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青年远征军还在路上前行，而苏然和雨晴还在一点点的，从学习列队开始，到学习齐步走，到学习正步，再到学习持枪射击，正一步步地，向成为一个合格的军人，付出着自己的汗水。
于是，这几日，不妨，把视线，转到，那烽烟欲起的，上海。
上海的周边，看似，静悄悄的。
但是，如果，有人，使用了道士之流才会使用的“灵视”之后，绝对会看到，一丁点不和谐。
就比如，地面上的灵能，几乎是流淌着的，而不是像往常那样，随风飘散，随空气弥漫着。
流淌着的灵能，看似和缓，就像道家一直在说的那一句，“水善万物而不争”，可是呢，一旦爆发了山洪，“不争”的水，其实比许许多多为了生存而拼搏的野兽还要强很多很多。
至少，后者，还可以反抗。
而前者，大约，只有，随波逐流了吧。
而就在上海的临时政府办公楼中，郑泽，正在做着最后的安排。
“再次确认一下，鬼子的进攻路线，是否经过上海——现在总攻方案还来得及，但若是真要等我们发现鬼子的进攻方向不是上海，我们的计划，可就全完了。”
郑泽的命令，很快，就传递到了国家机器的每一个角落。
而许许多多的信息，也从国家机器的每一个触角反馈了回来。
“目前鬼子行军一切正常，我们的判断，说鬼子要攻陷上海，很大程度上只是因为，这是一个经济重镇，而且，我们的政府也在这里，攻陷这里，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这里是一个很有价值的目标。”
“目前，和尚跟道士都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准备。而我们商定了最新的暗号，‘敌军还有三十秒到达战场，碾碎他们！’”
“尚有一点存疑，据说东洋人是有类似‘阴阳师’或者‘通灵师’的职业的，如果让他们的‘异常能力者’发现了在地上流淌着的灵能，而最终引爆了它们——那结果……”
……
对着诸多信息，郑泽一一作出了批复。
“加强戒备，以防鬼子诱敌或者其他战术，必要时候不要在第一时间引发那些埋伏，因为鬼子在一开始可能只会使用先头部队进行试探，若遇到这种情况，请众位督战官记好，留够子弹，不要消灭敌人，你们的任务，只是消灭那些枪口向后的友军——请你们切记，如果鬼子使用炮灰来进攻，我们能派出去抵挡的，也只有炮灰。”
“暗号很响亮，但有些多余，毕竟，我们的战斗，刚刚开始，远远还没有胜利。”
“你的问题很好，针对‘阴阳师’之类的东西，我会命令道士和和尚修改他们布置的阵法，要求他们在保证一定杀伤力的同时，兼顾阵法的稳定性。”
……
一条又一条的回执和一条又一条的批文，在加密之后，通过无线电，在北洋，或者，小半个中国，静静传递着。
不会有人听到，这寂静的声音。
因而，大抵，也不会有人，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特别是，在道士和和尚针对那个用于埋伏东洋鬼子的阵法进行了稳定性优化之后，就连一向自诩对危险敏感的动物，比如猫狗或者蛤蟆，都渐渐回到了这片土地上。
气氛，祥和。
祥和得有些诡异。
但的确，乍看上去，真的很祥和，很平静——虽然大家都那样热情万丈，但气氛，真的很平静。
或许，一切的一切，在大自然的眼中看来，都是，小孩子的玩玩闹闹吧。
既然如此，这世界，又何必，为了这一小群人的热情万丈，而多此一举，非要去闹些什么大动静，非要去搞个大新闻呢？
毕竟，世界，离开了任何人，都是照转不误的。
这就是世界，不偏不倚，不急不慢，世界的规律，亘古常在，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毕竟，人定胜天什么的，归根结底，只是一个谎言。
毕竟，人，来了又走，而天，亘古长存。
只有那些相当中二的人，才会说什么，“从来，都是人的心情，影响天气，而不是天气来影响人的心情。”
或许，他们说的，有道理吧，毕竟，春天，瘟疫弥漫，夏日，酷暑炎炎，秋天，落叶萧萧，冬日，山鸟飞绝，无论什么日子，只要人悲伤起来，都是会觉得，自己落得这等下场，都是这贼老天暗害的。
可是呢？为什么，人们，哪怕天气如此之恶劣，还顽强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大约，这只是因为，人们，从来都是生活在恶劣的天气之中，并与之作斗争的。
哪怕，归根结底，人也终究胜不了天。
可是，那些，妄想着逆天改命的，或者，妄想着以一己之力推动整个社会进程的，哪怕一百个人里面彻底失败了九十九个，而剩下来的诸多人里又是一百个人里只有一个做出来了一些或许有用的东西的。
积少成多之下，至少，看上去，我们，已经战胜了天，甚至，我们现在在想的，都不是该如何【战胜】这个“天”，而是该如何【保护】这个“天”。
可是，归根结底，到最后，哪怕这片天地被我们折腾的面目全非，最终受伤害的，也只是人，而不是天地。
天地，就像水一样，虽然，你可以用尽自己全身的力量，对准水面狠狠出拳。
但最终，能感到疼痛的，并不是水面。
哪怕你再强大，最终受伤害的，也只是你，而不是那个已经变形的水面。
很可惜，这些关于“水”的知识，或者说，道家的那种“水”的精神，这些道士，基本都没学到。
虽然，他们口口声声说，要敬畏。
毕竟，他们总觉得，以一己之力，是绝对能够力挽狂澜，扶大厦之将倾。
而他们，至少在谋算着如何消灭东洋鬼子的时候，是未尝敬畏过这天地，也未尝敬畏过存在于这世间的规则的。
或许，他们，并不是不知道，该如何敬畏。
他们只是不知道，该敬畏什么。
……
“敌军还有三十秒到达战场，碾碎他们！”终于，暗号出现。
而没有人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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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写到引爆灵能那段的时候，不禁想到了鬼子在中途岛海战之中作死地把汽油，鱼雷和炸药都放到甲板上【以备取用】的行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