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顾常垂首应道。
太后叹了一声，俯身将顾常从地上拉起，边哀叹道，“好孩子。现下哀家身边只有你，陛下心性愚钝，顾不起天下。这一战，哀家与你，都是为了北燕，今后的路走的会更加艰难。有什么需要，你同哀家说便是了，若能允的，哀家定义不容辞。”
顾常由其被拉起，后退一步，恭敬垂首作揖：“多谢太后娘娘，臣七尺之躯，必献北燕江山，在所不惜！”
“好，好。”太后轻轻拍了拍顾常的肩膀，暗中将一张叠好的白纸塞到顾常手里，道，“此番辛苦你了，哀家不便动用御用军，便只能由你去替哀家查一查，到底是何方势力，在此干扰我等。”
“臣遵命！”
“今夜你且先回罢，切记此事不得同他人提及。”太后叹道。
“是！”顾常应道，攥着白纸，面上风平浪静，心底却已估摸到事是何人所为，拱手作揖，道：“臣告退！”
“去罢。”太后赞许地点头，目送男子离开凤居宫，她转过身，不可见地挑起一边的唇角，轻蔑地笑了一下，眸光冷凝。
宫外，顾常大步向皇城正门走去，月寒白光，映一片凉薄。手中的白纸攥得极紧，他在路上无人时拆开看过，上绘了一个花纹，是半个“熙”字。
他早料到，若莫云熙大张旗鼓地做事，便会是这样的下场。倘若再明显些，他与莫云熙，恐怕就是功亏一篑了！
顾常快步向顾府走去，门前有位侍女迎他而立，正要拘礼，却被他冷冷推开，直接闯入西厢屋中。
房门被生硬地撞开，屋中暖光火烛下的女子正在翻阅近日来各方面大臣所上奏的暗折。
见到顾常，莫云熙几近妩媚地笑了一下，全然不见那日狼狈的模样，一身淡淡儒粉的曳地长裙，轻盈地遮住纤细的身姿，勾勒出女子娇媚动人的曲线，慵懒恣意。
烛光随风微晃，火苗一瞬跳跃，扰乱了屋中的倒影，在她眼底，却掀不起丝毫波澜。
“哦？让我看看，这是谁？顾大将军？”她轻笑了一声，觉得不可思议，道，“顾大将军今日，怎的有空来西厢看看了？”
他一身战甲赘重得仿佛将她门前的地面都压深下去几分，一步步沉重地小计在地面，叫人心上打鼓。
顾常甩手将手中已攥成团的纸团扔了过去，纸团撞到她桌边折子的内侧，滚落在她眼前。
顾常闷声深呼吸了一口气，俨然是在隐忍着的声音，沉声忍怒道：“太后已有所察觉，凡是做事，必要小心。”
莫云熙目光淡淡地斜了一眼他扔在桌上的纸团，却未伸手去捡，反而浅笑反问道，“那又怎样？”
她不以为意，道，“现在，太后身边一个朝上可靠的人都没有了，她只能倚仗我们了。就算真的察觉到这股势力是我们的，太后也只会跟我们谈条件讲和，否则，她什么下场，她自己比我们，更加清楚。”
“不，万事不会这么顺利。”顾常冷声道，铠甲之下的拳头随着心中挥之不去的那个名字攥得更紧，“你别忘了，北燕，还有宁容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