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军官看着几乎消耗殆尽的青年军，不禁发出了阵阵感慨：
“我们竟然赢了呢……”
“是啊，竟然……真的赢了呢……”
“真是笨蛋呀——哪有用血肉之躯抗枪支弹药的道理？真以为这世上存在着刀枪不入的功夫么？”
“哎……就是这群笨蛋啊，没有他们，倒在这里的，就是我们几个当中的一个——或者几个了。”
“是啊，笨蛋真好啊——这种笨蛋，想来，今后，会越来越少的吧。”
“此话怎讲？”
“这群笨蛋，大约，都会在第一时间冲到战场前面，然后被对面的枪支屠戮吧……”
“是啊，笨蛋，总会越来越少的。”
“或许，我们，应该给他们这群笨蛋开一场追悼会么？”
“是啊，若不是他们，死的就是我们了——这样搞也是应有之意啊！”
“那——我们应当好好计划一下了……追悼会的时间就定在头七好了。”
“主意不错呢——那么，不过地点怎么选呢？”
“现在是战时吧……虽然死者为大，我们还是赶紧收敛了遗体跑路好了。”
“为什么？”
“你觉得，打跑了东洋的先头部队之后，东洋的大军压境，还会远么？”
“是啊，东洋人若是敢来的话，我们……妈的我们也不敢上啊……”
“是啊，‘谁上谁孙子’嘛……”
“那怎么办？”
“我们随手编个战报好了，北洋青年军军官错误的估计了敌我的实力，肆意冒进导致北洋青年军新兵全军覆没，在打出了东洋军队的士气的同时，给防线带来了许多破绽——为了弥补这些破绽，我们只好战术性撤退，以图反攻。”
“这么说真的没问题么？你确定咱们真的有反攻的机会么？”
“想太多啦——咱们这么做，一个失职是免不了的——到时候说不定就把咱们罢了官，然后拉到中央写检查去呢——”
“呀呀呀——甚妙！甚妙！我们走后，管后来人死活！”
就这样，几个小小的军官，肆意地讽刺着那些逝去的英雄。
而，没有人反对。
毕竟，大家，都不想死。
毕竟，死了，就一切都没了。
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才有未来。
不是么？
“不是个鬼！”这是，许多许多年之后，在听到了这几个小军官的辩解之后，郑泽的回应。
只是，这样强有力的回应，未免太迟了些。
或许，如果，每一个人，都能做出这样强有力的回应的话
——东洋，根本连渡海都不敢。
……
一场战争很快过去，只是，战争的简报，往往不能在第一时间传达到北洋的每一处。
毕竟，每一条战报，都要经过整理，判断，验证，才能最终发表。
不然，若是那个军官喝醉了酒，手一抖误写了几个零——导致我军歼灭敌人一百不到，自身伤亡百万有余——因此带来的恐慌……
嗯，恐慌，或许算不得什么，毕竟很多数字，在很多人眼中，只是数字。
只是，若是“我军歼灭敌人百万有余，而自身伤亡一百不到”，结果被东洋鬼子打得节节败退，大约，民众们，一定会说，北洋，是一个无能的政府吧。
所以，为了名誉，和，稳定那些自卑的人的心灵，战报这种东西，从来都不能乱发的。
当然，保密，也是需要考虑的一方面，只是，比起安慰大家的心灵，保密工作，就显得无关紧要了。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发表军情会泄露国家秘密，却仍有战报，以官方的名义，四处发散。
而，当战报传达到了苏然所在的那个新兵营的时候，苏然的军训，刚刚展开：
“军训的第一课，是练习军姿。”
“不要以为，战争时期，军姿一点用处都没有——事实上，站军姿，是对人体最好的训练和锻炼手段，没有之一。”
“如果说武术家最好的锻炼方式是扎马步，那么，军人，最好的锻炼方式就是，练习军姿。”
“今天，我们先练习站姿。”
“不要小瞧了这种军姿，原因你们大抵也能想到一些，毕竟你们之中的许多人都是经历过了行军测验的人——军姿，其实只是一种简单易行的体能训练而已。”
“当然，那些只走了十几二十公里的人，你们的身体素质可能不是很好，所以需要多多努力，而那些走了几百里才到这里的人，能够走几百里路，不是你们骄傲的理由，因为，真正的行军，比起行军测验，要难很多——在行军的时候，除非下令，否则不能休息，休息就是掉队，掉队就是死亡。”
“所以，请大家，跟我一起，练习，军姿。”
“站军姿时候一定要心无旁骛，哪怕天塌下来，你也要站着一动不动，这就是‘纪律’！”
“站军姿的动作要领是，双脚并列，脚尖分开六十度——，双手紧贴裤缝，收腹、挺胸、抬头……”
“扑通——”忽然一声响，教官猛地一看，原来是倒下了一个人。
“医务兵！”教官喊了一声，而后继续教学：“作为一个纪律官，我想说，你们做得很好，他倒在地上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动，这说明，大家都是遵守纪律的好孩子。”
“我们当时军训的时候，也有人承受不住站军姿的消耗而昏倒。然后，那个尝试着去扶起那个昏倒的人的学员，都被军官处分，一个个围着操场跑了好多好多圈。”
“当然，值得一提的是，那时候，昏倒的是我，扶我的那个，已经成了我们排的排长。”
“军队，是讲究纪律的地方，但是，军队更讲究的，是战友之间的情谊。”
“这个度，我把握不好，所以我现在还是一个大头兵。”
“那些能够把握好这个度的，都成了军官，也就是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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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前文的注释，不知你们看了多少，准确的说，我不知道现在还是否有人在看我写的小说……
这一章的前半段，是对某段作者的话的呼应……但我相信，至少在看到这句话之前，你们是看不出来的。
这么写，是因为，我一直希望，写一本好书，能让人至少看两遍——我总是在设想着写一些伏笔，让大家只有在读第二遍的时候，才会恍然大悟。
以及……郑泽本来在第二卷的结尾就该出场一次的……结果那一段被我删了……于是郑泽就消失了……这里让郑泽冒个头，省的大家忘了他是谁……
最后，高中军训时候真的是……军训刚刚开始就倒了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