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初授业
?“师父，师父，这招红霞素舞踏步的方位徒儿总踏不准，您能教我吗”。
在一旁练琴的小师妹素罗噗嗤一声，掩唇而笑，不想笑出声来。
连宿春雨，昨日方才出了日头，柳正阳午后便腾出藤椅，坐在院角曝日取暖。院子另一角梨花纷落。素瑶捧出兔毫盏，烫了一盏甜花坞，捧给柳正阳。柳正阳原本躺在藤椅上，见素瑶捧来茶连忙起身接过而后又正襟危坐起来。
罗素和怀玉都觉得这两个人别扭。罗瑶让怀玉管自己叫师娘，又不能在师父面前叫。
师父看见素瑶师娘便整衣和裳。分明心中彼此有意，却总是道不破。
罗素是罗瑶的女儿，罗瑶本是京都名妓，靖康之乱后，京城大乱，师父救出罗瑶师娘来到信阳隐居。罗素的名字是师父起的。韩怀玉这个名字也是师父改的。
师父是假的，只有怀玉心中认为柳正阳是自己的师父，心中一直叫他师父，但口中只能叫柳先生。这个称呼实在是别扭，他依然坚持叫师父，但柳正阳从来没有回应过。罗素比自己小，所以也就叫师妹习惯了，至于罗瑶师娘，看见我叫柳正阳师父，叫罗素师妹，就自告奋勇的在背后怂恿我叫她师娘。但在柳正阳面前却嘱咐我只能叫她师父。
师妹坐在师娘旁边练琴，怀玉想让柳正阳指点剑法，就在院子里琢磨昨日师妹教他剑法。
柳正阳是个武痴，看见怀玉在练自己创的乾元剑中的第七剑，地水师。这一剑分前后两阙，前阙两式，后阙六式。乃破军式，这是他在随方腊造反时，兵败被围。眼前千军万马，他随部下突围时悟出的剑法，意在一剑多伤。柳正阳想起当年往事，脸上无端神伤。怀玉见状停下剑来问道“师父，师父，这招红霞素舞方位徒儿总踏不准，能教我下吗”。
怀玉问的急，把昨天师妹教自己剑法时自己起的名字给供了出来。师妹罗素教怀玉这一招后罗素旧练不成，在一旁观看的师妹也不知道所以然，看久了就厌了就对怀玉说“我学了首新曲子，唱给你听好吗？”之后就见师妹唱道“望处雨收云断，凭阑悄悄，目送秋光.晚景萧疏，堪动宋玉悲凉.水风轻、苹花渐老，月露冷、梧叶飘黄.遣情伤.故人何在，烟水茫茫.难忘，文期酒会，几孤风月，屡变星霜.海阔山遥，未知何处是潇汀!念双燕、难凭远信，指暮天、空识归航.黯相望，断鸿声里，立尽斜阳”，时值黄昏，夕阳烧着了天际几团火云，霎时红霞满天。师妹随着歌声起舞，霞光染尽天下红，看周遭红树红花红蝶飞，而师妹素裙素裳素罗舞。所以怀玉给这一招起名红霞素舞。听见红霞素舞这个名字师妹笑出声来，罗瑶也仍俊不禁。柳正阳先是一怔，心想什么红霞素舞，而后问道“地水师吗？”韩怀玉面漏尴尬之色。柳正阳走近严严说道“进取归妹，退居小过。剑指山水扫同人。山水为困位”。随后抓住怀玉的手给他演练，这是进退两式，也是地水师的前阙，而后又给他演练了后阙六式，讲解如何前后连贯，怎样遇敌对阵。
说罢怀玉自己再练这一招感觉连贯了很多，也悟到很多武学精要。但总觉得别扭，踏方位感觉很不协调。这也被柳正阳看在眼里，韩怀玉刚想再问师父，柳正阳先声道“剑之道，前二十年利剑争锋，后二十年钝剑守缺，再二十年木剑天下行，你现拿个木棍自然练不出好剑法”随后又道“素儿，你将师父的青莲剑请来”。罗素本来看师父再给师兄指点剑法就停琴静听，听见师父让他请剑，便起身恭恭敬敬的把师父的剑双手请来。罗素也是第一次拿这把剑，剑鞘铜鞘青纹，剑柄乃是一条青龙咬住剑身。重量比自己的佩剑虹重出许多。请出剑后柳正阳对韩怀玉道“此剑乃家师所铸。追随我三十余载，断兵无数也杀人无数，也算是一把好剑，今日赠送与你当好好爱惜，大丈夫当惜他人性命如己，他日闯荡江湖当知好自为之”怀玉早就想有一把自己的剑，师妹有虹剑，早就不能自已。今日师父将宝剑赠给自己，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难过，怀玉接过宝剑跪地说道“师父您将宝剑赠我，将来遇敌您拿什么防身呀”，说完怀玉心中暗自后悔，真能盼师父遇敌，但柳正阳一生正直，生平从未揣度过他人言语，还道“我已入木剑行天下之境，宝剑已是无用之物，此剑乃恩施所铸，也只是睹物思人空伤怀而已。”怀玉听见师父说空伤怀而已，也就收了这柄宝剑，抽剑出鞘，只见剑身青红相间，暗红色的剑身却有青色剑纹，寒气逼人。怀玉心中一凌，又快速合了剑鞘。虽然剑回了剑鞘，那种剑身的凌厉之气激荡的他心跳如鼓。久久不能平静，这就是宝剑的杀气。
看怀玉合了剑怔在哪里，近处的罗素也怔住了。柳正阳接着说道“我不能做你的师父，你要想学剑就跟素儿学吧。”随后便进了正堂。
怀玉和罗素依然怔在哪里，而后的十几天里，怀玉为了能驾驭这把剑每天的做拔剑联系。拔出剑有送回去，再拔出来，转眼半个月过去了怀玉也有点习惯这把剑的杀气，拿他练剑，说来也怪，之前师妹教的剑法总感觉不通别扭之处，拿这把剑练习，虽然有些吃力但是全感觉通了，各招之间连接也连贯了起来。而后的时间里师父还是和往常一样，指教师妹剑法，怀玉从师妹哪里学到剑法后在师父面前练习，师父也会细心讲解，但仍不肯收我为徒。但是师娘罗瑶就不同，每次背地里叫她师娘他都很高兴，琴棋书画，甚至连唱歌跳舞煮茶做饭都不留余力的教怀玉。
师父不肯收怀玉为徒，虽然剑法精进了，但是有一切大问题摆在怀玉的面前，怀玉无师承便无法得气，无法得气便无法修习内功。师妹虽得师父传气，但她修为太浅，她也试着学师父传气给怀玉，但是罗素微弱的内气自己都掌控不了，怀玉根本感觉不到。传气是要有一定修为的人给没有得气的人激发内气，使其感受到自身内气的流动并驾驭它。借宝剑之利招式之精虽然可以打败一般习武之人，但是遇上武术大家便无还手之力，比如师父柳正阳。有一日一个自称淮南名宿杨心武的人上门，两语不和便于师父动起手来，他手握长剑寒光闪闪，可惜了一把好剑，不出三招便被师父赤手折断，这一战怀玉亲眼所见，见师父以指为剑，用的便是他自创的乾元剑法中天火同人和天火大有两招。虽然他知道那个叫杨心武的宝剑在手，内功也算不错，但师父这种大家面前依然接不过赤手三招。
师父是个武痴，虽然识字但毫无文理，自创乾元功起名字就是最大的问题，学武要学方位，所以乾元功，地水师这些名字也只有师父能起得出来。虽然周易有六十四卦，但师父的乾元剑却只有四十七招，分别以六十四卦前四十七卦命名。按师父的话是自己懒得起名字，就以六十四卦命名，但是怀玉就不同，他心思灵巧，悟性又高，师娘教他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他都能一一掌握。在师妹教他的时候就给每一招每一式都起了名字，比如天火同人他起名是夕山送别。纪念他学这招后送师妹回去，远处山峦夕阳叠照，心中依依不舍想多于师妹攀谈。天火大有他起名是庭院莺翠，纪念师妹教他这招时梨树指头莺飞鸟语。而师父想了几宿才想出的乾元功的大名，到了怀玉哪里就成了素罗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