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少林自豪地说他与欧亚一起在蓝天上飞过。这个话让欧亚也吃惊不小。他不是吃惊自己在天上飞过,而是他该如何向大家解释。
时香不相信地看着欧亚,又问:“这是真的吗?”
“是。”欧亚承认,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必要否认了,“我说过,鲁少林知道,你问他吧!”
鲁少林很高兴,他全记起来了。他索性坐到地上,要大家也坐下来。他咳了一声,清清嗓子,开讲起来。
“三四天前,师傅第一次带我到时空学校。我见到了校长小弟。小弟是个长长白胡子的老老头。老头脾气好怪,话说不上几句,就一阵风把我和师傅吹到了天上。绕着操场转啊转啊,大约有几百圈吧。后来我们一头栽了下来,我吓得哇哇大叫。老头又扔了张垫子上来托住我,而欧亚摔死了过去。老头从怀里拿出个药瓶,倒出粒红色的丸子,又从身上拿出瓶水,把药丸子灌进了欧亚的肚中。没有多久,欧亚就活了过来。你们说这神奇不神奇?师傅吃了老老头的灵丹妙药,他的体质是不是会和我们不一样?”
几个人听得云里雾里,也不知是真是假,见鲁少林住了嘴,着急地问:“后来呢?”
“后来,校长不愿当鲁少林的师叔,不告而辞了”欧亚说,“好了,大家还想不想看我的演示啊?”
鲁少林似乎才记起来,从地上蹦了起来,推开其他人,走到欧亚跟前说:“看看看,你快演示一下,你为什么打得那么远那么准啊?”
欧亚拿出自己的绿弹子,放到枪械台上,退开几步,也学着鲁少林的样子,下马步运起气来。这并不是仙人指路必须的过程,但它可以让人静下心,集中注意力。另外也是要在其他几个人面前竖一下鲁少林的权威。欧亚闭上眼睛,想像着自己身上的气从食指上发出,激发绿色弹子,弹子飞起来,向着远处山壁上龙吟的头像,当红圈在前额处刚出现,就立即甩手指向弹子,高声发出指令:“去!”
与前一次一样,台子上绿色的弹子突然不见了。全场鸦雀无声,也听不到一丝风声。鲁少林突然扭头向远处看去,白纸上原是很剌眼的一点血红色,现在不见了。
鲁少林高声叫起来:“打中了,打中了!”鲁少林撒腿就向直立的山壁跑去。何与哉与铁贞跟着他也跑了起来。
时香在他们后面慢慢跟着,她并不想看那张靶纸。她不看也知道欧亚一定是百分百的打中了。只是那么远的距离,少说也有一二百米,他是如何隔空打出去的?他几时学习武功了?他倒底想干什么?欧亚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时香对欧亚是又爱又恨,他还有多少事情瞒着自己呢?时香对欧亚看不透,也就不敢把自己最终托付给他。在这个上面江晖要比他坦诚多了,有什么就说什么,即是不说,行动也表现出来了。而欧亚的城府远比江晖深多了。时香打心底感到害怕,欧亚也清楚自己的秘密影响了时香对自己的感情。他想把自己的秘密全都告诉时香,但他不能这样做啊!
欧亚追上时香,关切地问:“你脚还痛吗?”
“脚不痛,但心里很害怕!”时香突然抓住他的手,恳求说:“你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能告诉我吗?”
“我的秘密你不都看到了吗?”欧亚深情地看着时香,明亮的眼睛里含着一丝忧虑。
时香摇摇头,说:“这不是全部,你还有更大的秘密。你告诉我,我不是能更好地配合你吗?”
欧亚无奈地说:“你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
时香说:“我不怕,谁也别想从我身上套出半点消息。”
“你太自信了!”欧亚脱口而出,想告诉她敌人并不象她想像中那么简单,他们有一千种办法能撬开她的嘴,话到嘴边,又改成:“我的秘密今天不都已经呈现在你面前了吗?”
时香失望地摇着头,固执地说:“你还有秘密。”
“你说我还有什么秘密?”
“那我问你。”时香突然盯着欧亚的眼睛,态度坚定地说:“小雪是怎么回事?”
欧亚大吃一惊,“小雪怎么啦?”
时香愤怒地说:“小雪没有失踪,就藏在你的车中!”
欧亚慌张起来,闹了这么久,原来时香还在怀疑自己对她的忠诚。事到如今,欧亚也只好说:“车上是有一个小雪,但她不是真的小雪,是一个打印人,是一个还没有生命的小雪!她最多只能算是一个没有思想的植物人!”
欧亚越说越快,情绪相当激动,“请你相信我,我和她之间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时香笑起来,想不到欧亚也有窘急的时候。她追问道:“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把她藏在车上?”
欧亚发觉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无法自拨的境地。他将越描越黑,越描越说不清楚,除非把什么都抖擞出来。欧亚只有快刀斩乱麻了。欧亚说:“我都告诉过你了,你自己忘了。”
时香大声叫起来:“不可能,我怎么会忘记呢?”
欧亚笑眯眯地看着时香。时香只觉得那眼睛里透出一种怪异。欧亚在瞬时间退出了这一层异度空间,回到了几分钟前。
欧亚追了上来,关切地问:“你脚还痛吗?”
“脚不痛,但心里很害怕!”
欧亚突然抓住时香的手说:“我们快走。你看鲁少林他们都快到了!”
欧亚拉着时香的手小跑起来。
鲁少林第一个跑到山坡的土壁前。鲁少林指着靶纸上面的那个圆洞,虽然已是第二次见识这门功夫,但仍然相当地激动,“你们看,打穿了!”少林对欧亚是愈发敬佩起来。他很是惋惜,今天芈兰要是也在就好了。鲁少林有点嫉妒起新来的伙伴,他俩刚来就知道了这么多,自己却足足化了近十年的功夫才见识到!而早就在探索欧亚秘密的芈兰,反而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从小就敬慕的欧亚哥哥有如此大的本事!
何与哉气喘吁吁地杈着腰,仔细地察看着那个黑洞洞看不到底的洞口。不一会铁贞也跑了过来。她用手指探进洞口,好像她能够到洞底似的。
鲁少林见她如此,无来由地生气,说:“你还有本事把弹珠子抠出来?”
何与哉拔来一根长长的草梗伸进洞内。草梗很快就没了影。铁贞叹口气说:“可惜了一粒好弹珠。”
鲁少林老气横秋地说:“你知道什么,看我的!”
鲁少林伸出手掌,学着上一次欧亚的样子,把手掌按住洞口,五指一张,叫一声“来”。鲁少林反转手掌,手掌上什么也没有。鲁少林尴尬地嘿嘿笑笑。
欧亚陪着时香走了过来。鲁少林高声说:“师傅,你打得真准,弹子射入得更深了,我取不出来。还是你来取吧!”
欧亚笑笑,也不揭穿鲁少林的小把戏,朗声说:“好,我来吧!”
欧亚伸出手,对着弹洞手掌一张,也不见欧亚用力,只见绿影一闪,弹珠已回到了欧亚的手中。
何与哉与铁贞惊呆了。他们暗暗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的,欧亚在他们面前展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何与哉是京城人,与鲁少林同龄。他父母都是名牌大学的教授,本人也是个理科高才生。他是被胡静从一家研究机关挖来的。那家研究机关看在他父母的脸上招聘了他,却并没有重用他。他跳槽后,他父母气得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并断定他将来必定要后悔的。何与哉刚到平湖实业公司时与欧亚一样,被挂编在镜面光学仪器厂,而在科技咨询部点卯上班。上班以后,他发现自己的工作和以前几乎没有什么两样,以为自己上当受骗了。他找胡静,要求他兑现自己的诺言。胡静要求他耐心再等一等,最多三年,一定会让他看到一个崭新的世界。胡静为了让他安下心来,由公司出资让他到大学学习工商管理,考研,取得硕士学位。回到公司以后,他的笔头不错,又帮助公司策划了几次产品推介会,总以为胡静会给他安排一个重要岗位了。他要求做胡静本人的助理或某部门经理,但胡静还是要他再等等,三年都过去了,不靠这一时半会。这时候他看到公司里一颗新星在冉冉升起。这个人到公司不久就为公司破了一个大案。不久这个人又代表胡静与酷尔镜表厂谈判,力挽镜表厂于既倒。他不但才思敏捷,而且为人真诚。何与哉刚与他接触不久,就被他为人处世的睿智和杀伐果断所折服。他就是欧亚。何与哉开始关注起欧亚来,当他了解到欧亚与胡静与欧文杰的关系后,他敏感地意识到他改变命运的机会就要来了。当欧亚找他征求意见,问他愿不愿意随他去南方创业时,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以至欧亚反而担心起他与父母的关系来,说:“你不必马上答应,你可以再考虑考虑,征求一下你父母的意见。”何与哉也感到自己有点鲁莽了,他压制住内心的冲动说好,我再想想。欧亚告诉他,想好了,只要和胡静说一下就行,他会有安排。事隔多年,何与哉第一次主动与父亲联系,说自己要到南方去创业了。他父亲冷冷地说,这是你的事,和我没有关系。何与哉没有再甩电话,而是深情地说了句:“爸爸,请你相信儿子,我一定会拿出成绩来给你看的。”何与哉把自己的决定告诉胡静不久,胡静就亲自把他带到平湖来了。何与哉很是感动,向胡静表态说我一定会做出成绩来的!
何与哉想不到来平湖的第一天就遇见了这么多他前所未见的东西。他更想不到又进了一个学校,上的第一堂课竟然是学武功。他心里有许多疑问,但他知道,现在最关键的不是说,而是行动。他看得出来,鲁少林对他并不友好,但他不以为意。他认真照着鲁少林说的去做,把自己的手指搓成根红萝卜,虽然痛得钻心,他也毫不啃声。他已看出来,这药粉有点古怪。这药粉和滑石粉有点相像,附着力很强。沾在手上有很强的摩擦力,并且有一种砂粒的粗糙感。迎着阳光,还有种云母片的星星光亮。
何与哉竖起自己肿胀的手指,似电闪雷鸣,心里突然一亮。他欣喜地说:“我知道师傅绝技的秘密了!”
欧亚一愣,刚想说话,鲁少林已经大叫起来:“什么,你就知道秘密了?”
时香与铁贞也倍感吃惊,何与哉刚来一天就知道欧亚的秘密,太夸张了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