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晖忐忑不安地跟着男顾客走进了镜框。镜框里面璀璨夺目,形形色色高档的玻璃制品摆满了货架。会议桌已被玻璃柜台取代,六把椅子不见了。宽敞的会场在刹那间变成了样品展览室。江晖惊叹不已。他试图用手去摸摸那些样品,看看是实物还是虚拟的影像。他的手被一层玻璃挡住了。高度透明的玻璃几乎无形,江晖不禁赞叹地抚摸着玻璃,“真难以想像。”男顾客回头看着江晖,好奇地问:“你不是才刚刚出去吗,怎么又进来了?”
江晖掩饰说:“这些东西世上少有,我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男顾客惊叹道:“想不到在小店里还隐藏有这样一个神奇的世界。我回头就叫朋友们都来看看!”
平平常常只一句话,让江晖猛地一颤。他敏感地看到了镜面世界的巨大商机,它创造出来的财富绝不会低于现有的镜表。江晖既妒嫉又气愤,怎么好事全给这小子占了?
江晖急匆匆乘电梯下到停车场,见只有时香一个人在等他。江晖问:“他们人呢?”
时香说:“久等你不来他们先走了。江晖,你到哪里去了?”
江晖抱怨道:“我只是随意走了走,他们连这点耐心都没有!”
时香问:“江晖,你是不是又回到会场去了?”
江晖惊道:“谁说的!”
时香鼻子里哼了一声,说:“我们快回吧。欧亚说你要有事可到办公室去找他。”
江晖暗暗吃惊,做出一副不屑一谈的样子说:“我会有什么事找他?名义上他在帮助我们,实际上他已被龙吟搞得焦头烂额,想拉拢我们与他一起对抗龙吟。”
“不找就不找,说这么多干么?”时香心里气闷,又不好说江晖什么。不然他又要说自己一心只有欧亚,把他这个恩人早忘到一边了。江晖把汽车开出停车场,时香忍不住,还是补了一句:“欧亚说他们下午要回北京一趟。”
江晖紧张起来,问道:“几时回来?”
“不知道。”
“他们回去做什么?”
“有关游乐园的事吧!”
江晖也不打招呼,猛踩油门。汽车猛地朝前一窜,时香一声尖叫,身子被重重地甩靠在坐椅上。天河100疾速地朝回路上飞驶。
江晖回到筹建处,下了车就直奔欧亚的办公室。时香看着江晖的背影暗暗吃惊,什么事让他这么紧张?在星晖购物停车场等待江晖时,大家猜测江晖久久不到的原因。欧亚说不用猜,江晖一定回会场去了,我们还是先走吧!时香表示要等。欧亚对她说,江晖要有什么事,可到办公室找,他们下午就要回北京,还得回去准备一点资料。看江晖的样子,他肯定回到会场了,他看到什么了,让他这么紧张?时香想了想,还是决定跟着江晖到欧亚那里去看看。
江晖赶到欧亚的办公室,门虚掩着。他也不敲门,直接走了进去。欧亚正在打电话,芈兰在整理材料。鲁少林一双脚搁在办公桌上,见了江晖也不起身,只是淡淡地说了声“来啦”,也不知是打招呼,还是在告诉其他两个人。看这情况,他们分明知道自己要来找他们似的。
芈兰放下文件,招呼江晖先在沙发上坐一坐,喝口茶,欧亚一会就好。江晖也不客套,坐到沙发上喝茶。在来的路上他已想好该怎么办,他不能失去这个赚钱的机会。不一会时香也走了进来。江晖皱皱眉头,问:“你来做什么?”时香反问:“我不能来吗?”江晖虽然不太高兴,也不好说什么。便闷头喝茶想心思。芈兰给时香泡了杯茶,忙起了自己的事。鲁少林自始至终搁着脚没有变动过姿势。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有点迥异,大家各怀心思,互不开口。
欧亚打完电话从里间出来,笑着对江晖开玩笑说:“如果你是个三岁小孩子,我还真担心你找不到回家的路呢!”
江晖坦然道:“我出来后,跟着其他人又重新进入了会场。”
他的话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关注。想不到江晖还真的回到会场,他想做什么呢?
欧亚依然微笑着说:“会场已经关闭了,你进不去。你去样品室参观了琳琅满目的玻璃制品是不?”
江晖说:“你不用骗我,样品室是你的另一个镜面世界,你只不过是巧妙地转换了一个入口而已。”
众人吃惊地看着江晖。欧亚问:“你想说什么呢?”
江晖说:“样品室果真是一个镜面世界的话,那么说明它和镜面会场一样都是个镜面空间。这种镜面空间是可以大量复制的。小小的一个玻璃制品店有了很多镜面空间,就具有了无限的营业场地。镜面世界有无穷的商机,我想订购你的镜面空间!”
欧亚说:“听你的意思,你是想买入我们生产的表芯那样,经过加工,然后像出售镜表那样出售的镜面空间?”
江晖点点头,“是的。”
欧亚摇头说:“镜面世界游乐园里办的是游艺节目,不是你所说的镜面空间!”
江晖说:“我相信游艺节目也需要在镜面会场那样的空间中进行,我可以批量地买入你的各种节目。”
欧亚笑起来,“游艺节目就像演戏,散场之后即消失了,你是不能买卖的。”
江晖说:“我不懂你的游艺节目,但我见过你的镜面会场和玻璃样品室。你只要每月提供我若干套这种房间就行。不说房间很值钱,就是那种神奇的感觉也是一种商品。”
欧亚一口回绝说:“可惜我们没有这样的商品提供。镜面会场的技术也是不可能转让的。”
江晖毫不气馁地说:“不提供产品也行,我可以投资你的游乐园项目,就像我们合资建造寰宇通信公司那样,共同投资,共担风险,利润分成。”
欧亚说:“那你就要失望了。你想过没有,我的游乐园只是个公益项目,它是不赚钱的!”
“这是为什么?”江晖惊愕地问,他什么都想到了,唯有这个他没去想。办企业不以赢利为目的,图啥?
欧亚说:“为的是让家乡的人们幸福,快乐。如果你对这个公益事业有兴趣,我们可以高薪聘请你!”
“谢谢,我不缺钱。你说办公益事业,我举双手赞成。老朋友,你为什么要反对我投资你的计划呢?”江晖认准了欧亚手中握有新技术,认定了这计划大有“钱途”,公益事业不过是个托词而已。江晖决心不管欧亚还有什么借口,他都要像山中的藤蔓那样死死缠住大树。
欧亚看看推托不掉,便说:“你既然一心要投资我们的游乐园计划,那我们有三个条件,不知你能不能答应?”
“请说!”
“第一,我们平湖实业公司要绝对控股。你能保证做到吗?”
“能!第二呢?”
“保证我们的计划用地。”
“这好办,让我的父亲去摧一下。”
“第三条,鉴于我们都已经拿出了一大笔资金投资了寰宇通信,这一次我们的投资基本以实物为主。为此,这第三个条件就是,用你们的星晖购物广场投资。”
江晖大吃一惊,半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是他家的摇钱树,年年财源滚滚,要用它来换取最多百分之四十九,而且收入不明的镜面世界的股权,这是不是太冒险了一点?
欧亚见江晖不说话,便说:“我知道,星晖购物是你们老字号的家族企业,你还没有这个权力来决定它的命运。我们也不急。你可以回去商量商量。我们从北京回来以后,行与不行,你要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怎么样?”
江晖见有几天时间考虑,他必定能找到办法的,于是连忙答应,并邀请大家一起吃个便饭。欧亚婉拒了。江晖要走,见时香还没有动身的意思,怕时香坏他的事,要时香和他一起走。江晖对时香说:“欧亚正忙着他公司里的事,你在这里凑什么热闹?走吧!”
时香看着欧亚。欧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说不出什么体己话来,就说:“有什么东西要带给你妈吗?”
时香说:“没有。见了我妈,告诉她我在这里很好。有时间你劝劝妈,让她也回到这里来和我一起过吧!”
欧亚说好的。时香还想说什么,江晖推着她,走吧走吧,别在我们面前绣恩爱了。江晖讨好地看看芈兰与鲁少林,他俩均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声不啃。时香见欧亚也没有多余的话,满脸遗憾地跟着江晖走了。
出了门,江晖要时香到他办公室去。
在办公室还没落座,江晖就迫不及待地问时香:“我看着你进了会场,会场里却没有你,你到哪里去了?”
时香说:“我进了会场,有会议桌和椅子,但你们一个都不见。我当时吓坏了,连忙往回走,但没看到门。我四处敲打墙壁,高声大叫你们的名字。后来,一处墙壁上开了个门,欧亚走了进来把我接出去了。”
江晖问:“房间里有没有玻璃工艺的样品?”
“没有。”
“你今天真的没戴镜表?”
“没戴。我没有说实话,欧亚当时很不高兴。”
江晖很是震惊。陷入沉思,喃喃自语道:“又一个会场……千奇百变,万花筒……”
时香听不明白,问:“你说什么?”
江晖晃晃头,回过神来,没头没脑地说:“我在想,那个顾客戴没戴镜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