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凉州城的战役,最终是以敌军全军覆没而落下了帷幕,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敌军一个也没有留下,白亦却只是擦了点皮,这哪还是打仗,这分明就是单方面的碾压。不过这结果令楚年兄妹以及将士们很是兴奋,也没有细想,楚年下令下令当夜开庆功宴,庆祝白亦为他们带来的胜利。
“楚年,”白亦脸色有些苍白,朝楚年喊了一声,“你跟我来一下。”随后他往自己休息的营帐走去。楚年见此,连忙跟上。
白亦的步子不紧不慢,跟楚年边走边聊,“晚上的庆功宴我就不参加了,我还有事情要办。”
楚年努努嘴,“你还有事要办?那剩下的两个条件呢?难道不作数了不成?”
“不会,我说到做到。只是我不可能一直待在你这,毕竟我也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干。如果你要我给你复国,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且不说这要花多少年,单论后果,你也难保你的将士们不会产生懒惰心理,不是吗?再说,就算不是复国,你想一个条件都那么久,我怎么可能无时无刻待在你身边只等着你想条件?”白亦说着,进了营帐。
“你说的也有理。不过我从来没想过要你来帮我复国。毕竟事成之后我也难保不会因为你功高盖主而杀了你。”楚年笑道,语气轻飘飘的,似乎是在说今天的天气有多好一样。
一旁的河图子很想翻白眼,想了想还是要忍。
白亦也笑了,语气同样轻飘飘的,“你杀不死我。”
“噢?是嘛?”楚年危险的眯起眼,盯着白亦的一双黑眸,“白亦,其实,你不是人吧?”
河图子摸了摸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冷汗,楚年,不得不说你真相了……
白亦一听他这话,一不小心就被水给呛到了,咳了好一会后与他对视,低低的笑道:“噢?这都能被你发现?”说完,抬手抚过自己的脸颊,血红色的眸子里是满满的玩味,“我一直以为我演的很好呢。说说看,你那群手下都没发现,你是怎么知道的?”
河图子站在这两人中间,感受着这两人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连连叹息。
楚年抱臂冷声道:“你这一头白发,看上去却不过二三十,你当我傻,还看不出什么端倪吗?其次,你的伤这么重,军医都说了,你,死定了,但是你却没死。军医说了这句话后第三天你的伤奇迹般的好了,呼吸也顺了,就只是不醒罢了。再次……人家那都是精兵强将,而你,重伤未愈,结果呢?人家全死了,你就擦破点皮。再其次,你说,我杀不死你,那么,我为什么杀不死你呢?你不会,真当我蠢的无可救药吧?”
“哼哼,有点本事。不过可惜啊,你不蠢,可你的手下蠢。”白亦不屑的道。
楚年面色一僵,无话反驳,毕竟他说的好像也是事实。
白亦坐在床上,“那么,我不是人,你不怕我么?”
“你有什么好怕的?你又不会伤害我。再说了,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楚年低声笑道。
白亦挑眉,“救命恩人又怎么了?你就不怕,我忘恩负义?”
“你要是忘恩负义,那就是我眼瞎,看好你个人渣。”
白亦心神一动,从怀中摸出两个令牌状的东西,上面有个纸字,他看着它们沉声说道:“这东西是我们那边的紫水晶所制,你用力一捏就能碎,到时候我会出现在你面前,你可以跟我说你的条件。记住了,想仔细了再捏,能跟我讲条件的人不多,你只剩两次机会了。”
说完,将那两个水晶令牌扔给楚年。
“好。”楚年接过,表示明白。
河图子蹙眉想了想,他也不记得那两个条件是什么,用了还是没用,如果没用,他还能不能跟纸亦声讲条件。
正在想着,河图子发现周围一黑,楚年,白亦统统不见了,他有些惊慌地看了看四周,一回头就发现自己又置身于另一个场面,这场面一看吓一跳。他看见了一个老人躺在床上,从轮廓上看他发现这就是老年的楚年,河图子很想吐槽一句,老了依旧帅得一塌糊涂……
河图子心想,这是楚年七十二岁那年吧?这么高龄,他也可以自傲九泉了。随即他脸色有点怪异,自己对着另一个自己说这话,怎么想怎么怪。
此时楚年叹了口气,摸出当年白亦交给他的水晶令牌,这些年他一直都想不出还有什么条件需要别人去满足的,唯一的遗憾只是自己的父母,但是他知道即使是白亦,也不可能同意为他做这种事。
想了想,他抿着唇捏碎了一枚水晶令牌。
下一瞬,白亦以原本的面貌出现在他的床前。乍一看到他,白亦还以为自己找错人了,眨了眨眼睛,上前坐到床上,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左看右看,看着这轮廓是有些像楚年,于是他很惊讶的问道:“你怎么成这样了?”
楚年一看他这万年不变的容颜就觉得有气,当即瞪了他一眼,“你这死鬼这张脸半点变化都没有,你居然还问我怎么变成这样了!”
河图子仰头看天,有些看不下去。
“哦,这样啊。”白亦若有所思,“那好吧,你说,你的第二个条件。”
楚年沉默了一下,问道:“你既然不是人,那,你是鬼么?”
白亦怪异地看了他一眼,“算吧。”
“算吧?你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有算吧?”楚年诧异。
“其实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和鬼有点不一样。”白亦轻轻摇头。
河图子扯了扯嘴角,你哪里是有点不一样,分明就是一点也不一样。
“这辈子,我好像杀孽过重了。”楚年咳嗽两声,看着床顶,眼中露出回忆。
白亦翻了个白眼,质疑道:“就你?”
“……”楚年无奈的瞥了他一眼,不想再跟他啰嗦,直接切入主题,“我的第二个条件是,我选择投胎到百年后。”
“百年后?你这是要我动用我的私权啊?”白亦蹙眉。
“我觉得这对于你而言,应该挺容易的。对不对?”楚年狡黠的笑了笑。
“容易?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哪里容易了!”白亦抬手,很想一巴掌拍死这个混蛋,却最终还是没下手,泄了气一样睨着他,“你真的想好了,要投胎到百年后?”
楚年点头,“我知道,朝代的变迁是必然的结果,是历史发展的趋势。我只是,不想看见楚国国破家亡,而且我也累了。所以就……两百年后吧。”
“两百年!”白亦瞪大眼睛,颤抖着手指着他,努力让自己平息心中的怒火,他表示他快要气疯了。
楚年很无辜的无视他颤抖的手指,接着说:“噢,对了,两百年后,你应该还活着的吧?那就劳烦你让我的来生活的痛快一点,不要让他像我这样无聊又辛苦地过一辈子。”
白亦狰狞着脸凑近他,伸出双手在他的脖子上比划着,按耐着掐死他的欲望,居然还有并发条件?居然还敢跟他提这种条件?每个人过的是什么生活是由他们自己选择的,就算他能帮助楚年选择投胎时间,他也一样没办法保证楚年的来生过的是什么日子好嘛!
河图子站在一边,表示他的生活已经够痛快了。
“白亦,不要忘了你还欠我最后一个条件。”楚年平静的看着白亦的脸,平静的说,“白亦,第三个条件,我选择留给我的来生。”
河图子一惊,留给来生?留给他么?
白亦狞笑了一声,“好,就留给你的来生,可若是他没机会告诉我那最后一个条件,我欠你的人情也就到此结束!我们两不相欠!”
楚年闻言,对上他血红色的眸子,“但是你绝对不能对他下手!”
“成交。”白亦咬牙切齿地开口,“那你就先在下边待着,两百年后我在让人安排抓你去投胎。不过我告诉你,即使是我,也不知道你的来生究竟是个什么人,不知道你的来生叫什么名字,更不知道你的来生是否还记得你今日所说的话,如果他不知道那枚水晶令牌是做什么的,那我欠你的人情也到此结束!”
“那我不是很亏?”楚年转着眼珠子,说道,“对了,那要不你记着我投胎的那一年,然后你就记到那会子的四十年后,如果那枚水晶令牌还没被捏碎的话,你就不用那啥了,你欠我的人情也不用还了。你觉得如何?”
白亦沉着脸又比划了一下,“我可不可以掐死你?”
“不可以哦。”楚年轻飘飘地道。
白亦再次泄了气。
河图子心想,四十岁,这样的话还有十几年呢,有的是机会。嗯,现在还不急。
“对了,白亦,你今年贵庚?”楚年达到了目的,开始转移话题。
白亦有一瞬间的错愕,“大概三百六十九。”
“噢,还不小了。”楚年笑笑,随后骂道,“老不死的。”
河图子觉得自己前生真的很厉害,跟纸亦声讲这种条件也就算了,居然还敢骂他老不死的。
白亦瞬间黑了脸,靠在他耳边低声问道:“我如果是老不死的,我们那边活了一千年的呢?”
楚年嗤笑道:“一屋子老不死的。”
白亦脸更黑了,他感觉他整个鬼都不好了,楚年这个混蛋居然拿他和那群长老相提并论?活得不耐烦了吧?
河图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骂的很对啊。他看着白亦和楚年在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嘴角不自觉勾起,他总觉得现在的纸亦声比百年后的纸亦声好多了,也傲娇多了。两百多年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会让他变得那么沉闷冰冷?
第二天,楚国第三代皇帝楚年驾崩,举国哀痛,葬礼上,多年前楚年救下的那个白发黑衣人再次出现,叫许多老臣惊讶的是那人的容貌居然半点变化也没有。
白亦趁着所有人没注意时,将手搭在棺材上,没有表情的脸上,嘴唇嗡动,河图子在一边看到他说的是:年,走好。
河图子觉得自己的前生能让他记惦到几百年后,也可以,咳咳……自傲九泉了。等等,怎么又瞎想了?河图子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感觉自己特喜欢瞎想。
“图子,你可醒了,你这次可算是吓死我们了。”秦天见到他醒了,舒了一口气。
河图子朦胧着双眼,想起刚才梦里的内容,问道:“什么时候了?”
“你躺了一个小时。”锐历打着哈欠。
“那……为什么不出去?是出不去么?”河图子惊讶的发现他们还在原本的房间。
“谁知道外面还有没有什么情况?万一冒冒失失地冲出去遇难了,还要带着你一个伤者,多危险啊。”夏雪叹息道,“偏偏你还一直不醒,我又饿了一天,那边南梓姐也还在担心小月呢。”
“噢,那我们出去吧。”河图子说着就要起来,抬眸却见到对面冲自己一脸谄媚的被绑着的“河图子”。
河图子一头黑线,接着怒道:“你丫的快复原!小心我拍你!”
“人家不要嘛,寒寒。”
“滚!别叫我小名,恶心!”
“我就是要恶心死你,寒寒,寒寒……”
“江宸晟!你闹够了没?!”某人青筋暴起。
“好啦好啦,一点都不懂开玩笑。”
十分钟后。
“你说他是你师弟江宸晟?!”某锐惊讶道。
“你说他是幻容大师?!”某雪崇拜道。
“你说你小名叫寒寒?!”某天恶寒极了。
“你说他要住在我家?!”反应最大的当然是南梓了,虽然她的别墅很大很空,但是她也需要安全感的好伐?
“呵呵,我住的地方地儿小。”河图子“不好意思”地道,其实他只是不想和这个变态住在一起。
“我拒绝!”南梓态度强硬。
“……”河图子苦笑两声。
又三分钟后。
“什么?你说你的前世名叫楚年!?曾经救过纸亦声?!”某锐更惊讶了。
“什么?你说纸亦声别名叫白亦?!还跟楚年有三个条件的约定?!”某雪两眼发光。
“还有一个条件没说?!”南梓抖着手指着河图子。
“他说留给他的来生?!”江宸晟贼贼的笑道。
“嘿嘿嘿……”秦天几人围住河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