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我们要遇到多少形形色色的人呢,却永远有那么多,是看了就忘的风景。真正留在心里的,一定是从内心深处,生长出来的。缘深缘浅,早有定论。失去那么多,不如早点学会珍惜。仅以一曲篱落,来点明珍惜。不要说下面的故事,实在是一曲悲歌。读得懂悲剧,在于不让悲剧重演。信笔落成的小说,也许不够完美,一时兴起咯。千年风月,我只愿,以此身,温暖身边所有,温暖的人。
水晶之恋
时隔两年,她来到那个属于他的地方。阳光温热,路道两旁的香樟树散下一个世纪的阴凉。荷风潺缓,她的发丝随风轻扬。
她想到以前,以为栖居江南,守着一座老宅,栽树种花,从红颜到白发,便是安宁。而如今这样芳踪萍影,逐浪踏歌的年月,唤作漂泊。彼时,她的心里有一个他,一个她认为,可以托付一生的人。
数着自己脚下的步子,她看到面前遒劲有力的大字:四川计算机工程学院。
校园里散步,享受着川蜀之地特有的湿润气息。这里的气息,叫她欢喜,又叫他无奈。她以为自己做的足够好,在暑期假日来到这个属于他的地方。相见不如不见,但不知为什么,这里和江南一样,成为她想要来到一次的地方。
可她的心,突然绷紧了。骤然的疼痛攫住了她。
半步远的地方。他站在那里,目光定格在她的身上,眸中的目光一如从前,无限温柔,此刻,却盛满哀伤。他旁边的小女生还在唧唧喳喳的笑着闹着。对于他的漠然突然愣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愣住了。她早就知道她的优秀。可一见面,她还是给她太大的震撼。
她的才貌,气质,她早有耳闻。她本该如此的优秀。
而离他半步远的地方,她突然觉得透骨的疼,几乎不能呼吸。
他还是发现了她极力掩饰下的不自然。他向前一步,“曦儿——”
她回过头,一转身投入身边人的怀抱,她说:“子珩,我疼。”
他宽而有力的臂膀容纳住她小小的身躯,“若雪,没事,一会儿就好了。”他的眸中满满当当的心疼与温柔,让他停在原地无法向前。
一句我想你,亘在喉中。
转身的一刹那,他寂然落泪。被疼痛淹没的她,唇角一丝腥甜的血液顺着弧度落下。“雪儿,雪儿,不要——”他抱着摇摇欲坠的她,疯了一样的跑向医院。
各种仪器在她的身上有条不紊的工作着,他突然想到,她曾经那么怕疼,被针扎了一下,都要在睫毛上悬着晶莹的泪珠,却梨花带雨地扯出一个甜甜的笑。那么现在的她呢,是不是还可以笑,那样明媚而温暖的,笑。
他想,她一定很不好过,一定很想要一个人陪在身边,轻轻的环住她。
“不是告诉过你们,她刚动过手术身体还很虚弱,不能再受刺激了吗?你们这些家属是怎么回事?”医生暴怒的吼着,他听不到,他只看到,满满的她。
眉目好看的男生失魂落魄的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抚上脸颊,有滚烫的热泪顺着指缝,漫溢而下。曾经很幸福,曾经——
却不能两人相守到白发苍苍——
就这样,便是终结——
“哥哥——”轻灵如黄莺出谷的声音,他猛然抬头,她就站在面前,半步远的地方,笑靥如花。
“若雪——”他向前一步,“不要离开——”
他曾经和她说:一生至少应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忘记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曾经拥有,只求守在身边。甚至不求被爱,只求在最美的年华里,遇到那样一个人。
可是,苏子珩不知道,凌若雪的世界太过安静,静的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脏,微弱的跳动。
红尘转角处,身在校园中的他,心亦突然狠狠地疼了一下。他想,那个地方,如今,是真的空了。曾经她和他说:“虽然知道每场感情的结束总是辜负,不同的是,我辜负了全世界,而你辜负了我。”可是她又哪里知道,他的心,从来不曾二度。
人说,一个女子若是聪慧,便可猜心,也许猜对了别人的心,却也失去了自己的。
一个女子若是愚钝,便爱给心,也许会被相信的人欺骗,却得到了别人的心。
然而,这世上多的是红颜薄命,朝夕轮转。凌若雪,如雪清明,如雪冷凝,她曾以为换了名字,便将过去都埋在了记忆深处,再不相见。熹微的晨光,依旧淡淡的笼在她的身上,她的温暖,笼在所有的人身上,感情,从此闭口不谈。
暗香依旧
凉风吹起手边的书页,一梦烟雨将尘封在岁月年华里的那个女子和故事全都牵扯出来。转角处的青石小巷,那柄为她遮了那么久风雨的油纸伞,遮住了低过屋檐的一缕光阴。
那一袭素色白衣的女子早已不在,也许她真的化身为兰草,开在了又一处不为人知的深谷。他陪她走过了许多地方,有一树一树的花开,有漫天漫天的大雪,有一户一户的人家,有璀璨璀璨的烟花。她曾轻歌呢喃的言语,还在他的耳畔,轻轻飘摇。
他想,她实在是一个冰洁的女子,所以无论世事如何变迁,她都有着美丽的容颜,哪怕最后世事,沧海桑田。
他想,她实在是一个理智的女子,所以无论他将那句话重复了多少遍,她都有着浅笑的容颜,最后全身而退。
人世的雨丝风片早已看遍,岁月留下的沧桑,也已融入骨血。流年相安,草木不变。只是曾经许过地老天荒的城池,在细雨中越发的清瘦消减。当年青梅之恋,还是当年的味道,只是等候的人,再也不会出现。算算日子,她已经在下一世,而他,还在今生,执着的去寻找那个熟悉的容颜。
荷花暮雨,杨柳西风。也许这个转身离去的女子,永远不会知道,默默守在她身边五年的男子,是以怎样的一种包容力,允许她把他当作,他的替身。她出离人世的那日,苏子珩在他和她从前相守的地方梦到她如旧的眉眼,他抱着她说:“雪儿,不要再把我,当成他。”泪如雨下,她的手指抚上他的眼,四目相对时,眸子里有隐隐笑意。
她曾说,每个人都有故事,苍笙踏歌,浮世繁华,早该注定了有些人,即使不能在一处,心也相融。而他对她说,我赢的了全世界,却唯独输给你。
然而他和她,如今也已成隔世。有些路,终究只能一个人走。那些邀好同行的人,终究是要在某一个岁月的路口,各自天涯。红尘紫陌,一个人行走,露水打湿衣衫,岁月湿了诺言,不灭的,是那些刻骨铭心的,青梅之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