早就按捺不住关切,在太子床边陪他一天。
“羽儿!我的羽儿啊!是父皇对不起你啊!早知道如此,父皇就不上早朝了!你怎么忍心撇下父皇一个孤家寡人呐!”
韩华提前结束早朝,顾不上脱下皇袍,就急匆匆赶往东宫,他的身后跟着一大帮乌泱泱的文武百官,有愁眉苦脸的,有暗地冷笑的,有偷抹泪水的,人家百态,各有喜忧,不过皇上韩华就在他们前面,这些人表现的尚还得体,不至于这么快就暴露自己的想法。
听到宦官宣告皇上驾到,韩羽先是一惊,等他考虑该怎么应对的时候,已经看到身穿九龙皇袍走在最前面的韩华,也就是他的便宜父亲。
韩羽初来乍到这个世界,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干脆装作尚没有完全恢复的样子,病恹恹的躺在床上。
韩华可谓是老泪纵横,老年丧子之痛无异于晴天霹雳,他踏过门槛的时候都险些跌倒,可当他看到床上正端端正正躺着一位他熟悉的儿子,而且对方正看着眼看着他的时候,韩华彻底傻眼了,还以为自己眼花,揉揉眼,韩羽依然坐在那里。
“这个……羽儿,这个……”韩华不知所措的搓着手,看起来颇为尴尬,“你怎么没死啊!不是不是,为父不是这个意思,为父的意思是,你怎么醒了?刚才还有人假传消息,说你的侍女灵宝儿发现你身体变冷,可能已经离世,可把父皇吓得够呛,慌忙赶到这里来。”
在大兴国万万人之上,拥有无上威严的韩华看到自己儿子安然无恙,哪还有别人面前表现的威严和铁腕手段,似乎不久前刚刚灭掉一个宦官九族的那个帝王不是他本人一般,窘迫的向韩羽解释道。
随后他面色突然一沉,对着身边一个大臣低喝:“刚才是何人假传消息,砍首示众!还有,将灵宝儿押入大牢!前段时间服侍我儿韩羽不周这笔账还没和她算,就又开始妖言惑众,诅咒我儿早死!”
灵宝儿本来还庆幸太子醒了过来,可听到皇上要将她押入大牢,瞬间吓得花容失色,一头趴在韩羽床上,哭诉起来。
“太子,饶命啊太子,刚才真不是灵宝儿假传消息,的确是太子身体发寒,我心中担心不下,这才产生了误会,还请太子原谅灵宝儿!”
灵宝儿梨花带雨,却没有向韩华这个地位最高的人求饶,而是向太子谢罪,因为她极为清楚这位唯我独尊挥斥方遒帝王的唯一软肋,凡是太子的请求,无论对错,这位帝王都尽量满足,可谓是宠溺到了极点。
眼看灵宝儿扑在被子上,韩羽瞬间瞪大眼睛,一副惊呆了的模样。
他隔着金丝绒被清楚地感受到灵宝儿那胸前的一对正顶在自己大腿上,柔软中带着弹性,不大不小一手足以,绝对属于极品中的极品!
呸!什么人呐!韩羽猛地惊醒,轻唾自己一口,提醒自己对方只是个未成年少女,发育快归发育快,这种龌蹉的想法有违人道,有违法律。
不过,不管灵宝儿是不是假传消息,从苏醒到现在,灵宝儿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一点也不像故意撒谎之人,更何况灵宝儿还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未来说不定还会倾国倾城,反正自己是太子,身边又少不了人侍候,现在帮一把也没什么大不了,若是等到灵宝儿长大,能有一个如此美妙的人儿服侍自己,想想都觉得稳赚不赔!
“父皇,羽儿没什么大碍,你就别责怪灵宝儿了,方才我的身体的确冰冷,她也是太过关心的缘故,惊慌失措才犯了错事。”
韩羽轻咳几声,暗示确实略有风寒。
“行!行!羽儿说什么都行,只要你安好,就是父皇今生最大的愿望。”韩华也不管韩羽说话的方式有别于以前,当前最重要的就是自己儿子从一个多月的昏迷中苏醒过来,其余别的随后再谈。
“吓!这就行了!”
韩羽不知道眼前这位在大兴国一手遮天的父亲只有自己一个儿子,原本还以为会苦口婆心说半天才能免灵宝儿一死,现在倒是一句话就解决了问题,不由得开始好奇自己这个太子在皇上韩华的心中占有多大地位。
太子没有死,而且精神还不错。韩华身后的大臣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庆幸太子无恙,又有多少人在诅咒该死的太子为何不一命呜呼,他们好安排棋子布局,等到韩华驾崩的那一天,鹊巢鸠占。
政治斗争永远都极为残酷,韩华之所以只有韩羽一个儿子,就因为他以前并不是先皇立的太子,被封为东燕王,后来先皇驾崩,韩华坐拥十万大军野心勃勃,趁朝纲未稳,率兵而起,经过三年之战,也就是后来号称的‘三年相残’,终于将太子斩于马下。
正是三年相残期间,他长期呆在战马上遭受颠簸,不知何种原因,那个部位患了特殊内疾,再也不能生育。
韩华称帝以后,他就对这个唯一的儿子百依百顺,幸亏以前的韩羽也算争气,熟读历朝经典文著,又痴迷于修炼武功,文韬武略五一不能,这才彻底放下担忧,凡是韩羽的意见,他都会尊重并采取,也算是间接培养韩羽成为下一任帝王,磨练一番他的性情。
“好了,其他大臣都退下吧,宣我旨意,太子之病今日安好,特此大赦天下,所有太医,赏银千两,锦绣十匹,望你们钻研医理,更好服务我大兴!”
“喏!”
众人齐呼,随后呼啦一声,仅片刻,东宫前的所有大臣、侍卫、侍女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偌大一个东宫里,瞬间只剩下坐卧不安的韩羽,诚惶诚恐的灵宝儿和大喜过望的韩华。
“灵宝儿,现在太子痊愈,也有你的一份功劳,一会儿让后宫娘娘大赏你,你也下去吧。”
韩华摆摆手,有些恼怒灵宝儿不懂礼数,若不是看在韩羽疼惜她的份儿上,早就呵斥一番了。
其实,哪里是灵宝儿不懂礼数,分明是她的小手从刚才到现在就被韩羽拉着,就算她涨红了脸挣扎,终究是个女儿家,岂能挣开硬如铁石的韩羽手掌。
韩羽不让灵宝儿走也有他的道理,并不是单纯为了占她便宜。
他对眼前这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父皇心存顾虑,在没有摸清这些弯弯道道之前,还是尽量避免和他独自相处,只要有灵宝儿在旁边站着,韩华就会避免谈论私密话题。
韩羽轻轻一笑,辩解道:“父皇,孩儿现在身体还略感不适,就让灵宝儿在旁边候命,免得一会儿再发生其他情况。”
韩华眉头微皱,他一向对韩羽有求必应,也没想韩羽是为了躲避他,就应允道:“也罢,也罢。”
随后他撩起龙袍,来到韩羽床前,坐了下来:“羽儿,现在感觉怎么样?”。
韩羽身体悄悄往里面挪了挪,脸色不变。
“谢父皇记挂,现在好多了。”
韩华放下心来,可下一刻,他的眼神突然锋利起来,犹如苍鹰般锐利:“羽儿,我问你,你一向只让灵宝儿服侍你,可晕倒的那一天为何喝下了那个来历不明的宦官递上的汤药?”
那个来历不明的宦官正是前段时间被韩华诛灭九族的宦官,刑部根据现场留下的蛛丝马迹,大费周章才找到了那个宦官,正打算将此人押入天牢审问,此人突然咬舌自尽,这个非正常举动让韩华颇为不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的背后一定还有人操纵。
也因为这件事,他心中一直有根刺,总感觉朝政之上所有人都想让他绝后。
“我也不记得了,好像当初口渴的厉害,又特别昏沉,就迷迷糊糊的喝了一碗汤药。”
韩羽随机应变,勉强编出了一个还算合理的解释,手心已是一手冷汗。
韩华若有所思,不疑有假,手指托起下巴,皱眉思索究竟是何人下此毒手。
“背后那人手段高超,恐怕还有灵者帮助,这可不好对付啊!不过究竟是何人胆敢毒害我儿,若不是你自幼身强体壮,练习武功,恐怕真的被奸人所趁,断了我韩家香火。”
韩羽看着韩华瞠目怒瞪,一副几欲杀人的表情,在一旁胆战心惊。
以前他觉得所谓的气势压人都是胡扯,现在坐在大兴国帝王旁边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什么叫帝王无情视万物如刍狗,那种经历无数鲜血阴谋锻炼出来的铿锵意志,自内而外散发出来,险些让他以为下一刻自己就会掉脑袋。
面对一个纵横捭阖国家的帝王,他的压力不可谓不大,特别还是对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每走一步,说一句话,都要经过三思而后行,都说伴君如伴虎,他是伴父亲如伴虎。
“若是每天都来几次这种压力,一个月后我肯定比淹死鬼好不到哪去!天辣,太子真难当!谁像要这个太子之位赶紧拿走吧!我他么干不下去了!”
韩华似乎不愿让自己无情的一面让韩羽看到,隐去眉间的怒意,立刻结束了这个话题。
有灵宝儿在一旁,很多私密话就不能多说。几番谈论,韩华见韩羽提不起兴致,还以为太子身体不适,叮嘱一番之后,借口还有政事处理,离开了东宫。
“嘘!可算是走了,险些吓死我!”韩羽拍着胸脯,暗呼好险。
灵宝儿面含不解,疑惑道:“太子,你今天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平时你可不是如此和皇上说话的,而且你看我时眼里的那种发红的光芒我也从没看到过,太子,你不会昏迷时间太长,忘了一些东西吧?”
作为一个贴身丫鬟,她对韩羽的很多爱好以及隐秘都极为清楚,按照她的话来说,除了必须经过男女之事才能知道的某些东西,她对太子的了解恐怕比他本人都要清楚。
“哈!有这么明显吗?”韩羽对这个小萝莉没那么多心防,刚才他还救了小萝莉一把,也算有过命之交,只是没想到这个小萝莉观察力如此仔细,这么快就发现了他眼中只有看到美女才会散出的不正常光芒,以及最大的马脚,就是对他这个身体以前的一切毫无所知。
“有!”灵宝儿依然天真。
“好吧,你可真细心。不过我昏迷这么长时间,的确丧失了点记忆,不如你给我讲讲以前的故事,看我能否回忆起来。”
“好啊!太子唯一不变的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听我给你讲故事。嘻嘻!”
于是吧啦吧啦,灵宝儿将知道的事情全都细心的给这位冒牌太子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