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峻宇将小船抛向无底洞,片刻后就听得传来了“啪”的一声小船落水之声,然而如此沉重的小船落水,除了在无底洞内那本就不甚平静的水面之上激起了层层波纹之外,却是并没有引起秦峻宇想象之中的大的动静。秦峻宇果断的一纵身,紧随在落水的小船之后,也已稳稳的落到了船头之上。
想当初,秦峻宇在第一次看到乾老为自己准备的这艘小船之时,感觉这艘船仿佛并没有任何的起眼之处,然而此刻,当秦峻宇纵身跃上船头的瞬间,才发现这本该因为一侧骤然加重而急剧倾斜的小船,竟然是晃也不晃。这一现象,也使得秦峻宇不禁感到大为惊奇。
这种惊奇并没有持续太久,仅仅只是过去了几个呼吸的时间,秦峻宇便已经适应了小船的不平凡带给自己的震惊。而后就见他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根早就准备好了的木杆。木杆随着秦峻宇的动作,猛地划过水面,擦出道道涟漪,仅仅片刻时间,小船便已经接近了那条地下通道的入口。下一刻,秦峻宇只觉得自己乘坐的小船如同离弦的箭支一般,顺着水流方向,朝着通道深处猛然飞射而去。甚至此刻小船的速度,竟比实力堪比凝殿境初期的自己刚开始探索通道时全力游动的速度,都要快上十倍不止,显然,小船一旦靠近了通道,也就根本不用自己再去费力划船了。
通道之中,船速飞快,还不用自己划动,秦峻宇自然乐得轻松。按照乾老先前的估算,只需要顺流飘荡七八天的时间,便是能够彻底离开这地下洞穴,加上一开始的一段路程,自己也已经事先探索过,这段路程整体上平缓而安静,并没有什么危险,于是秦峻宇也就全当观光游玩了。当然一开始,秦峻宇是有打算修炼元力的,原因自然是因为,虽然秦峻宇在迷踪鬼谷的这段时间已经加倍的努力修炼,但是距离突破却始终还有着那么一点点的距离。但是当秦峻宇开始修炼之时才发现,在这地下洞穴之中,竟是灵气全无,不得已,秦峻宇只好放弃了修炼的想法,转而将这段行程当做了纯粹的放松。
百无聊赖之下,秦峻宇取出乾老送给自己的水晶球,好奇的观察起了这地下洞穴中的神秘世界。在几十倍于月光石的强光照耀下,这神秘的地下通道仿佛换了另一种模样:原本幽黑到可以吸收光的地下河水,在强光之下仿佛变成了一大块深紫色的玛瑙;原本粗略一看以为还算平整的洞壁岩石,在强光之下却变得如同耄耋老者的脸庞一般,层层叠叠,千褶百壑。紫玛瑙般的水面折射着水晶球传来的光线,伴随着小船经过时带起的波纹,秦峻宇只感觉小船的船头仿佛围绕了一群不住扭动着身体的银紫色小蛇。
很快,小船便是行驶到了秦峻宇曾经做过标记的地方,见到自己留下的那一道熟悉的刻痕,秦峻宇在一瞬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因为,往前,便是纯粹的未知了。
时间就这样在平静和不平静之中缓缓渡过,在秦峻宇的感知中,应该是已经过去了大约三天的时间。这三天之中,河道是越走越宽,洞窟也越来越高,到了现在,秦峻宇感觉自己仿佛已经处在了一座被掏空了的庞大山脉的山腹之中一般,甚至承载着自己和小船的这条地下河,也渐渐变成了一条澎湃汹涌的大江。这三天时间,秦峻宇一刻都没有合眼,虽然有些疲惫,但对于一名半只脚踏入凝殿境的武者而言,这倒也算不得什么。
三天的时间,虽说小船在脂凝铜魔蚊气息的掩盖下避免了很多麻烦,但行程却也并不平静。虽然其中大部分的危机都可以说是有惊无险,而且最终也都顺利的渡过了,但其中的一些经历却足以算得上是惊心动魄,这也让秦峻宇彻底领略到了这地下河之中的凶险。
其中最为惊险的一次经历,是遭遇到了一只实力相当于人类成殿境巅峰的“水怪”,水怪有着十几条长长的腕足,和小山一般庞大的身躯,秦峻宇当时只感觉小船仿佛被一座突然从水中浮起的小岛顶到空中一般。感受着那种强大的气息,秦峻宇直接就放弃了拼命的想法,而选择了在第一时间钻进船舱之中,并将小船的出入口牢牢闭合。
所幸这只被秦峻宇称为“水怪”的未知玄兽,并没有将秦峻宇乘坐的小船当做食物,而只是将小船当做了新奇的玩具,托着小船游动了半个多时辰。然而在这半个多时辰里,坐在船舱中的秦峻宇,却感觉自己好似坐上了云霄飞车,被这只“水怪”在地下河中拧成了“麻花”:小船时而蓄势待发、时而迅不可挡、时而惊心动魄、时而倏忽远逝、时而戛然而止。“水怪”不时就用腕足将小船疾速地高高顶起,而后放开腕足任由其飞快下落。连续超重失重产生的酥麻感,从秦峻宇脚底往全身发散,似乎五脏六腑都被甩出了身体一般说不出的难受。
船舱中的秦峻宇,只觉头昏脑涨两耳生风,分不清东南西北,甚至连气都透不过来。本能间,秦峻宇就想高声尖叫,却只能死死咬着下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刺激到外面那个大家伙。面对着这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和无休无止的颠簸,秦峻宇感觉似乎连全身的骨骼都快要被抖散架了,甚至意识都因为这种连续不断的剧烈抖动而有了一丝模糊。
秦峻宇明白,现在自己所必须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死死抓住小船,固定住身体,别的什么都不重要。因为一旦自己被甩出去,或者因为和小船发生频繁碰撞而引起了外面那个大家伙的注意,就彻底完了。因为这个原因,秦峻宇将全身的力量都凝聚到了双手双脚之上。半个时辰下来,他的双手和双脚,竟然在坚固的油檀木船体上抓出了一个个深深的凹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