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女子约莫十七八岁年纪,一张瓜子脸,容貌甚美。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一袭紫色长裙,外罩一件青色纱衣,脚下蹬一双黑色短靴。她的身量极高,但是跟纸亦声比起来也是差了一个头。
不过,秦天倒是注意到了一点,这女子的眼睛,竟是黑色的。他不禁有些疑惑,所以,这不是女鬼而是女人?不过他摇了摇头,谁知道呢,或许是像纸亦声和纸念安那样易容过了。
纸亦声看着她,丝毫不掩饰眼里的惊艳,扯了一抹微笑道:“君君,你这个样子我看着顺眼多了,要不你以后都别换了,就保持这副容颜就好。”
河图子深感惊讶,他说什么?保持这副容颜?他仔细感受了一下,发现那神秘君周身围绕着浓郁的灵力。难道,她跟江宸晟一样,都会幻颜?
幻颜跟易容,其实是有些不一样的,幻颜是一种能力,是靠着自身灵力把自己的脸一寸一寸的改变成想变成的样子,不容易被发现,弊端就是特别耗费灵力,一般是灵力越多能保持的时间越多,灵力耗尽的时候,就是幻颜消失的时候。而易容是一种技能,它的法子有很多,像纸亦声那种就是。
纸亦声口中的神秘君笑了笑,“小声啊,你可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呢,你看看那位小姐被你打的嘴角都出血了,啧啧,你下手可真重……”
纸亦声不笑了,很是郑重地打断了她的话,“君君,你少跟我废话。就算我们那么多年不见了,我也还是很了解你的,我要真杀个人都不见你眨个眼,我就是扇了她一巴掌,你还大惊小怪,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神秘君收起笑容,一副正经的样子,她看着他满不在乎地道:“打个商量如何?你去救救那个小女孩儿,我告诉你一些关于那个女人的事。”
纸亦声更加满不在乎,挑眉道:“没关系,反正我已经知道了。”
神秘君诧异,他怎么知道的?
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纸亦声甚是无辜的回道:“有最简单粗暴的法子你不用,还一点点的搜集线索证据,你何必呢?”说着,还幽幽的叹了口气。
神秘君的面色有些古怪,还有一丝丝的尴尬,她挠了挠脸颊,“那你给我个面子如何,去给她治疗……”
纸亦声再次打断她的话,笑眯眯的冲纸念安介绍道:“念安,这女人你还不认识吧?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她姓什么我不知道,反正就是叫神秘君,你可以叫她阿姨。”
“阿你妹的姨!姐看上去有那么老?看上去比你老子年轻多了好吧?”神秘君瞬间爆发,那气势很强,掀起阵阵狂风,连河图子都抖了一抖,也是使了结界才勉强站定。
纸念安抱紧了纸亦声的腰,狂风吹的他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唯独纸亦声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站在原地,抱着纸念安,冷笑:“你看上去比我年轻那又怎么样?掩盖不了你实际年龄比我老的事实吧?”
神秘君的脸色瞬间冷了,抬手就要跟纸亦声干架,女人的年龄是个忌讳,即使这个女人真的活了很久,就像她。
纸亦声轻哼一声,一把推开纸念安,一股灵力引着他到了角落,纸亦声手一挥,纸念安周身出现结界,保证没有什么能伤到他或者接近他。“乖乖呆在那里不要动!”纸亦声温声嘱咐道。
神秘君试探性的攻击了一把,纸亦声眨了眨眼睛,白衣大褂袖子一挥,从里面闪出一抹蓝光,“破!”那灵力和蓝光靠近的时候猛地炸裂开来,破坏了整个别墅前院不少花草。
“喂!你们要打给我滚出去打,少在这里破坏我的花!”南梓又一次怒了,大骂道。
神秘君哼了一声,“没关系,待会它会自己复原的,而且又没人看得见。等我搞定小声,我就让他去治疗那个小女孩儿,你要相信我的能力。还有,我……”
纸亦声抬手,不待神秘君说完,一闪身就不见了,他素来如此,这些他不喜欢听的话极少听。神秘君严阵以待,以防他从哪个她不知道的角落冒出来。可是等纸亦声出现时,明明感觉是在后方,却从身前传来了一股危险的感觉,她当机立断,在身前进行防御,在身后继续阻挡。
但是下一刻她的腰却传来了痛,纸亦声毫不怜香惜玉地一脚踹在了她的腰上,神秘君惊呼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冷冷的瞪着他。
“你不是说我不懂怜香惜玉么?那我何必对你手下留情?”纸亦声冷笑,就算是朋友,她也没道理让他去做那他不愿做之事。
眼神犀利的纸念安发现他爸也再一次生气了。
河图子惊讶的合不拢嘴,“我靠,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啊......”
南梓甚是同意他的说法,“说好的朋友呢?就是从她身后踹她一脚?”
神秘君继续瞪着纸亦声。
纸亦声轻轻吹了口气,一抹黑色的光芒迅速没入他的心口,似乎再在外面待上一刻就要死了一样。
“离魂术!”神秘君一愣,难怪,难怪他给她的感觉是在身前,却从她的身后出现,这离魂术会将魂魄留在原地,离去的只是躯壳。不过,她的脸色很是惊悚,“你不是鬼吗?哪来的魂?怎么离得魂!”
河图子在那抱胸坐着看好戏,闻言也是有些吃惊,所以......这货不是鬼,对吗?
纸亦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其实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自从继位鬼君以来,鬼能做的他也能做,人能做的他也能做;也曾全方面检查过,但查不出来为何,这种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感觉令他甚是厌恶。
不过现在……他闪身躲开面前神秘君突然地一脚,“管你是人是鬼,先把你打趴下再说!”她握紧双拳,冷笑道。
纸亦声将视线从掌心移开,平静而冷淡的看着她。神秘君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胳膊,面部表情很是精彩地冲纸亦声喊道:“你能不能别摆这幅表情啊?知不知道你这样很欠揍啊!每次一看到你这副表情就想揍死你!”
“只要你有本事。”纸亦声冷淡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一跃而起的他拖出几道白色的残影,神秘君被他气到了,恨恨地一剁地,也是一跃而起。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他俩已在空中斗了不下几十招。
在河图子心里,他们俩无疑是强者一般的存在,但也不是不可超越。他的上进心促使他在观摩他们的斗法,他们的每招每式的缺点以及弱点在何处,他心中或有大概或有不明,琢磨着待会儿他们打完了要不要去探讨一番。故而他看的也是十分精彩,就差找盘瓜子在那嗑,悠哉悠哉的。
秦天个人因为没什么修为,没有内力,故而那些需要内力的法术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用,他只是一直在看他们俩的肉搏之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南梓就没什么好看的了,她只是一直在担心她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夏雪一直在担心纸亦声……
锐历紧张兮兮地看着纸亦声,同时脑子里一直在考虑一件事,为什么那位神秘君一定要找纸亦声去治疗辰傲月?她不是很强大么?为什么不亲自动手?就算对自己没什么把握,就不能找另外一些乐意出手的她的朋友么?
江宸晟见自家师兄始终在观摩人家斗法,翻了翻白眼,想了想还是跟着他学一下吧……
角落的纸念安一直担心的看着他老子纸亦声,一直捏着他的书包带,额上冷汗落下,他一点也不希望他输,如果……如果他可以再强一点……是不是……是不是就不会是这种情形了?他渐渐的抿紧双唇。
渐渐的,纸亦声落了下风,然后他被神秘君一巴掌拍到了地下。虽然不是脑袋先落地,但是地上也被砸出了一个大坑,保证很痛。纸亦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白大褂被血染红了一半,从他的额上也流下了殷红的血。
神秘君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眼里有着藏不住的得意和高傲。
“爸爸!”纸念安惊呼,随后瞪着眼,一副要跟神秘君拼命的样子。
“别过来!”纸亦声喷了口血,踉跄着站定,“我叫你别过来,乖乖站在那里不要动!”
“对哦,听爸爸的话,那才是乖孩子。”神秘君挑衅似的看了纸念安一眼。
纸念安气的脸都发红了,可是他爸有命令在先啊,他怎么能动手呢?在这世界上,他谁的话都可听可不听,但是唯独纸亦声的话,他必须要听。因为那是他爸,是这个世界上他唯一仅剩的亲人了!
纸亦声抬手抹去嘴角的血,看了一下还在空中的神秘君,挑衅的笑了笑,将手中还未干涸的血弹出,速度之快连神秘君都没法防御,只是刹那间就贴在了神秘君的右脸处。她愕然,为了避免是他出的什么招数,连忙一把欲将其抹去。但是不能,那血液在贴到她脸上的时候居然瞬间凝固了。
纸亦声冷笑,从另一只手的食指指尖出现一小团黑色的灵力凝成的球,他蹲下,在以脚下为圆心,三尺之距画了一个圆,那圆黑色,在他将首尾连好之后,在这三尺之圆之内的范围,所有花草尽数枯萎,寸草不生!
“我的花!我的草!”南梓狠狠的跺脚,他们像刚才那样破坏也就算了,毕竟真的如神秘君所说一会儿就恢复了,可这个……纸亦声搞了这个,她的花草还能恢复吗?一看就知道不能!
接下来令他们几个人瞠目结舌的是……纸亦声居然当众脱衣!
没错,就是脱衣!纸亦声一把拉下那件白大褂,满是嫌弃的将它扔到那圆的外围,随后猛地扯下里面那件白衬衫,露出里面特别好的身材,结实的肌肉,没有一丝赘肉,没有小肚腩,身材好得人神共愤!看得锐历连忙转头捂住夏雪的眼睛,自己也转过头去,但这不妨碍夏雪满脸红彤彤的回想纸亦声那傲人的身材。
河图子哭笑不得,想着这货是不是打不过神秘君,所以想用美男计啊?
南梓满脸嫌弃,直接回过头不去看他。
秦天跟江宸晟咽了口唾沫,这身材,这不科学啊……
“小声,你是要……试试美男计吗?”神秘君红着脸结结巴巴地道。
纸亦声不回话,他对着那枚看上去是婚戒的戒指吹了口气,注入了一丝丝的灵力,翻手间一件黑衬衣和一件黑色长袍已经出现在手中,下一瞬已然穿在了身上。
“你们都可以看过来了,他穿好衣服了。”河图子对着身后人道。
纸亦声不屑,“如果是我女人,我当然不介意。可若是对着你个暴力色女,你对我用美人计都没用,我还巴巴的给你用美男计?想太多。”
神秘君大怒,特别是眼角余光瞥见纸念安在角落那里笑的正欢,她更是怒不可遏,“你拽什么拽啊你?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姐分分钟都能取你性命!”
纸亦声笑了,眯着眼睛,咧开嘴角,挽起袖子,“君君,我一直想知道,我们俩之间,到底谁更强。打个赌吧?如果我赢了,我不会治辰傲月的,如果你赢了,我一定治。”
然后他不等神秘君说话,左手一挥划过一道弧线,凝结成了一把黑色的弓,此弓没有多余的符文,只是一片漆黑。他伸手,灵力凝结成箭,瞄准,弯弓射箭,这套动作完成的犹如行云流水般,看得出这不是第一次使用。
神秘君冷哼,偏过身子躲过那箭,不屑的看着纸亦声,“你就只有这种……”话还未完,她猛地旋转转身,惊悚的发现那把箭居然回头了!“追踪!?”她面色狰狞。在这一瞬间的时间,纸亦声再次弯弓射箭,射出了一支又一支的箭,因为被神秘君识破了,所以接下来的都是随便瞄准的。神秘君一直在空中飞,那些箭也一直跟着她,怎么甩都甩不掉。
“怎么定的位?”锐历很好奇的问。
“是那滴血……是纸亦声弹到神秘君脸上的那滴血……”河图子捏着下巴深呼吸一口气道,“这家伙太可怕了,居然连血液都有追踪的能力……”
这个时候,纸亦声已经射出了五十五支箭,他停了下来,冷哼一声,手中的弓瞬间化作飞灰涌入手心。然后他在原地左脚剁地三次,伸手指着神秘君,嘴里念动咒语发出了各种各样的攻击,短剑长剑什么的,飞出之后都会跟踪神秘君,直到将其灭杀!
在神秘君又一次悲哀的发现,这些东西就算它们自己撞了,它们也不会爆炸,而是在相撞的前一秒转弯,要实在转不了了,他们的能力只是削弱了那么一丢丢。万一它们撞上了南梓家的房子的顶端,他们也会穿梭而过,而不是消亡……
“纸亦声,你够了!等我赢了你,非剁了你不可!”神秘君快要崩溃了。
“喂,有没有什么方法帮帮她啊。”南梓焦急的问。
河图子皱眉,“有是有,不过……这是他们俩的赌斗,我们插手不太好吧?”
“什么好不好的?一来我也不想看见那货拽的像个什么似的,二来也能救小月。”南梓轻飘飘的说着。
河图子沉思了几秒,还是妥协了,“好吧。你去拿盆水过来,倒在纸亦声脚下那个圆那里,应该就可以了。”
南梓如是照办。
纸亦声正无聊的玩着脚下枯萎的花草的时候,恍惚间好像听见了水声,然后他真实的感受到了水意。
江宸晟看着他那狼狈的样子,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秦天也是,看着他如落水狗一样的神情,心中一阵解气,谁让他之前那么拽。
河图子本来低着头看地不是很想笑的,但是抬头一看纸亦声那样,瞬间破功……
纸念安看着纸亦声黑下来的脸,很想骂人,这群该死的!他忽然记起曾经他老子给他说过的一句话,这世界,无论人间还是鬼域,都没有他们父子的容身之处。他突然觉得这是对的,很对。
纸亦声抹了把脸,站起身来,退出圆外,看了眼笑得正欢的六人,用内力蒸干了身上的水之后,右手食指指着圆心处,他看着它,嘴里吐出一个平淡的字,“爆。”
然后真的爆了。那声巨响,让南梓六人瞬间笑不出来了,只见黑烟过后,方圆六尺的大坑蓦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