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亚刚回到自己的床上，一刻也不耽搁转换到了2400室。这次他不是在床上，也不是趴在床底下。他坐在大厅的地上。龙椅与龙案均不见了，眼面前展现的像是一间五星级宾馆的大堂。
小矮人坐在一把高脚凳上，身上没穿皇袍与戴金冠，而是穿了一件猩红色的睡袍，头上戴着尖顶帽。他脚蹬一双软靴，踩在高脚凳的木档上，七八尺长的白胡子直拖到地，手拿着高脚玻璃杯，饮着紫红色的不知名饮料。
侍从官与警卫站在一边看着医生往时香的鼻子里喷着什么。时香猛烈地打了个喷嚏，醒了过来。
“欧亚！”
欧亚听到时香叫，奋不顾身扑了过去。
几个高大的警卫立刻挡在了欧亚前面，抓住欧亚的肩膀。几根手指几乎扣进肉里，欧亚丝毫动弹不了。
小矮人从高脚杯上抬起眼睛，见是欧亚，放下杯子，从高脚凳上爬下来。
小矮人挥挥手让警卫放开欧亚，慈眉善目地问：“大哥，你怎么又来了?”
欧亚实在搞不懂，不久前还是凶神恶煞的，转眼又变成了笑弥佛，“小弟，我想跟你要个人！”
小矮人一举手，指着时香问：“你说的是她?”
“是！”
小矮呵呵笑笑，轻飘飘地说：“大哥，不好意思，我已经送人了！”
欧亚愤怒道：“她又不是奴隶，怎么能随意送人?”
“哈，她恰恰是我的东西，我侍妾生的人，就是我的财产，我愿送谁就送谁！”
欧亚叫起来：“这是那国的法律?现在又不是奴隶社会！”
小矮人把手搁在胸口，郑重其事地说：“这是我们鱼人世界的法律。仿生人不是人，只是台机器，它创造出来的任何产品，都是属于我的财产！”
“时香是人，不是机器！”
“她虽然有一半人的基因，但仍旧只是台机器！”
“你没有证据说她是你的财产！”
小矮人想了想说：“这样吧，我给你看样东西。”
他用手在大堂上指指，一个女子在大堂上空出现。
她身披着白袍走来，身段婀娜多姿，脸上蒙着白纱，只露出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就像是T型台上的模特，她凌空转了一圈又一圈，宽大的白袍翻飞起舞，像是水里的金鱼，飘飞着它美丽的裙边。
欧亚不明所以，说：“这像是阿拉伯的女子。”
小矮人竖起手指摇了摇。
空中女子的白袍离身飘了下来，露出一套绿色的紧身衣服。女子舞动着莲藕般的白臂，身子横过来在空中游动，像是一条绿色的美人鱼。她头纱摘了下来，一张惊为天人的标致脸蛋呈现在人们面前。
欧亚万分震惊，慌忙闭上了双眼。那女子的双眼有一种勾魂摄魄的魔力，欧亚不敢与她对眼。
时香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她不错眼地盯着那女人。
小矮人的手指勾了勾。
绿美人停止游动，从空中走了下来，一直走到时香身边。她一张脸冷若冰霜，漆黑的眼睛直盯着时香。
她突然一把抱住时香，撕心裂肺般叫了声：“我的女儿！”
时香惊慌不安，她想推开绿衣女子，但没有推开。那女子和她一样力气都大得惊人。
“好了！”
小矮人手指向鱼美人。后者的身形渐渐虚化，最后化成一片虚无。
时香的双手仍是环抱状，想留住这个女人，但她在剧烈的颤抖中归为虚无。时香闻到了再熟悉不过的，与自己毫无二致的香味。
欧亚完全不相信眼前的一幕，大叫：“小弟，你是用幻术骗人！”
小矮人哈哈笑着，为自己的杰作得意万分，毫不讳言地说：“我跟你说过，本来有的东西，你失去了，这叫做幻。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你看到的是个幻影。但它和你理解的幻就是假有所不同。我这幻是亦真亦假，幻亦是真，真亦是假。”
“你不用蒙大哥，要说实话！”
“我说的都是实话。在我这里，真真假假都一个样，不过是换了一个空间！”
“这么说，那鱼美人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她现在在哪?”
“你说的是现在?”
“当然，就是此刻！”
哈哈哈哈！小矮人爆发出难得的笑声，与大哥在一起太逗了。小矮人好不容易收住笑，问道：“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此刻她不在！”
欧亚惶惑道：“此刻她不在这里，她也许被你藏在其它地方了！”
小矮人又高兴地笑了一阵，说：“你说对了一半，但你我两个概念上完全反了。我再完整说一遍，此刻的空间她已不存在了。但她还停留在过去的空间里。”
欧亚似乎明白了一点，问：“你是说她在此刻的时间里已经死了，但在过去的时间里，她是活的?”
“对！”
“哈哈，你这不是白说，谁不知道今天这个人死了，可他昨天还是活的！”轮到欧亚笑了一阵。
小矮人脸上是一股古怪的表情，不知是怜悯还是不屑。等欧亚笑完，他冷冷地问了句：“你能回到过去的时间里见到还活着的他吗?”
欧亚重又惶惑地摇头。
小矮人居傲地说：“我能带你到过去的空间里见他！”
欧亚是彻底糊涂了，他只想了解自己能够懂的东西，问道：“那个女子叫什么名字?”
“水姬。”
“她是什么人?”
“她是仿生人，是我的侍妾！”
“时香是你的女儿?”
“不是！”小矮人冷冰冰地说：“她背叛了我，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你把她怎么了?”
“做了个小小的技术处理。”小矮人轻飘飘地说，越来越不耐烦了。
欧亚赶紧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想对时香做什么?”
小矮人情绪激动起来，愤愤地说：“她妈背叛了我，造成了我很大的损失，必须由她女儿来补偿我的损失！”
欧亚火冒三丈，不顾一切地叫道：“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嗬！”小矮人不但没有发火，反而嘲笑道：“你小小年纪就懂这个?不过没关系的啦，只是一件工具，大哥想借用一下也是可以的！”
“你无耻！”欧亚愤怒地骂道。
小矮人义正辞严地说：“我是鱼人国的贵族，议会会员，国家的一等公民，还是开拓团678号飞船的船长，我以人格保证，我所做的一切，符合国家利益，保证符合国家现行的法规条令！”
欧亚对小矮人的好感彻底丧失了，讽刺说：“还真有把仿生人不当人的世界?难道说这水晶宫里我见到的许多人，除你之外都不是人?”
“对！”小矮人并没有动气，开导说：“等你们地球上的科技水平跟得上我们，到那时你们的能源告磬，人口极度膨胀，连人类自身都要以绝育来面对危机的时候，哪还能给人类智能生命讲平等和人权呢?”
欧亚忽闪着一双眼睛说：“地球上不会有那一天的，总会找到办法解决！”
小矮人嗬嗬嗬地干笑着，半真半假地说：“那就等着你来想办法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