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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大锅盖

苏进和焦林被堵在裁缝铺中,官军如潮水般涌将过来,裁缝铺中尸横遍地,血流成河,苏进心中焦急:“时间一长,我二人终究是抵御不住。”过了片刻,只听蒋帆在外面一声呼哨,众军士退出裁缝铺,苏进和焦林刚喘了一口去,耳中“嗖嗖”之声响成一片,一支支羽箭从裁缝铺的门窗之中射入。苏进和焦林抓起地上尸体当在身前,又去拿来布匹,在身前垒起一道壁垒,以挡来箭。蒋帆见射箭伤他们不到,便命令停止射箭,正自思量对策,忽听身后一阵喧哗,紧接着叮叮当当的打了起来,原来一群乞丐和农夫模样的人冲了过来,这些人都有些武功,军士手持盾牌兵器,排成阵势,将这些人当在外围,这些人一时也冲不进来。

蒋帆不知这些人是从何而来,正自指挥手下军士和这些乞丐农夫相抗,忽见不远处一个人,手中拿着一柄奇形怪状的兵器,从官军之中席卷而来,他这柄兵器上下翻飞,当者立毙,军士见他勇猛,不敢上前,那人片刻就到了跟前,喊道:“二哥,四哥,你们在这里吗?”正是樊钊。原来樊钊得那个老乞丐相救,奔回齐家老店取了兵器,店中并没有见到彦君平和陈都垚,不知二人去了何处,不多时就听见喊抓刺客的声音,便会同老乞丐直奔裁缝铺而来。

苏进和焦林在店中听得清楚,苏进喊道:“樊兄弟,我们在这里。”樊钊看那店门口,只见十几个军士手持弓箭,对着屋内,只是苏焦二人勇猛,没有人敢再进去送死。

樊钊道:“好,我这就来接你们。”那手中那武器挥动开,便往裁缝铺门口杀过去。他这武器有六尺来长,一头又扁有宽,好似一个铁锹,另一头却是一柄榔头,这武器乃是一具铁锹和一具榔头拼合而成,二者具是精钢打造,两件家伙既可接在一起使用,也可分开做两件兵器,又重又锋利,舞动开了威力巨大,樊钊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做锹榔棒。这樊钊本是农夫出身,后来习了武功,做了洪金军的首领,便以铁锹榔头为武器,以示不忘出身之意。

蒋帆见状,从腰间解下链子抓,飞抓就来缠樊钊的锹榔棒,樊钊知道蒋帆的飞抓专门缠人武器,当时向左一跃,躲过一抓,却不想蒋帆的飞抓也不简单,忽的回兜,径往樊钊腰间缠过来。旁边的军士和乞丐见蒋帆的链子抓抖开了威力十足,边都让在一边,中间只有蒋帆和樊钊二人。

樊钊一低头,从链子抓之下躲过,举锹榔棒去击打蒋帆,但链子抓长有二丈,而他的锹榔棒只有六尺长,打蒋帆不着,蒋帆链子抓忽的回卷,箭头的钢爪好似长了眼睛一般,一下子绕在榔头上,钢爪锁死,咬住了榔头,樊钊想要回夺,蒋帆也毫不相让,越拉越紧,两件兵器再也分不开了。

樊钊双手在锹榔棒的中间一扭,只听“卡”的一声轻响,铁锹和榔头彼此分开,樊钊举铁锹就砸链子抓的链子,同时榔头往前一送,使得钢爪稍松,那铁链“哗”的一声从榔头的把手处脱了下来,樊钊一手持铁锹,一手持榔头,两只手上下翻飞,向蒋帆欺近。蒋帆一扬手,手中本来就攥着的几根钢钉,齐向樊钊飞去,樊钊用铁锹一挡,当当当一阵响,钢钉落地,樊钊一个箭步,已经靠近了蒋帆,他以铁锹护体,举榔头就砸蒋帆。

蒋帆大惊,向旁边一让,樊钊的榔头砸在石板上,砸碎了一块青石,蒋帆将链子抓挂在腰间,拿出峨眉刺,刺打点划,招招凶狠,蒋帆在峨眉刺上下的功夫比链子抓还要勤,招数熟练,功力不俗,峨眉刺虽是短兵刃,但胜在了一寸短一寸险,樊钊的铁锹榔头虽然沉重,呼呼带风,但失于灵活,这种近身搏斗不是其长项。二人旗鼓相当,战了三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

便在这时,蒋帆只听见身后有人“哎呦”,“哎哟”的叫了起来,听声音是官军的人,心中一惊,便欲罢手看个究竟,樊钊哪能容他罢战,死死缠住蒋帆,蒋帆无奈只得去接樊钊的招数。

原来那个老乞丐和樊钊同来,刚才并未出手,只是站在人群中观看,他见官军人数虽多,却都是寻常士兵,并不会武功,己方人数虽少,但个个都是练过武功之人,是以并不着急。

樊钊和蒋帆相斗之时,老乞丐看的清楚,只见对面官军之中走进来一个身穿青衣的男子,三十来岁年纪,神情相貌甚是平和,一脸的书卷之气,看起来像个读书人。他在这乱军丛中,既不惊慌也不逃走,竟好整以暇的径自走到前面看着二人相斗,老乞丐混迹江湖几十年,深知这人绝不会是一个寻常的读书人。当下慢慢走到他的身侧一丈来远,留神看着他。

那青衣人见身旁除了官军,都是乞丐和农夫人等,虽然他们身有武功,但都低微,也不放在心上,细观樊钊和蒋帆斗法,待到樊钊和蒋帆近身相斗,他暗暗摇头,心道:“蒋帆虽然峨眉刺使得不错,但终究不是那人的对手。”心中便在琢磨怎么暗中相助。待到樊钊露出一个破绽,这人忽然手指一弹,一枚石子朝樊钊射了过去。

老乞丐早就留神他,见他手指一动,便知他要发暗器,扣了一枚丧门钉在手上,待他石子一出手,老乞丐也是手指一弹,丧门钉径去击打石子,二者在空中相碰。老乞丐指上用了大力,丧门钉去势劲急,那枚石子顿时被击碎成数块,力道不减,往人群中飞去,都打在了几个军士身上,这几个军士吃痛不住,纷纷叫嚷。

那青衣人忽然身子飘起,手中多了一柄折扇,挥扇向老乞丐的头顶点去。老乞丐一侧身,飞起一脚,径踢青衣人的小腹,青衣人身在半空,右腿前伸,踢向老乞丐的腿。二人两只脚空中一碰,青衣人借力止住前冲之势,落在地上。

老乞丐见他轻功十分了得,不敢大意,挥掌拍他胸前,青衣人用折扇点他手腕神门穴,二人你来我往,交了十几招。这青衣人认穴奇准,招招都是点向老乞丐的要穴,老乞丐掌风呼呼,上窜下跳,躲得也是干净利落。

苏进和焦林躲在裁缝铺内,见外面斗得激烈,门口窗前十来个军士举着弓箭对着里面,只要一露头就要放箭。苏进从地上拾起一只羽箭,对着一名军士的胸口“嗖”的掷过去,那军士躲闪不及,正中心窝,他“啊”的一声惨叫,倒在地上。苏焦二人连连掷出羽箭,有几个当场毙命,其余的也不敢再露出身体,都躲在墙后,苏进和焦林趁机飞身窜出裁缝店的门,苏进人还未出,掌风已经当先击了出来,护住身体。二人脚一站稳,噼噼啪啪打倒几个军士,焦林挥动开大剪刀,瞬时间就结果了四个。

众军士一看二人冲出来,挥刀攻过来,苏进从地上捡起一柄腰刀,上下翻飞,刀刀都往要害招呼,众军士看见他势如疯虎,便不再上前,只是举刀围住二人。

那青衣人忽然喊道:“后撤,放箭。”众军士一听,都停住手,撤到街道一侧,蒋帆也住了手,纵到军士之间。耳中“嗖嗖”连声,一支支羽箭好似牛毛一般朝这边射过来。樊钊,苏进,焦林,樊钊,老乞丐四人手持兵器,打落羽箭,怎奈羽箭太多,只得又回到裁缝铺,封住门窗。

青衣人道:“来人,防火烧死他们。”军士有的手持火把,便将火把朝裁缝铺扔过去。这裁缝铺虽是石头盖成,怎奈外面不少布帘布匹,墙角又有柴草,大火呼得着了起来。

四人在内听见放火,俱是大急,若论拳脚相斗都不怕,这点起火来,却不知如何是好。只见风凌阳从内间走出,道:“苏大伯,各位伯伯,我见里面有个后窗,看能不能出去。”

苏进进到内间,只见后山墙上有个窗户,冬天为了御寒,已经钉死,用棉帘子遮住,苏进一掌劈砍窗子,只见火光透入,连后面都燃起了火。有人不停将火把等物扔到屋顶房角,火势越来越大,看来是要将五人活活烧死。

青衣人指挥军士引导火势,又将裁缝铺两侧的房屋推到,防止火势蔓延。他看着大火,心想不消一刻钟,这几个人就都得化为灰烬。

苏进等五人躲在内间,他们找遍了裁缝铺,也没有水或沙土等灭火之物,只听噼噼啪啪的大火燃烧之声,片刻间裁缝铺的门窗已经烧倒,火苗窜了进去,屋中尽是布匹等物,遇火即着,一阵阵热浪被风吹的不停向屋内卷去。

风凌阳道:“苏大伯,几位伯伯,为了我风凌阳,你们实在不应甘冒大险,我已是要死之人,救与不救也没什么分别,几位伯伯快冲出去吧,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樊钊和老乞丐并未见过风凌阳,但听他如此说,均觉得在此情形之下并不惧死,还能为人着想,都生好感。

苏进道:“现在只怕即便不被火烧死,出去也得被乱箭射死。说不得,只好冲一下试试,总比在这里等死的好。”

便在此时,耳轮中只听“轰”的一声,震耳欲聋,人人耳中嗡嗡作响,不知这声音从何处发出,人人都惊得呆了。

只听外面一阵呱噪,有人惊呼:“怎么啦,天塌了吗?”过了一阵,有人叫道:“不好啦,城墙…城墙塌了,反贼冲进来了。”

那青衣人也是一惊,喊道:“不要惊慌,先烧死这几个人再说。”命人不停添加柴草火把等物。看来转眼间裁缝铺就要倒掉,将苏进等五人砸死在里面。

忽听有人喊到:“好你们这些狗崽子,原来在这里,佛爷我找了半天。”只见一个胖大的和尚冲进人群,大肚子开路,挡者披靡,正是元元和尚。有军士拿刀去砍,元元和尚也不在乎,只管他砍来,刀刃砍在他身上,有如躲在一块铁板之上,“当”的一声响,只留下一条白印,伤不得他分毫。

元元和尚大喊:“苏二哥,你是在里面吗?哎呀不好,他们要把你烧成烤乳猪吗?”蒋帆不知他是谁,一峨眉刺朝他刺过去,元元和尚大手一伸,竟来抓他峨眉刺,蒋帆就势朝他手心刺去,满拟这下给他刺个透明窟窿。元元和尚忽然手腕一转,绕过峨眉刺的大尖子,从侧面一把抓住峨眉刺,用力一拉,蒋帆还没看清怎么回事,一只峨眉刺已经脱手而出,飞上了天,他连忙后撤,不再进攻。

那青衣人道:“放箭。”话音刚落,箭如雨下。元元和尚道:“不好,和尚要变刺猬啦。”大肚子一丢,转了个身,朝人群中奔去,躲过了箭雨,有不少箭都射在军士和乞丐身上,又死了不少人。元元和尚道:“阿弥陀佛,你们给和尚挡了箭,和尚又得多念几遍经超度你们。”

只听远处人声鼎沸,黑压压的一片人影朝这面压过来,这边近百名军士手持盾牌,组成人墙,阻挡他们过来。但这群人移动虽慢,却绝不停步,前排用木桩开路,慢慢涌动,竟不可阻挡。这群人中有乞丐,农夫,商贩,旅客,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形形色色的人等,二三百之多,为首有一人大喊道:“哈哈,我道长安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被老子炸开了。”

青衣人一看对方一下走来了这么多人,也是惊讶,不知他们究竟从何而来,还会有多少人藏在暗处,下令:“所有人听着,排成阵势,前排用盾牌护身,其余人放箭。”众军士训练有素,得令便行,顷刻间一座盾牌墙排好,军士们前后五层撑在一起,后面人抵住前面人的肩头,最前排手持盾牌,一起用力前推,止住了那群人的移动,剩下的军士一起放箭,羽箭好似雨点,往那群人中落去,只听“哎呀”之声不断,不少人受了伤。

为首那人喊到:“咱们也有盾牌,快拿出来。”只见那些人纷纷从后背解下一物,覆于头顶,羽箭射在上面,均是“铛”的一声响,再也伤不到人,原来每人手中都拿了一顶锅盖。

元元和尚大笑:“这法子好,亏你陈…陈都垚想得出来。”从一人手中抢过一顶大锅盖,又冲了过来。冲到盾牌墙之前,冲不过去,元元和尚叫道:“好家伙,狗崽子们倒是有点真东西。”忽然深吸一口气,大锅盖用力往那盾牌墙上砸去,只听“当”的一声巨响,几块盾牌飞起,十来个军士一起倒在地上。元元和尚当先开路,后面众人跟着涌了进来。

那为首的人正是暴土军的首领陈都垚,他见街上军士众多,便在下午出了东市,暗中向天弃教教徒发下命令,晚上亥时集合,准备抵御军兵,谁知下午一场大战,东市早早就关了门,他再想进东市已是万难。到了天黑之后,只听见东市内杀声震天,知道里面已经开打,自己若是再不率人进去,只怕苏进等人命不长久,因此带人攻打东市各门。但军兵训练有素,强弓硬弩射下来,手下人死了不少,他灵机一动,要手下人去各家各户抢来锅盖,抵挡羽箭,这锅盖有的是生铁制成,有的是青铜制CD极坚硬,抵挡羽箭再好不过。陈都垚便在锅盖阵的掩护之下在东市北侧的墙根掘坑,埋入炸药。引信点处,火光冲天,东市顿时就被炸缺了一角,陈都垚率领手下一拥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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