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入口前,云拂四下观察了两遍,在地窖机关前矮身蹲了一会,须臾,将桌椅归位,拔出了腰间的匕首,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转身摸索着墙壁,按下了关闭石板的机关。
屋中霎时归成一片透过纸窗的朦胧月色,落在石板与地面上。门后隐约有处黑影活动了两三下,从一根断壁残垣的木柱前离开,依稀可辨,是个人的身影。
长乐府内,褚光史无前例地做了个噩梦,浑身裹着被子,打着哈欠跑去云拂的房中,准备寻求安慰。
他站在房门前轻轻敲了两三下门,若是在平时,云拂定然会睡眼惺忪地过来看门,而后怕他天冷冻着,让他进去屋中坐坐。可今日他又补了三下,云拂房中却听不见是丝毫声音。
褚光嘟起嘴,此时的他倒着实像个孩子。但他野心不仅于此,他并不是一根特别的糖葫芦就能满足的小孩子,他想要的,是可以为他终身制作糖葫芦,这个特别的人。
他的喜欢也不仅如此。
所以他凭借着云拂多年来对他,哪怕是那么一丁点儿的微妙的情感,偷偷推开了云拂的房门,而后蹑手蹑脚地关上,小心翼翼地踮脚走了进去。
哦,这不是睡着呢嘛。
褚光瞧着床帘罗帐后隐约的人影,挑了挑眉。心道原来云拂也有此刻贪睡的时候。
便取了一方软垫,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将自己拼凑的床榻摆好,又裹着被子睡了过去。睡前,还害羞不已地轻轻吻了一下罗帐,眼中轻波秋水,低语道:“哎,梦见我哦。”
旋即捂着脸裹着被,笔直地躺在了一旁座椅拼凑的“床榻”上,闭上了眼睛,冷得打了个颤,却仍甜美的睡去。
“……”
罗帐之内的寒山满脸阴沉。
已经下来不知是否有半个时辰,地窖之中灯光略显灰暗,司南行动格外谨慎,走走停停,确认左右无人之后方才用心地观察着地窖的一分一毫。
顾府在皇宫的位置偏南,冷宫在最东边。司南略作思量,向东边的冷宫走去。那次她曾在金库上面见到了一张字条,如今便要将那张字条带回去。
走到快要尽头的时候,她一心想着冷宫暗道上会不会突然下来人,完全没有顾忌到脚下。靠近成堆的箱子附近时,脚尖突然踢倒了什么东西,那东西忽然作响,这暗道之中极其寂静,以至于这一声格外响亮。
司南屏息凝神,迅速地退至在一旁的石柱后。半晌,见四下无声,方才去看刚刚踢到的东西——那是一捆有许暗黄的锦缎,裹着两支白玉镀金的棍轴——赫然便是圣旨。
司南眼皮一跳,走去将其拾起,这般贵重的东西怎会放在这里?上一次她来的时候不知是未发现还是如何……这里面,会写些什么东西?
而当她将圣旨展开时,在这明黄的锦缎之上,竟没有一墨一字,却赫然有着先皇的刻印!
——这是道空白的圣旨!
身负皇命的人方才有的东西,君临天下之人方才能颁发的圣旨,为何会落在地窖之中?
她忙在左右寻找,果不其然,看见了落在角落中,那方巴掌大的,玉琢的玉玺!
而玉玺底,正是先皇的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