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爷师父,这个称呼,我喜欢。”慧空亲切地看着沈凡,然后手伸向怀中,拿出一物……
那是一个黝黑黝黑的,类似于罗盘的物体。慧空将它递到沈凡手上,想了许久才说道:“孩子,你将这个物件收好,在你没有实力之前,千万不要拿给别人看。如果,如果有可能,你最好让它永远不见天日……”
沈凡接过那个罗盘,爱不释手,问道:“知道了,老爷爷师父。”
慧空看着沈凡,实在放不下心。这焚星轮出世,是人间罕见大事,刚刚得到焚星轮的时候,他和师兄师兄凭借高深的学问,将上面晦涩难懂的文字一一译过,却发现了一个惊天之谜,且这个谜团,很有可能真实存在。近年来,慧空走遍天下,就是为了调查一切关于焚星轮的秘密。而今,他竟然遇到了打这法宝主意的妖人,很有可能还是派到正道的卧底,他的心慌了,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证明焚星轮之事非同小可……
“可一旦是真的,”慧空不敢继续想下去了,他自嘲:“都啥时候了,还担心这个做什么?”
沈凡看着慧空不断变化的表情,有些不解:“老爷爷师父,你怎么了?”
听到沈凡的话,慧空强挤出一丝笑容,然后又变得严肃:“孩子,我告诉你的话全部记住了吗?”
“记下了。”
“那些口诀呢?”
“也记下了。”
“好。”慧空摸摸沈凡的脑袋,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一记手刀,将沈凡打晕了过去……
————
清晨,雨过天晴,天云阁附近并没有像以往那般门庭若市,相反显得有些寂静,且静的有些可怕。
感受到身上衣服的潮湿,沈凡渐渐恢复知觉。他睁开眼,熟悉的草垛子熟悉的干草味道,他缓缓坐起身,忽然想到:“娘亲,一夜没回去,娘亲会急坏的……”
下一刻,也不管清醒与否,撒开腿就往家跑,他娘亲身体本不好,一旦着急容易出事。
刚跑几步,沈凡就发现不对劲,往常这个时候大家都应该出来活动了,并不像今天这般安静,他有些紧张,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然,刚刚转过街角,他就看见生平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整个街上尸横遍野,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尸体堆积一地,他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要炸开一般。隐隐听到有哭声,他寻声而去,竟是陆一鸣,仿佛又抓到些许生机,他扑到陆一鸣身边,哭着问道:“一鸣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睡在野外,再回来之后……就,就是这个样子了。”陆一鸣呜咽着说道,毕竟年幼,任谁经此大变都受不了。
听到这里,沈凡听不下去,看着周遭令人脑袋充血的场景,他的心猛然提到嗓子眼,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下来,他拔腿往家里跑去,家里,还有牵挂的家人。
娘亲,你一定不要有事!
沈凡的家里最为偏僻,他的娘亲体弱,加上他年幼,就没有再盖新房子,只是住在别人遗弃的草屋。他和娘亲就在那几尺方圆,暂避荒凉。
离家不远处,他又看见满地的身影,一个个倒在血泊当中,无比凄厉。猛地,他看到一道身影,一道熟悉无比的身影,她的嘴微微张开,好像在诉说什么,唯有身上的血迹,时刻刺痛着他的双眼。
“娘。”一句话,终究是说的迟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是谁,用那脆弱的身躯,呵护你长大?是谁,不厌其烦地守在你身旁?其实,当你有一天发现自己什么都不剩的时候,至少身边还有他们,而如今,什么都不剩了。
传闻亘古有一言:若时光真可倒流,你最想做什么?
答案在心里,沈凡撕心裂肺地嚎叫,眼泪,似乎已经没有了,心底,多的是仇恨吧。
“为什么?”他仰天怒吼,为什么要这样待我,烙好的大饼依旧躺在怀里,只是人已不复。
他默默地,拿出那张大饼,那张被雨水浸透的大饼,一口,一口地嚼着。其实,每回他从张婶那里拿回的大饼,娘亲都不舍得吃,留着等他饿了给他吃,可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往家里拿饼,因为他喜欢娘亲的笑容,每次他拿饼回去,娘亲都会说:“小凡,你长大了。”
“娘亲,我还没长大,我要你回来。”最后这句话,他低声说道。
疲惫,伤心过度的他,就这么晕倒在娘亲的身上,失去了知觉。
远处,诸多长虹从北面而来,如果天云阁这里还有人在看着的话,会认出,那是天山派的修士。天云阁距离天山派二百多里,平日里,天山派的弟子也会来这里巡查。因为这里,是最接近天山的落脚点,属于天山派的巡防区。
今日一早,有天山派的弟子过来巡查,发现这惨不忍睹的一幕,立马返回宗门,禀告掌门道人,天云道人听后勃然大怒,立马着长门弟子尽数下山,如有活口,立即施以援助,同时,再带几个幸存者上山。
随后,天云真人又召集各脉首座,共同商议此事。不多时,这起事件就传遍整个天山派,举派震惊,就在他们脚下,天云阁被灭,这比直接打到他们山头还要来的震惊。
天山派长门弟子,到达天云阁之后,面色齐变,他们当中还有未见过世面的少年弟子,见到这种场面忍不住干呕起来,还好天云阁附近人口并不多,不然他们恐怕连看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还好有能撑得住的师兄们,招呼大家将尸体掩埋,顺便找活口,掌门真人下山前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们把活口带上山去。同时,作为正道领袖,将死去之人入土为安,免得遭世人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