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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覆水难收

∷∷∷∷

那个少年对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温柔,带着些淡漠的温柔。

他靠着路灯站着,身形修长挺拔。

明亮的灯光愈发衬得他的背影阴沉,他忽然的回头,冲着陈夕咆哮,歇斯底里的质问:你为什么离开我?你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为什么?

“我没有...我没有,小雨,我不离开...小雨!!!”

床上,陈夕发出痛苦的梦呓,可能是梦境太过残酷,竟吓得她猛然惊醒。

又一次的噩梦。

偏偏这一句却让陈夕每次想起都痛彻心扉。

时隔几个月,那些历历在目。无数个夜晚偷摸进她的梦里折磨着她。

‘嚓--’

房间里的灯亮了,对面的沈榕开了灯,“孟夕?你没事吧?”

陈夕惊魂未定的喘息,她垂首,摇摇头,示意沈榕不要担心。

“白天淋了雨还好吧?”

“我没事。”

“孟夕?”

“恩?”

沈榕探究的表情疑惑道:“你真的叫孟夕吗?”

陈夕抬眸,四目对视,心里一紧,什么也没说便忙起身进了浴室。

她打开淋浴,蜷缩起双脚,伸手紧紧地怀抱住身子,将脑袋抵在膝盖上,深深地埋进腿间。

让其温热流淌过身体的每一处。

很久都强忍着不让流下的眼泪此刻如泉涌般流过脸颊,渗进唇中,苦苦的,涩涩的....

她想,是该离开了。

当她重新回到房间,灯还亮着,沈榕已经睡着了。

辗转反侧,再难入眠,陈夕忍不住从床上爬了起来,打开手电筒,小心的拿出日记本,在被子里一字一句地写下她对那个少年的思念。

她总是会想起他,她心里有着深藏的不可动摇的坚定,她是不会再爱上其他任何人了。

可她也不能和她心心念的人在一起,这种痛苦、无奈、悲伤交织在一起,成了她永远抹不灭的噩梦。

∷∷∷∷

“孟夕?你一夜没睡啊?”

沈榕被闹铃唤醒,她起身只见陈夕坐在床上,顶着严重的黑眼圈,一脸的疲倦。

陈夕用右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强作笑颜地说:“没事。”声音似久了没说话的开嗓音,朦胧不清又干枯发涩。

她表面的平静,心底却早已乱成了一团。

“看你的模样一定是整夜未眠,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替你请个假,你好好休息下。”

陈夕笑得有些僵,“谢谢。”

沈榕麻利的收拾好,拿上包匆忙的出门。

陈夕打开抽屉,一本厚厚的日记。自从离开后她就有写日记的习惯,没天都不会落下。

又细又长的手指轻轻翻开页面,中间是一张四人的合照。

透过树枝的光,使得四人白皙的脸泛起了红晕。

她不会忘记他们的,她曾经的好朋友,拿过桌边的手机,翻开电话簿,她很想很想和他们说说话,聊聊天,可是电话簿只有两个号码,一个是爸爸,一个是沈榕。

她沉浸在回忆中。

即使是很久以后,她几乎忘了所有,斑驳残缺的记忆里,她仍旧记得那时的一幕幕,像一幅雕刻在心里的图画一般,经久不去。

她起身走至窗边,和煦的艳阳下,仿若又是那个炙热的夏天、那段懵懂的青春、那些迷乱的情愫,缠搅在一起,像一段放慢了镜头的影片,在陈夕的脑海中反复地上演,再上演……

眼睛空茫茫地盯着窗外的樱花树,陈夕似听到了楼下那只可怜的半死不活的流浪狗,那一声声悲戚的哀鸣声......

将头偏向窗外,身子倚着墙,像是听到了脚步声,陈夕立刻抬起了头。

回忆戛然而止。

逃不开,忘不掉……

她们彼此凝视着,谁也没有再说话。

阳冬凡轻笑,眼中含着精光,“你果真一直在。”

陈夕轻笑,她的长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还是让你找到了。”

“让我好找啊......孟..夕?”

陈夕身子一颤,忍不住伤怀。

阳光透过窗洒在她面色清冷的脸上,仿佛给她全身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纤尘不染,她向来清冷孤傲,始终美丽至极。

陈夕在那短短的一瞬想了很多,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从何开口。

阳冬凡原本微笑的眼眸一下子黯淡了下来,“你难道不想问问你弟弟的情况吗?”说道‘弟弟’一词时她微微挑了挑眉。

陈夕身体依旧不受控制得颤抖着,故作镇定,“不问,问了又能有和改变?”

“别自欺欺人了,你心里分明就是想探个究竟,故作嘴硬。”

心脏骤然一阵紧缩,陈夕默然不作声。

“任何人都会改变,变得冷漠,变得无情,变得冷血....但是,你..不会变。”

陈夕很错愕,阳冬凡的话让她难以置信,她看她像是看透明的玻璃。

“他险些没熬过上个冬天,只为了找你.......”

阳冬凡一直说着那些陈夕不知道的事情,而心里的恐惧,不安一下子涌上心头,两手紧紧地攥着,微微颤抖。

那些并没有亲眼所见的事,却依然这般清晰地刻印在脑海里。

听完阳冬凡的话,心里一片震撼,强装着眼神中带着些漠然,淡淡地说:“原来这样啊。”

阳冬凡脸色骤变,沉声道:“陈夕?你知道吗?昨天的大雨你到是平安的回来了,而他呢?他发烧,到现在还没退烧,你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和他见面在一起呢?”

陈夕颤抖畏惧的嗓音:“我又何曾不想。”

可她怎么能呢,爷爷、爸爸、二婶....这些所有都是阻断他们二人的利器。

陈夕恍然醒神,继而忿忿,“冬凡,你知道吗,姐弟恋是不能见阳光的..”

陈夕稍稍收敛起自己黯然的心绪,“你回去吧,不要对他说起我,我已经害死爷爷,给陈家蒙羞,回不去了...时间一久..他会忘了我的。”

阳冬凡微微眯起了双眸,眸底迸发出一样的光芒,这就是她所认识的陈夕,胆小,怯弱,一遇到事情就会萎缩,她总是为身边的人考虑。

她总是难过着自己,煎熬着自己,她还是太善良.....

“你真的....真的不回去?”

陈夕摇摇头,心里划过深深的疼痛,让她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难以克制的颤抖,“回不去了。”

天空万里无云,晴空如洗,阳光似缕缕金色的丝线,洋洋洒洒地从空中泻淌下,暖暖的令人心旷神怡。

忽然阳冬凡露出的笑容和煦如艳阳,倒是让陈夕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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