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天气反常，都快3月份，竟然还下雪，天气很冷。
叶蓓蓓今天又在热烈鼓动石百炼加入南亚行。上个月，叶明晓回来休假，叶蓓蓓连蒙带拐又撮合四人行吃了顿饭，老哥走前的晚上，叶家老少聚一起吃饭，然后不知道谁挑起了老话题，催婚。老奶奶吧啦嘴羡慕前院新添的胖娃娃，说孙子找对象一定要屁股大的，好生养。叶妈妈就说了句，石百炼太瘦了点。叶蓓蓓赶紧说，“人家可没啥病！”转头看他哥，叶明晓闲闲一笑，说，“咱妈不是有著名的十全大补汤吗，还怕养不肥人！”叶蓓蓓心里一松，瞬间笑得欢愉。
“你和我哥有联系吗？”叶蓓蓓问。
“上个星期他打电话找你！”
“你觉得感觉如何！”
“什么感觉？”
“气我！”
叶蓓蓓快抓狂了，她知道石百炼不是装傻，她是真呆。
“你知道，我想你俩，奔着结婚！”叶蓓蓓一字一顿，宣誓完毕。
石百炼轻度近视，但只在工作的时候带眼镜，平时看人看物似乎很专注，其实朦朦的。她这么看着叶蓓蓓的时候，好像还受了惊吓，“你莫开玩笑！”
石百炼紧张的时候，会用老家用语，普通话H，F还不分。
“我哥性格好，长相也行；我爸妈都喜欢你，你小姑子我坚决拥护你，多好呀！”叶蓓蓓装委屈，“你就从了吧！”开始威胁了。
“你和我哥成了，我和毛晋才好办事。”
“你婚假有十天吧！对了，我应该还有7天年假没休，去总务处，你帮我也续上，春节用。”石百炼带上眼镜，这是她要工作，谈话结束的信号。
话又岔开了，叶蓓蓓觉得自己真失败。她特讨厌叶明晓那个家伙，明明他提议约石百炼一起度假的，几天一个电话查岗也不真就关心起自己妹妹来，干嘛不名正言顺，攻势凶猛些。
“叶妹妹在生什么气呀？我专事除魔降妖。”甘恬刚好晃进来，吓了叶蓓蓓一跳。
“谁能逃过你的绕指柔呀，你天生妖精！”叶蓓蓓不想八卦自己老板，而且八字一撇还没写。
石百炼在旁边，知道叶蓓蓓闹情绪呢。现在快下班了，叶蓓蓓的肾上腺激素反正也能很快调动起来，这是个容易高兴的姑娘。
三人结伴往外走，今天周五，石百炼不加班，但是照常去食堂解决晚饭。
甘恬有电话，声音甜得起鸡皮疙瘩。
“待回裴戌过来，我说咱们叁在一起呢，他请我们去吃客家菜。”叶蓓蓓看着甘恬神采飞扬的脸，有点想念甘虹姐姐了。
“有戏啦？戌哥哥现在怎么这么有空！”叶蓓蓓调侃说，她其实知道甘恬的男朋友另有其人。
“别瞎说，人家800年前就摁灭我的少女心啦！快点，他一会就到了。”甘恬往外走。
“干嘛这么嗨！”叶蓓蓓说，“今天我家毛毛有约，恕不奉陪。”
“我不去。”石百炼只想早早吃完饭，拿点资料就回家。
“哎呀，你俩忒磨蹭；一起呗！”
“好啦，好啦，撒娇对象错误！我先走啦。”叶蓓蓓风一样往停车场方向走了。
“那我和你在食堂等吧，懒得上去了。”甘恬陪石百炼往食堂走。
遇见研究精密仪器的孙志坚孙老，老头特别能聊，瞅见石百炼过来，就开始拉住她讨论问题，拿支筷子在饭桌上画图。
裴戌过来的时候，甘恬站起来招手，他往旁边一看，倒悄悄坐下了。石百炼垂着头，在那边正听白头发白胡子的孙老头比划。出来吃饭，石百炼没带眼镜，孙老头的筷子又划得太快，她不时凑近桌面确认标识。科学工作者较真，老科学家可能需要力证的，没得到期望中石百炼的附和，开始动气了，嗓门大起来。平时这种情况，孟不离焦的叶蓓蓓就会开始出来打圆场，今天刚好就这俩都不会转弯的。石百炼轻声细语，条理有绪，思维缜密，孙老头脾气又急躁，周围已经有人扭头过来，学术圈NERD聚集的常态，大家多见不怪。裴戌盯着石百炼看了一会，她根本头都没抬过。他突然想起去年8月份那次扣押，虽然没有亲自审，负责接触石百炼的那个同事私下就说，这女博士说话平直，蒸煮不化，响当当一颗铜豌豆，后来他特意调了录像，当事人即使脸色苍白，神情疲倦，紧抿的嘴角和坦坦荡荡的眼神，让人印象深刻。
裴戌站起来，轻轻拍了一下石百炼的肩头，说，“我和甘恬找你吃饭，外面车没熄火。”朝对面老头点头示意，转身。
这边甘恬回过神，拽起石百炼，胳膊挽住，一边对老头摆手再见，“孙老，我们先去吃饭啦！”
走出食堂门，石百炼还在思考状态里，脑袋里，充塞着孙老刚才画的图形和一组数据。看来智商高并不见得反应快呀。裴戌腹诽，瞧着面前人，可气又好笑。
瞪了一会，石百炼那近视眼还迷迷朦朦的，后来脸就红了！终于看清人似的，刚好甘恬也笑嘻嘻地出声了。石百炼退避两步，道了声谢谢，也不知道是对谁。
甘恬对裴戌竖了一大拇指，悄悄道了声，“回神了！”
现在石百炼知道这俩人解围的，但还是有点沮丧，今天孙老的观点其实挺有意义，这个对基地正在进行的项目有借鉴可能。她礼貌和那对男女道别。
“孙教授还在呢！你俩再遇上，基本今天通宵得耗着了。”甘恬因为叶蓓蓓的交情，相对研究所其它人，在石百炼面前放得开，她知道这个年轻的女科学家别扭。“别去食堂，咱们一起走！”
天气已经很冷了，尤其晚上，这脸上就麻麻的。裴戌的车直接停到食堂门口了，他过去发动预热。
食堂外一声哈哈，原来孙老也出来了，看到石百炼还在外面，扬扬烟斗招呼。石百炼凝神，还是觉得今天的论题言尤未尽。
她对甘恬挥挥手，就追上了孙老头。寒风中，一白一黑俩脑袋凑上了，往办公楼走。
甘恬上车后，一路说起石百炼的迂腐陈迹，引述蓓蓓的话，就是，她用脑容积堵塞了所有心眼儿！
裴戌一笑，不说话。问：“最近你和甘虹有联系吗？”
甘虹17岁参军到外地，年纪又大5岁，后来去了某军研机构，出趟差都得提前半年打报告，嫌麻烦，家人已经8年没见过面。
“戌哥哥，你说，现在干嘛还这么严防死守呀？那谁，卫星天上一堆摊着，现在地球上还有什么角落扫不到的！我姐结婚生娃，连父母都不知道她什么单位什么地点，估计得隐身一辈子了！”
“推进前沿科学技术，意义大，牺牲也是必然的。”裴戌相关的卷宗见得多，当然知道期间风起云涌。
“不说这个了，想着都BORING！还好我能陪爹妈。戌哥哥，你小长假有旅游计划吗？裴叔叔和于阿姨身体都好吧？我都有点想念奶奶的拿手菜了？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咱们几个老是一块儿到十字胡同蹭饭！”甘恬有点雀跃。
“他们都还好。假期不一定有，调岗出差。”裴戌那次驻扎基地军演，是在接手CNSS，即星宫计划的安保监控工作后成行的，具体的案头工作7年前就开始，事实上，他前往603调查，频繁与王放接触并在研究所这边取证，包括对相关人员的排查工作，一直都是有条不紊地在进行着，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需要避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