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4月4日,星期一。
倒计时:85天。
吃过中饭,等父母都走了以后,欧亚关好大门,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他闪身到800编程室,编写二号程序:寻找司机冯喜根。
运行程序后,欧亚就像进入了影院看全屏幕大电影。
随着电影画面的切换。先是一个光着脑袋的瘦高个男子倒着走上汽车驾驶室。此人其貌不扬,高颧骨塌鼻梁,戳着个雷公嘴,隔老远就能认出他来。画面暗了一下,再出现时他已在一个包厢里了。一张大餐桌,几个菜,就他一人在独自饮酒。
画面渐渐推开,一条龙菜馆整体呈现在眼前。
……
时间回到2011年4月4日12时43分。
三分钟前,冯喜根在一条龙的包厢里吃饭,必须马上通知方老伯。
欧亚快速地下楼,取出小轮车出了门。就在他关门的一瞬间,一个新问题出现了。在他去通知方老伯的时间里,冯喜根要是走了呢?要不要先去一条龙实地看一下,他大慨还要吃多久?
犹豫了一会,欧亚决定还是先去一条龙看看。
欧亚飞快地来到一条龙前,将自行车往灯柱上一靠,就飞快往楼上跑。有服务员拦住他。你找谁?欧亚指指楼上的包厢,我找冯喜根。
服务员正要转身离开,欧亚拉住服务员的手臂。服务员是个姑娘,她一把甩开欧亚,“你要干什么?”
欧亚不好意思起来,“请问他还要多久才能吃好?”
姑娘起了疑心,“你什么意思?”
“我有急事要请他帮个忙。”
“请他?”
姑娘翻起了白眼,嘟囔着:“一个醉鬼,在这里都两天了!”
姑娘说着就像躲瘟疫似的,逃着离开了。
欧亚这下放心了,他转身下楼去方维才家。
方维才家的门开着。欧亚骑着车直接就冲了进去,把正在吃饭的人吓了一大跳。
方维才已回了家,见有人冲了进来,他一个箭步就挡在了欧亚的脸面前。大喝一声:“你想死呀?”
欧亚料想他就是方维才了,便笑嘻嘻地说:“是方大哥吧?”
这把方维才弄糊涂了,开口问:“你是谁?”
方老伯看是欧亚,便过来拉开儿子,对欧亚说:“来来来,刚好,我们一起吃。青云,再去炒一个菜。”
“他是谁?”
“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个欧亚!”
“啊!”方维才立刻紧张起来,他插到欧亚面前,愤恕地问:“你又来做什么?”
“快,我找到冯喜根了!”
“什么?”这一下,全家人都吃惊不小。
方维才万万想不到欧亚会来帮他找到冯喜根。
出事那天,方维才并没有开车。事后交通大队的警察找到他时,他隐瞒了实情,对警察编了一套瞎话。蒙混过了关。
虽然没有吊销驾驶执照,但还是被扣掉了十二分,还被处罚了五万元钱。之后他去找冯喜根,要他出这五万元罚款。但冯喜根百般抵赖,说汽车刹车有问题。他拿去修理还化了一大笔钱。
方维才气个半死,但又拿他没办法。
过了几天,冯喜根过来找他,说他的罚款有人出了。他想不到天下竟还有这般好事,连忙问是谁。冯喜根说是欧文杰。
方维才大失所望,说别异想天开了。欧文杰的儿子为了救人连脚都被压断了,如今还躺在医院里治疗。没替他出医疗费都是撞大运烧高香了,还想他替你出罚款,做梦去吧。
冯喜根凑到他耳朵前,说有一家开小超市的小老板桂清看到那天欧亚上过驾驶室。方维才一惊,问是真的?冯喜根回答说当然是真的。
方维才按照冯喜根说的办法,马上跑到平湖玻璃厂的大门口,大吵大闹了一番,并威胁说如果欧文杰再不出来,他就要到他家,到学校里去找他儿子,和他儿子对质。这一招果然很灵,欧文杰很快就出来见他,并领他到一处茶馆里说话。
第二天,他在银行里拿到了五万元钱。
方维才心满意足。他拿了两仟元钱去谢桂清。他想要不是桂清看见了,说不定自己还真当了冤大头。谢谢人家还是应该的。
方维才回到家,没想到冯喜根在等着他。
冯喜根涎笑着凑到他面前问:“成了?”
“成了。”
“我也有一份吧?”
“你有什么,又没罚你款!”
冯喜根嬉皮笑脸说:“信息费呀,不是我的消息,你能拿回钱?”
方维才恨得咬牙,“不是你惹事,我能被罚款?”
冯喜根立时拉下个脸问:“你给不给?”
“不给!”
“真不给?”
“真不给!”
冯喜根冷笑着,“那好,我就说出去,那天你没开车!”
方维才笑起来,“你敢?”
冯喜根心一横,“我就敢!”
方维才对这个无赖是又气又恨,自己开车出的事,还敢到处去乱说。
方维才试着问了一句:“那你要多少?”
冯喜根伸出一根手指头。
方维才一惊,“你要一千?”
冯喜根冷笑,“什么一千,是一半,二万五!”
方维才愤怒之极,大吼一声:“给我滚出去?”
冯喜根毫不示弱,阴着脸一边朝外走,一边说:“你别后悔!”
开始时,方维才还以为冯喜根是故意吓人,他不会真的去说。不想第二天就有人来问他,那天是不是他开的车。他想想,算了,还是服个软吧,只当这个钱是捡来的。
他去找冯喜根,不想这个人却躲着不见他了,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方维才到处找不到冯喜根,欧亚却找到了。这是为什么?
方维才冷冷地看着欧亚,问:“你这样帮我,你图什么?”
“我只想搞清真相!”欧亚说得很坦然,心中很急,摧促着:“快走吧,不然,人就要走掉了。”
“你还婆婆妈妈什么,快走呀!”方老伯也摧促着儿子。
“他人在哪里?”
“一条龙上的清风阁。”欧亚回答。
“那好,你前面走,我马上就来!”
“我在外面盯着他,你要快一点。”欧亚说完,跳上自行车就飞也似的走了。
欧亚来到一条龙外对过的马路上,先把自行车停下,锁好。再看看清风阁临街的窗子,还关着。前后不过二十分钟,应该还在里面吃着酒。
欧亚在门外等着方维才。等等没来,等等没来,等得心急如焚,才见方维才开着那辆破车姗姗来迟。
方维才把车子停好,过来见着欧亚问:“还没走吧?”
“没见出来。”
等他们跑上楼,推开清风阁的门,都傻眼了。里面没有一个人影。连桌子上也是干干净净,没见半点用过餐的痕迹。
“人呢?”方维才责问欧亚。
欧亚也摸不着头脑。他想起那个佩戴34号牌的姑娘,在楼上转了一圈也没找着。便问总台,总台说不清楚。
找到大堂经理,大堂经理说她休息了。再问清风阁的客人呢。
大堂经理想了半天,才记起来,说:“是那个光头吧,他被几个人叫走了。”
方维才一直在旁边冷眼看着欧亚,他不相信冯喜根会上这种地方来吃饭,听大堂经理如此说,才相信了冯喜根确实来过了。
他着急地问欧亚:“他会上什么地方去呢?”
欧亚反倒不着急了,说:“我们再想想,他会去什么地方。肯定还在这附近。啊,你等一下。”
因事情紧急,欧亚走到一个僻静处,把不久前寻找冯喜根的程序修改了时间又执行了一遍。
他立刻看到冯喜根和几个人正急急走向一个超市。
他跑回来拉上方维才,向楼上跑去。
三楼是一个开放式自助餐厅。
欧亚领着方维才挤开食客,向北边的回廊跑去。
欧亚指着北边的超市大喊:“快看!”
北边是一个大广场。
广场那头是“星晖购物”大超市。
方维才放眼望去,很快看到有三五个人跑向超市的大门。
冯喜根那颗光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他们很快就隐没在超市大门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