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才元被送进医院不久,人就清醒了过来。大脑拍片检查后,并没发现大脑结构异常和病变。医生说他得的是突发性羊角风病。医生一番问询后,也没有得出发病的原因,要江才元留院继续观察治疗。
见父亲并无大碍,江晖一颗悬着的心落定了。他料定这与龙吟有关系,早不发病晚不发病,在表决的关键时候突然不省人事,幸好他当机立断通过了协议。等没有人的时候,江晖问父亲:“爸爸,你昏倒前说他来了,你怎么知道的?”
江才元说:“我的脑子突然痛了起来,有一种危险临近的感觉。”
江晖问:“有没有感觉到,这种危险是来自于龙吟的?”
“是的。”江才元心有余悸地说:“晖崽,我们吃点亏算了,不要和他斗了,斗不过他的!”
“为什么?”
“我总觉得他装神弄鬼道法高深,他好像能猜到我的心思,并能迷惑、控制我的想法。”
江才元的担心是有原因的。上次,他竟然稀里糊涂地把江龙百分之二十的股权交给了龙吟。事后儿子和他大吵了一顿,他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答应交换股权。当时他就像吃了迷魂药似的,一门心思只想着这生意化得来,有得赚,赚发了。再说远一点,自己的麦香咖啡馆也是这样稀里糊涂让给了龙吟。虽然都是出自自愿,但心里总有一种不答应,就会大祸临头的感觉。
江晖对父亲失心疯似的行为虽然有所怀疑,但总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在第一次镜面会议上,欧亚说龙吟是个外星人后裔,有着非凡的功能,江晖这才恍然大悟。江晖怕引起父亲担心,一直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
江晖说:“不怕,只要我们和欧亚联合,欧亚有办法对付他!”
江才元不以为然,说:“那小子不比你强多少,你就那么相信他斗得过龙吟?我们今天背着龙吟召开董事会,龙吟很快就赶了回来,并对我出了手。要不是他手下留情,说不定我今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江晖犹豫再三,说:“有一个事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替我保密。”
“什么事?”
“你先保证决不说出去!”
“好,我保证。”
江晖为了让父亲放心,想把“沙漠蛇影”的事告诉父亲,但话到嘴边,他又改了。他想起欧亚警告过,谁要把镜面会议的事说出去,就将驱逐出镜面会议。虽然事出有因,他也不能拿这件事来冒险。江晖心想散会之后到过的样品陈列室是可以说的。陈列室不止他一个人进去,连一个不相干的人也进去了。他就把这个玻璃样品间的事与父亲说了一遍,最后反问了一句;“在一个狭窄的玻璃店里又开辟出一间不小的样品间,要是没有特别的技术和功夫能做得到吗?”
江才元开始是惊诧不已,后来脸色竟然吓得发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来话来。江晖不解地问:“爸爸,你是怎么了?”
江才元问:“你的意思是说欧亚也是外星人后裔?”
江晖大惊,欧亚是外星人后裔?他还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欧亚也是外星人后裔!这么说,父亲也早猜到龙吟不一般的身份了?
过了半晌,江晖才回答说:“有可能吧。但既是这样,你又怕什么呢?”
江才元说:“我们两家向来不和,欧家要想害我们,凭他们的本事,那不像捏死只臭虫那样简单?”
“啊?”江晖震惊不已,“从小到大,怪不得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发生呢!”
父子陷入了沉思,很久没有说一句话。他们想了很多,有许多以前迷惑不解的事情,现在终于找到了答案。最后,父子俩权衡利弊,决心还是联合欧家来抗衡龙吟。毕竟这么多年来,只有江家在欺负欧家,欧家还从来没有对江家出过重手。
下午,欧亚带着芈兰和鲁少林来医院探视江董。江才元父子显得很热情,又有点局促不安。江才元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并叫儿子给欧亚倒茶水。欧亚诧异地说:“江伯伯,你是病人,千万不要下床。”
欧亚与江晖一起费力地扶起江董,让他靠着枕头在床上坐好。欧亚扶着江才元的手,深深地陷在松软的肉堆里,让欧亚不敢用劲,生怕自己的两只手一不小心会伤到江才元。欧亚忍不住说:“江伯伯不要再胖下去了。病好后,得多运动运动。”
“是啊,亚亚有什么好法子让我减肥啊?”
“这个啊,回头我去问问妈妈。”
“那太感谢了,谁不知道你妈是神医呀!”
鲁少林兄妹上前一步,“董事长好!”
“好,好!”江才元笑容可掬地点着头,回头叫江晖:“晖崽啊,再去搬几张凳子来,请少林他们坐坐。我们好好聊聊!”
对江才元的变化,欧亚和鲁少林兄妹均有点吃惊,感到不自在。这怎么了?鲁少林快人快语,说:“董事长不必对我们小辈这般客气,我们受不了。”
“应该的,应该的。”江才元并没有生气。
欧亚神不知鬼不觉地闪回到之前,江晖和父子的谈话。看到他们把自己当成了外星人后裔,不禁大吃一惊。刹那间自动退回到了现实中。欧亚拉了鲁少林一把,面色潮红不好意思地对江才元说:“我们年青,站着说话就行。江伯伯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去办,吩咐一声就行。我们不在,你让江晖来说一声,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去办。”
江才元连连点头说:“那我先谢谢了。”
江才元对儿子飞了个眼色。江晖对欧亚一行说:“我有一个好消息。我们之间有关星晖购物乐园的协议基本上已经通过了。”
“好啊!”鲁少林情不自禁就喊出了声,但看到欧亚沉稳的脸色后,立刻又安静下来。
欧亚对江晖说:“你有什么困难就明说吧!”
江晖指着江才元对面一张床和唯一的一把椅子说:“那我们还是坐下来说。”
江晖对着外面叫了一声,一个穿戴整齐的年青人走了进来。江晖对他说:“你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人进来。”
“是!”年青人答应了一声,就出了门,顺手把门关上。
江晖说:“上午我们江龙董事会避开龙吟开了个紧急会议。总的来说会议开得还算顺利。但后来龙吟赶了回来,并对我父亲出手,使我父亲患上特发性癫痫病,当场昏倒在椅子上。”
鲁少林沉不住气急得发问:“那协议不是通过不了?”
江晖说:“在父亲昏倒前我强行举手表决,除了童豆一票反对外,全部通过。”
鲁少林看看欧亚,没有说话。欧亚说:“会议在伧促之下强行通过决议,那么一定还有事没有来及讨论,是吗?”
“是的。”江晖觉得难以启齿,沉默了一会还是说出了口:“你的三个条件原则上通过了这是毫无疑义的。特别是第一条和第三条,要是它通不过,也就不存在我们共同经营星晖购物乐园之说。问题出在第二条,这不是我们同意了就万事大吉了,最终说话的权力不在我们,而在别人手上。如今龙吟又从中横插一杠,我们能不能成功就更不敢打保票了。我的意见这一条是不是另议。好在我们有了星晖购物这个场面,乐园办起来还是没有问题的。”
欧亚征求鲁少林兄妹意见说:“你们看呢?”
鲁少林说:“我们不能退让!”
芈兰说:“现在情况变了,我们也要变通一下,我看可以。”
“不行!”鲁少林坚决不同意,并把老账翻出来说,“他出尔反尔的事干得还少吗?不讲信用,自己说请客赔罪,过了身就赖账不还!”
江晖面有赧色,说:“那时年青气傲不懂事。”
欧亚说:“这一次看得出来,江晖不怕得罪龙吟,召开董事会,通过协议,是真心想要跟我们联合。我同意江晖的分析,把土地的事列出来另议,先把共建乐园的事落实下来。不然,时间拖长了,再让龙吟抓到空子,事情就麻烦了。少林,你看行不行?”
鲁少林虽有意见,但看到欧亚很给自己面子,就说:“欧部长都说话了,我还能有什么意见,坚决照办呗!”
江晖说:“那就谢谢鲁兄的大量了。事不宜迟,我们明天上午就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正式签约?”
“我看就我们两家坐到一起直接签约,新闻发布会就免了,免得中间又出岔子。”欧亚说着,问江才元:“江伯伯,你说行不?”
江才元看到欧亚的行事风格比较老练,又很尊重自己,激动地说:“可以,明天我一定到场。”
欧亚脑袋里嗡地一声,暗道不好,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但他又不好开口,一时发愣没有了主意。
江才元问:“欧部长,你还有什么不放心吗?”
欧亚说:“我们胡静董事长明天一早准时赶到,出席我们的签约仪式。只是江伯伯的身体吃得消吗?”
江才元说:“没有事!要不是医生要我留院观察,我现在就可以出院。”
江晖知道欧亚在担心什么。要是明天签约时,龙吟又这么来一手,让父亲一个羊角风发作,那会场不就乱套了?想定主意,江晖说:“欧亚,等一会我有个事想单独和你谈谈可以吗?”
“可以。”欧亚对芈兰和鲁少林说:“你们俩先到车子里等我,我与江晖谈一点事。”
鲁少林兄妹起身告辞,江晖送他们出门。
江晖重又关上门,走到欧亚身边,绕着欧亚转了一圈。他摘下近视眼镜,两粒眼珠子又黑又亮,尖利的眼光就像两把锥子似的要剌入欧亚的皮肉看看。欧亚被江晖盯得全身发毛起鸡皮疙瘩,你这想干吗呢?
江晖又转过一圈终于发话:“请对我说实话,你是外星人的后裔吗?”
欧亚诧异极了,想不到江晖会当面问出来,连忙否认说:“无稽之谈,什么后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