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新的历程
（一）
第一次离开家乡到异地来求学，无论是淮阳师范的李泽南，或者陆军讲武堂的李子刚，乃还是其他的到异地求学的新学员，激动，亢奋的心绪，用苍白的语言实在无法一一言表。
却说这淮阳师范学校，它坐落在历史文化名城——淮阳。始建于清朝宣统元年，由陈州府创办，初名陈州府初级师范学堂，是河南省创办最早的师范学校之一。
我的祖父李泽南，走进这所在当时来说，很多年轻人都梦寐以求的学堂，成了这所师范学校二百多名学员中其中的一名新生，他的心情更是久久无法平静。
初来乍到，一切都感觉是那么的新鲜吸引人。这里有来自全国各地的青年学子、年轻书生。当然，还是河南的学员要多一点，占有百分之六十左右的人数。学校有青砖蓝瓦的大教室，有几十人合住的集体宿舍，有教职员工和学生食堂。一下子接触到这么多的新面孔，李泽南和众多新生一样，前几天晚上都有点不适应。一天的学习生活结束后，躺在集体宿舍里，听着叽叽喳喳的窃窃私语声，心情莫名的亢奋，往往是折腾来折腾去的，翻来覆去躺在床上“烙大饼”；一些性格内向的学员则瞪着一双明眸，凝望着夜色下的那轮圆月痴痴发呆，快中秋节了吧，月亮怎么那么圆，那么亮？他们的思绪不知不觉间早已象插上翅膀的小鸟一样飞去了很远的家乡。
一个礼拜过后，学员们已经适应了这种紧张而忙碌的学习生活。
早操的号子吹响后，学员们已经能快速地一个班排成一方队，井然有序地开始出操了。那一声声“一、二、三、四”拖着长腔，洪亮如钟鸣的男中音，在淮阳师范的校园里激荡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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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冯玉祥任河南督军。
中国共产党党员李之龙从开封来到淮阳师范任英语教员。而我的祖父李泽南，在他16岁的求学生涯里，第一次接触到了一种外国语言。从此，在他有限的知识领域里，他知道了这个地球上除了一个中国外，还有许多亚洲、欧洲，非洲国家存在着，其中一个国家叫英国；他还知道了，象他们的英语老师李之龙一样，还有一部分家庭条件比较富足的热血青年，越洋过海，千里迢迢去到国外留学，接受新知识，新思想。归国后，把他们的所学所思，传播给众多没有能力出国深造的国内各大学的学员们。
祖父就是从李之龙那里，初次了解到了诸如马列主义，党的思想等新知识、新学问以及其中的一些深厚内涵。
李之龙不仅英文课讲得绘声绘色，而且他的口才也是一流的。也许这一切都来源于他的知识的渊博和阅历的丰厚吧。祖父生平最佩服的是这些有思想、有学问的人，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争气，象李老师那样，将来也做个教员，为祖国的教育事业尽一点微薄之力。
躺在集体宿舍里，他久久难以入眠。睡不着觉的时候，他老爱回味和李子刚一起在半波时的一些童年趣事。也不知道李子刚的陆军讲武堂就学些什么东西？祖父很想知道，他们学校就教一些什么课程？也不知道他们学不学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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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二年秋季，李子刚考入保定讲武堂三期炮兵科，成了保定讲武堂炮兵科的一名新学员。
李子刚所在的保定讲武堂，是一座青砖黄墙的走马转角式建筑，它的东、西、南、北楼围着1.2万多平方米的院子，每楼长约120米，东、西、北楼分别是教学楼，办公楼，宿舍楼，周长近五百米，四角有拱形门洞可以出入，墙体采用青石，土坯，砖砌成，楼与楼之间，对称衔接，浑然一体。
建筑中间的院落是个大操场，开学这些天以来，李子刚他们新来的180名学员，一直在操场上练队列，走正步。
讲武堂的军事课分为学科和术科。听教官说，这些练队列，走正步都是炮兵科新学员要军训的第一步，军事课还在后头等着他们呢。这些带兵的教练们会在三年的教学生活里，按照正常的教学程序，把军事课一一传授给他们这些学子们。
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李子刚跃跃欲试，他早就想跟着这些带兵的教官们演练武学了。一听说能操刀弄枪，而且将来还能开炮车领兵打仗，李子刚就禁不住精神抖擞，充满向往。也奇怪，好像他天生就和这些枪呀，炮呀的东西有缘似的。记得小时候，管家给他做了一把木制的玩具枪，尽管那把玩具枪制作的很粗糙，但是，那把粗糙的木制玩具枪一直被他视为珍宝，陪着他度过了那漫长的无忧无虑的幸福童年生活。
他还喜欢放鞭炮，而且胆子也特别大。六岁那年过春节，他一个人竟敢用竹竿棍挑着一挂鞭，站在半坡自己家的寨子门口，看着鞭炮在头顶炸响连眼睛都不眨巴一下，而村子里的大人以及和自己一起玩耍的李泽南们却捂着耳朵，躲在很远的地方嬉戏，观看。
常听村里的大人们说：这人啊，以小看大。子刚这孩子皮实得很，胆子又大，长大后一定是个武将，泽南那孩子文文弱弱的，长大后一定会是个舞文弄墨的白面书生。
怎么忽然想起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童年旧事来了呢？已经踏上了新的历程，未来究竟会不会像乡亲们预言的那样，命运究竟会走向何方，这应该靠各自的造化了吧！这玄妙的机缘命运啊，谁又能操控的了呢？
想到此，李子刚摇摇头，扫视一下宿舍里或坐或躺着的学友们，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常人难以察觉的微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