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的灵魂攻击第一次尝到了败绩,而对手竟然是一个向来表现得懦弱胆小的女子。龙吟惊骇之下,再不敢怠慢,交迭起两个手指,随即隔空就朝时香弹去。时香料不到龙吟会对她突然出手,她本不是一个练武之人,龙吟出手之快,她根本来不及躲避。只听啪地一声响亮,时香的额骨上着实挨了一记重击。额骨似乎碎裂开来。前额本来已经形成的保护网顿时像齑粉似的坍塌陷落,刚刚建立起来的防御工事迅速土崩瓦解,两条无形的青蛇顺势吞噬而进,时香的个人意志消失了,接下来她对龙吟显得服服帖帖。
龙吟重新在椅子上坐好,对丢魂落魄的时香说:“你坐下,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是,坐下,老老实实,回答问题。”时香这时候就像个机器人,检索着中央控制器中接收到的命令,然后按步就班依次执行。似乎自己的思想已经被屏蔽了。
“协议泡汤之后,你没有立即离开会场,下午你去了哪里,做什么?”
时香想着,痛苦地闭上眼睛,用手掌抚着前额说:“我这里好痛,想不起来了!”
“不用急,慢慢想!”龙吟一反常态,变得异常宽容。他用读心术去探测时香的想法,却发现时香的思维就像是一块被敲碎的火红木炭,噼噼啪啪的火星直冒,又像是搅糊了的一锅粥,毫无条理和清晰的记忆。龙吟心想他的一招二指弹功力道用得过了一点,幸好没有给她的脑子弹开花!
经过苦苦回忆,时香终于想起来了,说:“下午我去了江北大道,一直往西,寻找玻璃厂迁址用地。”
“一直沿江而下吗?”
“不,往北开了一段路。”
“找到用地了吗?”
“看到有一大块空地,适合建厂。”
“在哪里?”龙吟双眼发光,急着问。
“我们没有下车,后来就回来了。”
龙吟又读起时香的心来。时香思维中星星点点的火花已经没有了,但仍旧没有一幅清晰的画面。时香的思维是混沌的一片,龙吟的发出的意念像陷没在厚重粘滞的泥沼中,什么也看不清楚。龙吟的双眼慢慢暗淡下来,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难道真的将时香打懵了,打傻了?
龙吟又问:“你们几个人去的?”
“五个。”
“名字?”
“你不都看到了吗?”
“不准提问,老实说出他们的名字!”龙吟咆哮道。
“欧亚、鲁少林、何与哉、铁贞,还有我。”时香回答的声音越来越小,有点昏昏欲睡的样子。
“是谁开的车?”
“是欧亚,啊,不是,是鲁少林,大部分时间是他开车。”
“欧亚什么时候开的车?”
“好像是两头,开着开着,欧亚把车交给了鲁少林,开着开着,欧亚把我们送回来了。”时香说着说着,话啰嗦起来,并显得没有了条理。
龙吟探测到,时香在说出他们的名字的时候,她的思维中确实出现了他们的影像。但都是个别的,互相之间没有联系,也没有背景,更没有一幅清晰的图像。就像是一副扑克牌不时从中跳出一二张纸牌,倏忽间一闪而过,毫无规律。从后来看到的事实说明,时香并没有说慌。即使这样,龙吟仍是不放心,时香是在刻意隐瞒什么呢,还是她脑子不太清醒,没有从打击中恢复过来?不过,龙吟对自己的灵魂操控术还是有绝对信心的。看起来,今天不是一个问话的好时机。这样的问话,云里雾里全凭猜测,这对龙吟没有一点挑战性,龙吟很快就觉得厌烦了。龙吟假惺惺地笑道:“你看,这不是很好吗?只要你听话,我不会为难你。今天就谈到这里,以后我们有得是谈话的时间。”
时香问:“你可以把衣服还给我吗?”
龙吟一怔,问:“为什么?”
时香说:“你不觉得我身上的气味很剌鼻吗?”
龙吟慢慢地深吸了一口气,品味着,说:“很好闻嘛!”
时香说:“谁像你?很多人会受不了的!”
“嗨!”龙吟啪地在自己脑瓜上拍了一下,“对,我怎么忘了,你与众不同嘛,哈哈哈哈!”
时香面无表情地说:“你身上的气味,我有点受不了!”
“你想反对我吗?”龙吟立刻翻脸了,恼怒地看着时香。
“不敢。”
看到时香唯唯诺诺的样子,龙吟突然又一拍脑门,怎么差一点把一桩大事给忘记了。他脸无表情地说:“你听好了,有三大纪律你必须牢牢记住:第一,必须百分之百忠诚于我;第二,必须百分之百保证我的安全;第三必须百分之百服从我的命令!”
时香问:“你说的是机器人三大原则吗?”
龙吟狂妄地笑着说:“可以这么说吧,我只是做了点修改。”
“主人!”时香突然大声地叫了一声,“你错了!”
龙吟猛然间被吓了一跳,他狂怒地交迭起手指,威胁道:“你敢不服从我的命令?”
时香毫不畏惧地说:“我正是在执行你的三大纪律!”
龙吟咆哮道:“你胡说!”
时香说:“第二条纪律的原话是:必须百分之百保证我的安全。其中的我,我的理解是我自己!”
龙吟嘴巴张了张,又闭紧了,脸孔先是胀得血红,后又变得惨白,好半天才重新开口:“我只是随口一说,词句没有经过斟酌。这三条纪律看来是有点问题,我宣布作废,等以后想清楚了,我再重新宣布。”
“是,主人。”时香木然地回答。根本看不出她的心理活动如何。
龙吟又回到了原来中断的问题上,“你说我身上的气味,你有点受不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时香回答说:“你不明白吗?我们身上的气味实际上是同一类型的!”
“啊,什么?”龙吟目瞪口呆,张口结舌地又半天说不出话来。这鬼丫头,她想一出是一出,自己的心思总跟不上她的趟!自己怎么忘了,他们是同一类型的人。这么说,自己是什么人,时香早就清楚了。她想做什么我并不了解,幸好一出手我就把她制服住了,可以慢慢地从她今后的行动中去了解一些我自己还不清楚的东西。龙吟打着哈哈顺着时香的口吻说:“是是,我们是同一战壕的,干嘛像斗鸡似的瞪着乌眼珠子争得两败俱伤呢?好了,你现在就出院吧,我特批了!”
时香呆立着,好久都不敢相信,“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龙吟得意地对自己竖起大拇哥。为了表现自己的权威,他朝门外大喊:“来人!”
翟星应声而入,“老板,请吩咐?”
龙吟下令:“传我话,把时小姐的东西全部还给她,立即送她出院!”
翟星惊异地看着时香,好半天没有动作。龙吟斥道:“翟星,怎么还不执行?”
“是是是,小的立刻照办。”翟星慌不迭地对时香打躬作揖说:“时小姐请!”
时香临出门时,不放心地回头看着龙吟。龙吟笑着对她挥挥手,就好像在跟一个老朋友告别。时香双眉紧蹙,就像强忍着钻心的痛楚,手抚着前额出了门。
时香出了院长室,翟星和其它三人又像鬼魅般地跟了过来。与以前不同的是,他们不再板着脸,而是谄媚地对时香点头哈腰。翟星说:“时小姐,现在去哪里?”
时香想了一下说:“先回我原来的病房吧!”
时香并不急着出院,她想利用龙吟的指令,为自己争取多一点有利的条件。他们顺着原路返回。时香想再去标本室看看,翟星为难地说:“已经关闭了,要想重新打开,需要有院长的批条。”时香作罢,改去消毒室。当两个女医务人员看见时香进来,吓得连忙想去戴防毒面具。翟星打趣道:“就你们俩的命宝贵?时香已经被批准出院。我们奉命,把时小姐的衣服还给她!”
何医生疑惑地打星着时香,不友好地说:“想不到这么快你就可以被放,衣服我已经奉命烧掉了!”
四个男子一阵惊呼:“你们怎么敢烧时小姐的衣服?你不要命了?”
何医生嘴一撅,满不在乎地抬头看着天花板。翟星抓耳挠腮地看着时香,“怎么办?”
时香微笑着对医生说:“请何医生不要为难我。”
“我真的是烧了!”何医生强硬地说。
时香转而看着年青的凌护士。护士恍惚地看着中年人。何医生仍旧执拗地说:“烧了还变得出来吗?”
时香笑道:“我不知何医生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我们上午不是还好好的吗?”
何医生说:“你传播病毒,害了多少人知道吗?”
时香说:“你不要冤枉我,我哪来的病毒?”
何医生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欧亚的相好,欧亚让多少人死了,失去了工作,你知道吗?”
翟星凶恨地骂道:“你想找死?”
何医生轻蔑地瞥了翟星一眼,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底细?狗腿子!”
翟星再也按纳不住,哇哇大叫着,挥拳打向何医生。
“住手!”时香喊着,一个闪身插到何医生和翟星之间,一抬胳膊,啪地一声,生生地接住了翟星袭来的拳头。时香啊哟一声手臂垂下来,用左手握住了手臂。
翟星吓白了脸,连忙扶住时香。一边对其它三个男的一甩头。三个男子立刻如狼似虎地扑向两个女子。
时香一把甩开翟星,高声喝道:“都给我站住!”
像是施了定身法,所有人一动不动,不解地看着时香。时香用鼻子嗅了一下,走到一个柜子前,俯身打开,取出几件衣服。那正是时香换下来的衣服,而且已经洗过,并烘干拆迭好了。
时香回头对医生笑笑,说:“不好意思,多谢了!”
大家全都惊愕地看着时香。时香对翟星说:“不要麻烦她们了,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