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回来了啊。”殿前着一身白衣,头戴紫金冠饰的白冲道长微笑地看着从空中徐徐落下的二人,“正好来拜见玉清真人。”
“这就是贫道的六弟子开阳,七弟子瑶光。”白冲道长向一旁的老者说道。
“晚辈拜见玉清真人。”开阳和瑶光低头齐声喊道。
“哈哈,白冲老弟,你这些弟子可都不简单啊。男的个个眼如岩电,面如傅粉,触目皆琳琅珠玉。两位女弟子又清婉秀丽,仙气不凡,颇有上古神女之遗风呐。”玉清真人笑着说。
瑶光心想,这玉清真人可真会说话,不知长得如何,她略微抬起头来,迅速地瞧了几眼。“倒也不怎么出众,只是比师父年老许多。”瑶光有些失望。
“哪里哪里,兄长谬赞了。”白冲道长摆了摆手,“依贫道看,兄长门下才尽是人中龙凤啊。”
开阳见师父与玉清真人聊得尽兴,心中发愁,不知如何将天玑的事告知师父。他偏过头去,发现瑶光对他摇了摇头,他虽不知意味,但还是退了下去。
当开阳和瑶光缓缓退到一侧时,从殿前另一侧却走出一人,也身穿蓝色道袍。面目白净而神情严肃。这便是四弟子天权了。
天权走上前去,向师尊与玉清真人微微行礼,然后说道:“师父,诸事尽备,时辰已到,不知宗门比武是否开始?”
“嗯。”白冲道长点点头,“兄长觉得呢?”
“那就开始吧。”玉清真人颔首微笑。
白冲道长向前两步,口中奇幻咒语如仙泉喷涌,随后大喝一声:“起!”登时那平坦开阔的青石广场上竟生出条条裂缝,如黑蛇一般迅速蔓延,接着相互连接,将平整的广场割出一个椭圆。裂缝之中的空地不断抬升,只是一瞬便形成了一座比大殿稍低的圆台。
“武艺仙法,自是奥妙。人情道义,亦为重要。”白冲道长的警人箴言将众人的目光从远处拉回。
“天枢。”他轻声喊道。
“在,师父。”天枢从阴影处走出。他身穿海蓝色长袍,墨黑色的长发高高束起,腰间露出再普通不过的剑柄。神情温和,目光却明亮的宛如星辰。
“先从你开始吧。作为大师兄,你可得做好榜样。”白冲道长说完便坐回木椅上,伸出手将茶杯递到嘴前。
天枢轻轻点头,身形变换,一眨眼就出现在那耸起的圆台上。
玉清真人朝后望了望,弟子中为首的红衣男子同样的身法变化,显现在天枢的面前。他名为贪狼。
“早听闻天枢师兄本领高强,见识渊长,乃是我辈之中的楷模。今日一见,更是钦佩,师弟贪狼,还望赐教。”贪狼上身微曲,看似和风笑容,然而里面却藏着难以描述的虚伪。
“贪狼,你忘了以前的事了吗?”天枢缓缓抽出腰间佩剑,泛着光芒的青白长剑直指贪狼,“幻仙,想必你还记得。”
贪狼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炙热的目光。他能感受到从幻仙剑刃上传来的凛冽剑意,那是天枢一身的骄傲与自信所在,虽然十年前他曾输在他的剑下,但如今的他已不是那个幼稚的少年。
“你有如此斗志,正和我意!”贪狼轻笑一声,随即大喝道:“雷鸣!”顿时从空荡的虚空中慢慢浮现一把黝黑利剑,剑身周围居然还环绕着无数极其微小的带电火花。“这是雷泽中出世的神剑,天枢兄,小心了。”贪狼一伸手握紧剑柄,便顺势而起,以雷霆之势冲向天枢。
天枢也不答话,右手挺剑而出,左手舞动画符。两柄利剑瞬间就撞在了一起,圆台上一时间剑光四射,嗡嗡的剑声回转不止。只此一击,便显露出方寸山与玄清门两位大师兄的功力的不同非凡。贪狼见自己的雷霆一击竟被天枢轻松挡下,心中不免有些惊异,但眼中狂热更甚,他并未收剑而是抡剑斜刺,直逼天枢的左躯,同时左掌正压,落掌点正是天枢的前胸。天枢似乎乱了阵脚,竟挥剑在前逼迫贪狼收回左掌,左手却直接迎上,以血肉之躯来迎接那锋利无比的雷鸣剑。
贪狼见状吃惊不已,但还未细想,雷鸣剑已经刺进了天枢手掌,可奇怪的是并未出现血肉横飞的景象,反而是“叮”的一声脆响将雷鸣剑弹开。贪狼慌忙中后撤一步,波及而来的冲击震遍了他的全身,“玄气盾。”他焕然大悟般地看着天枢手上模糊不定的八卦图案,“原来你刚才在画它的符。”
“不错。”天枢微微一笑,“雷鸣是柄好剑。”
“等你躺在地上认输时,再夸赞不迟!”不知为什么天枢的话语令他感到愤恨,总感觉他是在蔑视自己。贪狼脸上阴晴不定,口中咒语翻涌,“地动决!”他眼中忽然精光大盛,接着用力将雷鸣剑狠狠扔向天空。“尝尝电闪雷鸣的滋味吧,破!”他朝着天枢所在的位置大喊道。
“轰”的巨响,只见天枢周围的地面在一瞬间纷纷塌陷,只在一刹那,便深陷出一个大坑,而天枢也落入其中。就在此时,那悬浮着的雷鸣剑径直向这边飞来,笔直而诡异的悬挂在深坑的上方。
贪狼双手徐徐而握,仿佛要将一身的法力尽皆提取。随后那漂浮着的雷鸣剑下端竟然倾泻出密集而闪耀的闪电流,像瀑布一般的,迅速而猛烈地砸进尘土飞扬的巨坑中。圆台上一时间全是电光雷声,浑浊的飞尘弥漫了整个地面。这时看台上却是一片寂静。
“仙长,想不到贪狼竟有如此本领啊!”白冲道长的赞叹声打破了寒冰似的沉寂。
“只是这孩子太性急了。唉。”玉清真人却发出了一声轻叹。
瑶光见师父与玉清真人又闭口不言,不免有些烦躁。她扭头环顾周围,一个个师兄弟皆缄默不语,倒是玄清门下有几位弟子喜形于色。她忍不住伸出手来拉拉开阳的衣袖。
“天枢师兄该不会要输吧?”她轻声问道。
“怎么可能!”开阳一听就急了,“天枢师兄可不是寻常我等,连师父都称赞他道法有成,怎么会连这小小的贪狼都打不过。”
“你看,天枢师兄马上就要反击了。”他盯着场中说道。
瑶光连忙把眼光转回台上。烟雾笼罩的圆台,空气间充斥着无数电火花的摩擦与撞击声。那昏暗的深坑并无声响,反而安静的有些奇怪。雷鸣剑已回到贪狼手中,他握着神剑,满脸不安地看向前方。微风似水般流动。
一阵狂风不知从哪袭来,漫天的沙土被吹得接连扬起。忽然,一个蓝色的人影从深坑中蹿出,以鬼魅般的速度闪到了贪狼的身侧。“好快!”贪狼暗叹一声,迅速举剑相抗。“当”又是两剑相击,可这次贪狼却有些不敌了,身形晃荡地往后倒退。那模糊的蓝色身影渐渐清晰,正是天枢,他看上去毫无损伤,只是长袍有几处残破,漆黑的长发上也沾满了灰尘。
“古人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你已经输了。”天枢明亮的眼光看向贪狼,接着挥动幻仙剑。
“幻仙剑法!”他喃喃道,同时身形百转,形似一阵旋风,快得令人目不暇接,银白色的剑刃在他周边飞舞,宛如一道道柔软光滑的白绫。
贪狼不可置信地望着在场中飞跃着的天枢,因为他根本无法确定天枢的所在。他只能凭借本能,一次次地舞剑招架,可每一次剑刃的碰击都使他无比吃力。
“嗡—”幻仙剑的低吟声终于出现在贪狼的耳边。他缓缓看向一侧,那不停颤动的银白剑刃正搭在他的肩上。
“我输了。”他松开手中的剑,低沉的嗓音里满是不甘。
“承让了,贪狼。”天枢移下幻仙剑,仍旧是平和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