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夜安在告诉紫苏与修行有关的事情。说到修行,其实最初修行的初心都有些模糊了。不过夜安却还是努力的引导着紫苏,并且在引导之中想起来时的路。
问别人,或许也是看自己呢…
夜安:“紫苏,你觉得生命是什么?或者说生命像什么呢?”
紫苏:“哦,你问我这个啊,生命就是生命呗。当你睁开眼,你便活着了,降落在人群中,变成了人群的一部分。既然无法选择,只有去接受。生命像什么我倒是没有想过,不过说回来,生命既然是唯一的,那么去讨论生命像什么与生命有什么追求有何区别呢?”
夜安:“那你说,生命的追求,哦不对,你的追求是什么呢?”
紫苏:“我的追求啊,想起来我被师傅收养,然后便渐渐与人看病,替人排解痛苦。其实这也是很快乐的呢!想起来,我的追求是为人看病,这是没错的。”
夜安拍拍自己的头,感觉很无奈,便说:“这不过是你的师傅的感染罢了,当你的生活没有替人看病的部分,你还有什么追求呢?”
紫苏:“哈?我的生活除去替人看病的部分,那就是学习替人看病了。更何况我的生活已经和看病成为一体了,那部分根本,至少现在没办法剔除,所以我的追求还是给人看病。”
【咦,有些道理呢】夜安心中想了想,又打算从别的地方来引导紫苏。
夜安:“现在来做一个比较,你觉的一个师傅教育学生和一个富翁开学院让一大批师傅来教育学生,哪个更大呢?”
紫苏:“看起来像是后者更大一些,不过却是无解好吗?这个思想我的师傅就告诉过我了,你这样假设,那么我问你,那个师傅假如有超高的医术,而且仔细的挑选徒弟的品格。但是那个富翁却只是想当然的开办学院,结果弄来的全是酒囊饭袋,学生也是不加甄别,那么前者高还是后者高呢?”
夜安:“你那是假设啊!”
紫苏:“哈哈,你不是假设?你要想清楚,你我都是假设,现在你无法进行下去了。”
【卧槽,又被说服了】夜安看看紫苏,发现她真的非常机警。挠了挠头,感觉紫苏要反问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点。
夜安:“修行之人寿命长长,不必担心短暂的生命流逝,在漫长的时光中,生离死别的痛苦都渐渐的不再重要,而且可以开天劈石,把握自己的生命,这是何等的潇洒?!难道你不觉得这一切很重要吗?”
紫苏这次思考了很长时间,夜安心想这次肯定能够说服她了,于是也有些得意起来,半小时后,紫苏回答了。
“你孤独多久了?”
夜安:“你问这个干什么?我以前在学院有几个兄弟啊,哪有什么孤独?”
紫苏:“你说修行之人寿命长长,你看看你现在!修行之人不还是有可能变老,死去的吗?你说可以开山劈石,那么你现在不就不行吗?你说生离死别的痛苦不再那么重要,可是到那时你孤独一人,生活的乐趣又是什么呢?”
夜安被这一段话说的冷汗流下,并未能反驳什么。
然后紫苏便继续说:“你说的这些,在我看来就像空中画饼,远远看去的,终究不是可以长久。除非你修行到极点,可是却是不一定的,退一步说,你修行到顶点,你能保证你的兄弟能够和你一样吗?更何况人心多变,你能保证一心未变?”
“够了!!!你这些不过是修行的困难,和我的假设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夜安站了起来,大声喊着,声音中已经带了怒气。
紫苏倒是安静下来,说:“所以了,到头来还是假设,什么也不能说明。”
夜安坐了下来,心脏旋律也没有刚才的激动,说着,“我就是要让你修行,你不是喜欢看病吗?好,修行到死亡之前你有更长的时间,更好的手段去看病,我不会阻止你,行吧?”
紫苏嘲讽的笑了笑,说:“看吧,生活往往就是降落下来,很多事情哪有什么自主和道理可言?”
然后紫苏就走了出去,不过一句话还是从夜空中直刺了回来。
“你自己为什么修行?至今又是否偏离了初心呢?”
那句话就像是风儿,即便屋子再大,里面的人儿也能够感觉到,感觉到自己的心里。
“我为什么要修行呢?”夜安想起了死去的母亲,活着的父亲,想起了父亲无声的离去,想起了自己孤独一人的落寞。那落寞时候的灯油上的倒映焰光,焰光有时闪烁,有时不闪烁,旁边是一个大大的人影。
是因为孤独吗?
后来又想起被人欺负,自己的一条狗被打的吐血,然后被别人拖着身子离开,离开的眼睛没有合上,直直的回望虽然斜着,就像是看着自己一般。然后跑过去又被人打的直到昏死过去,被饿醒时,已经是几天后,在一处乞丐庙里,与乞丐争吃。想起乞讨之时遇到院长,然后修行,等回去报仇之时,一场地震中,那人家已经不知去往何地了……
是因为要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吗?
后来就是客栈之中的那番景象,以及自身的无能,什么也做不了,还差点死去。
是为了活着?以及捍卫自己的信念吗?
心果然又是死命的被吊着一样痛苦呢!
一番思索之后,夜安的视野范围中,除了酒哪还有别的,只见药酒不知道何时便被放在眼前,大风呼呼的刮着,门开了么?
哪里去管寒冷,夜安抱起酒坛就喝,只觉得酒水又辣又疼又苦,但是夜安就是想喝。第一口辣的吐了,第二三口小小的喝,慢慢的大口大口喝,脑袋重也喝,站不稳也喝,躺下了,趴起来还是要喝……
“老爹啊,你去哪里了?安儿心中苦啊,但是却没有人能说。”
“老爹,我想你,我想你想的发疯啊!所有的你去过的地方我都去过了,可是却找不到你啊!”
“爹,不要丢下我。能不能?哪怕死亡,我们也一起……”
“爹,你来了。爹,不要离开我,我有好多话想说……”夜安跑向自己眼前的“爹”,完全没有发现是紫苏。
“放开我,你这个臭流氓!”
“不,爹,我不会放开你了!放开你,你就跑了,死也不能放。”
“乖,爹就在这里,你放开一下,爹喘不过气了。”
“不,不能放,不能放,不能,不能放……”
“你再不放,我可要生气了。”紫苏实在感觉紧的慌,用力抽出手来,要去打夜安,却发现夜安眼睛闭了,嘴里还是嘟囔,“不放,不放……”
这一下是在不忍心,紫苏也就放了回来,自己用力的让自己和夜安拥着的身体挪到床的那边,不过终究没有成功,一脚不稳两个人躺在了地上,此时夜安还是没有放手,房门呼呼的刮着。紫苏当然不能喊徒弟,好在自己是背风的方向,不算特别冷。
当然,风声中,紫苏还是困的不行,眼睛一开始还是睁一下闭一下,等到最后慢慢的频率越来越慢,最后闭着睡觉了。
最后的想法则是:我到底欠你什么啊!
而夜安在睡梦中,那手也是一直不放,嘴中不时响起“爹,不要走”等等的话,就这样慢慢的慢慢的睡着。
时光中,总归会有无法选择的时候,回望过去时,开心与不开心又有谁知道呢?
一夜语谈气,多少幻相多少梦?
来来往往,谁能知道真假空?
酒堪生与灭,白发头说黑发事。
归归看看,风声不止东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