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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穆少埃

随着指针指向九点,客人们已经陆陆续续来到了礼堂,在一个个打扮得青春靓丽的女生的带领下就坐,而后男生也作为侍者将一些水果和冷盘端了上来。

一切都显得合理而有序,宾客们有的互相认识,马上聊开,不认识的也能迅速谈起来。这并不是一个多么重要的宴会,对于云岚小城的这所中学到底有多少人能被大学录取,和他们没有多大联系。来此只是对避暑生活的调剂,这座小城的活动实在太少,本地也没有多少人举办宴会。

不过今天本应该波澜不惊的毕业观礼出了一点小小的变化,众多宾客都不禁对一桌人频频侧目,那是礼堂最中间靠前的一张大桌,对礼堂的超大屏幕有最佳的视角,依照往年的经验,这里多半是来自新北州首府‘碑城’的各大学的招聘人员。

外州一般不会来到这座小城,

新北州只是一个新划分的小州,历史并不长,大学主要都集中在碑城。从碑城一路赶来,几所大学的招聘人员并没有多少热情。

云岚城这么一个小地方能有几个人才?每年才不到一千的毕业生,只能是矮个子里面挑高个。

更令人恼怒的则是他们这桌的一位临时来客了。

如今在这一桌的最中间位置赫然坐着一个精致的少女,穿着不怎么正式的漏肩T恤。左手侍立着一位身着黑色皮制洋装的少女,收束细腰,裙子只到膝盖,穿着黑色的丝袜以及黑色的中筒皮靴。最显眼还是她一头金色的长发以及双手扶在身前的黑色长剑。长剑通体暗黑,在灯光下并不反光,剑身上镂刻着暗红色纹路的血槽。

不是装饰品,而是真正能杀人的利器。只有有眼光的人能看出来,普通人则会被它黑色的锋刃欺骗,以为只是没有开封的装饰品。

小女孩的右手边则站立着一位老者,老者一身黑色的西装礼服,不引人注目,也没人会忽视他的存在。

比起面无表情的持剑侍女,老者始终保持着优雅的微笑和礼貌的态度。

云岚校长已经和他们几个招聘人员打过招呼。

这个小女孩的身份不简单!简单来说是来自军部的人。军部,从联邦法律来讲,它拥有最优先的征召权限。即便没有这条法律,也不会有人正面对军部的人有所意见,那不是他们这群人能触碰的。

正面表现得顺从,心中却已经骂开了:军部现在的手越来越细了,连云岚城这样的腌臜角落的不放过。

神秘的临时客人是军方的人!这则消息悄悄的在客人中间传开了,来此度假的人虽然算不上多有势力或者多有权力,甚至他们的悠闲还是靠着家中其他人的地位才获得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一些消息的灵敏程度。

甚至可以说,宾客中的一些夫人比她们当官的丈夫更加清楚地了解风吹草动。年轻的客人,也有他们的消息网络。年长的客人则更容易把握时局脉络。

一时间各种猜测纷纷而起,有些人不需要自己的猜测有多么正确,只需要获得别人的关注和认同就行了,宴会结束,其他人会对他的侃侃而谈印象深刻,至于谈的内容,如果没有后续,又有谁会再提起呢,一个深刻的印象倒是能为他这次单调的旅游避暑增加一点新的乐趣。

而有些人虽然不在其位,却对这些动态关注得多,他们多在一边倾听,偶尔插一两句嘴,或者直接把一些哗众取宠之徒挤兑下去。无论最终得到的猜测正确与否,只要有一丝可能,不妨碍他们回去提点下自己的丈夫,或者是儿子。

军方一般不插手到大学的招聘之中,对于能考入大学的学生而言,军方并不是一个有吸引力的地方,联邦政府从不隐瞒每年军队的大量的牺牲人数,对牺牲者的家庭也有不错的补偿,但从来不会解释他们为何牺牲。

是不是联邦一直在和邻国交战?闭塞的信息通道,以及堂而皇之的信息封锁,大部分官员都不了解真实情况。

除了一些为了生计所迫的可怜人,和一些对修炼武功有着痴心的疯子,没有人愿意从军。

军队的重要组成也从来不是这些普通人之中的普通人,他们每年都会将征召缺额发放到各个家族手中。尤其是一些武者家族,必须有人在军中服役,根据家族大小,服役人数也有调整。

他们这些普通家族,倒是只是做个陪衬的。

所以对于军方会派人来云岚城参加毕业观礼,而且丝毫不避讳地坐在了招聘桌的主座,所有人心中都在盘算。

不会有人对来者只是一个小女孩而看清,也许这更显得军方的人的精明。

“穆少埃,你怎么看?”角落中的一桌坐着几个年轻人,三男三女,两两坐在一起,说话的青年拿起酒杯,也不喝,只是随意地在手心翻转着,从手背滑到手心,从手心落到指尖,在即将掉落时,堪堪又甩了个跟斗翻来上来在他的食指节快速转圈。

眼花缭乱的手法让坐在对面的两个女孩子目不暇接,钦佩的眼光毫不吝啬。

坐在他身旁的青年略显瘦小,脸色有一股病态的白,但如果仔细注视他的双目,也许就会产生这样的想法:这位名叫穆少埃的青年并不如他的外表表现得那样弱不禁风。

那是一双炯炯有神而深含智慧的眼睛。

另外一对情侣的目光也转了过来,他们是和两个青年一起来到这座小城的,旁边的两个女孩子是另外一路的人,似乎也是从外省来的。

他们也想听听这位名叫穆少埃的青年的分析。

病态青年穆少埃,略微抿了一口红酒,脸上泛起轻微的红润。以一种不紧不慢的语速说道:“这里是新北州,几乎算是新北赵家的地盘,赵阳天军团长家控制着联邦的第十九军团。来这个位于新北州深处的小城的军方人物,只能是赵家的人。”

“至于为什么是一个小女孩出面,只能说着个小女孩的身份极高,说的话极有可能代表新北军区的意见,在我看来,她只有可能是赵阳天军团长的女儿。”

说完这句话,穆少埃颇有深意的瞄了眼身旁转折酒杯的青年。缓缓说道:

“周云浩,你来这边的第一个计划似乎还没付出行动就夭折了。”

穆少埃的话惹得另一边的情侣嗤笑起来,他们知道周云浩出发前可是制定过一个计划的,那就是攀上赵阳天的亲,从而迅速在军中崛起,虽然不知道他哪里知道的赵阳天有一个女儿的消息。”

周云浩的手一僵,酒杯瞬间掉了下来,没等他反应,一道手影闪过,酒杯落入隔了一个座位的连禹手中,连禹就是那对情侣中的男人。他的外表要比周云浩和穆少埃粗犷得多,略有络腮,脸型方正,眉毛浓厚,肤色略暗,眼睛瞪得像两只虎眼。

她的女友则是一个十分妖媚的女子,肤色白如牛奶,紫色紧身的礼服包裹住胸前的破涛,从一开始就一直压在连禹的粗硕臂弯上,漏出深不可测的沟壑,全身也好像软的没有骨头一样贴紧连禹,不时地剥开碟子中的坚果,攒在一旁,偶尔用青葱玉手喂给他。

她叫罗香!

“云浩,这酒杯不是这么玩的,让哥哥来给你调一杯‘出师未捷,如蚁剜心’”豪迈的声音传来,罗香会意地拿起一瓶瓶不同的酒,随意地倒了下去。

酒杯以比周云浩控制的快的多的速度在连禹的手中翻转,从上面倒下的酒水,一滴不落地接入杯中,盛了酒的酒杯并不影响他花样的控制。

两个女孩的目光被吸引过来,看着连禹的眼睛光芒闪烁,却突然被一道像刀子一样割来的目光刺得生疼。心也瞬间冷了下去,再看罗香的目光已经不复之前的嫉妒羡慕,而是深深地畏惧害怕。

最后,一杯色彩斑斓的酒落在连禹掌心,杯中的酒水竟然没有任何泼出一滴,而且随着酒杯停下,丝毫不见其中的酒水有转动,凝固在杯上像是果冻。

连禹把调制好的酒推到周云浩身前,周云浩似乎并没有被连禹的话挤兑到,颇为风轻云淡地伸手去接。

却见他手刚刚碰到酒杯,杯中色彩斑斓的酒水哗地一下像喷泉一样洒了出去,引得邻座的两个女孩惊呼起来。

周云浩不慌不忙地托起空杯,酒杯在他的手上如影随形般移动,两下挥手,半空中四散的酒水消失不见,只是隐隐飘落些酒气,彩香浓烈。

回到他手中的酒不复之前的斑斓之色,而是层次分明,从上到下由淡变浓。至酒底居然呈现深黑之色。

“谢谢禹哥和香嫂赐酒了,失却斑斓,势取层韵!”周云浩仰头喝完,用杯口遥指赵家大小姐所在的一桌。

“不瞒两位兄弟和大嫂,我周云浩找到真爱了,看见赵家大小姐旁边的持剑侍女没?我必取此女!”

两个女孩子有些幽怨的看着周云浩。

能不能不要还在有她们陪着的时候说这样的话!

连禹则是一脸凝重地看着远处的米娅,再看了看两眼放光的兄弟周云浩,洒然一笑,一口灌下罗香适时递上的烈酒,闭眼品味起来,脸上居然露出了微笑。

罗香的眼睛一直都在连禹身上。

而穆少埃却看着赵家大小姐一行三人沉思起来。

“赵家小姐来此招人,一种可能是出于上面的授意,具体是怎么样的计划,我一时间也没有头绪,但是最近几年,联邦各州都陆续出现要求通信开放,言论自由的呼声。不少小家族也牵扯在其中,尤其这两年,甚至已经出现武力干涉。”

“这和军方来中学招人有什么关系?”周云浩疑惑地问道,连禹也把目光转了过来。

穆少埃顿了一顿,没有回答周云浩的疑问,整理思绪道:“全面的通信开放意味着,众多老牌大家族掌握的信息优势荡然无存,他们依靠信息差获得的巨大利润将瞬间消失,从统治的角度来说,愚昧无知的人才方便管理,全面开放通信,一些极端统治的家族可能会根基不稳。这种对联邦老牌势力的损害,甚至能动摇联邦的统治。”

“而最近的百年,因为战功或其他原因崛起的新兴家族有不少,但却很难发展起来,大家族对他们统治下的联邦人民的思想拥有绝对的统治,新兴家族根本没有扎根的余地。”

“其中最幸运的应该就是新北州赵家了,作为一个新兴的家族,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发展壮大起来,虽然缺了不少底蕴,但已经是联邦新贵。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赵家拥有可以自己支配的地盘——新北州!”

“新兴家族想要稳定发展,像赵家一样发展是一种途径,但很难模仿,他们支配不了一个军团。还有一条途径就是开放通信,获得和老牌势力同等的舆论环境和信息条件,在老牌势力统治的地方分割出他们的生存空间,这也就是为什么联邦各地开放通信的呼声越来越高!愈演愈烈!”

“你是说,其实那些人都是有家族在支持?”周云浩显得很吃惊,他一直以为那些不知所谓的人是一些疯子罢了。

连禹则是静静的听着,虽然他对这些不感兴趣,但不意味着他不明白,只是懒得管。

穆少埃摇了摇头道:“不是有家族支持,是有一个阶层在支持,那就是中小家族新兴势力阶层。代表的是大量的普通人,大量内政型知识分子,大量的低中级武者,以及总体而言毫不逊色的武装力量。”

穆少埃顿了顿,脸色似有犹豫和不确定,低沉道:“甚至代表的是联邦的大势所趋!”

什么!

穆少埃的话让周云浩震惊非常,大势所趋!虽然不知道少埃是怎么判断出来的,但既然说出来,那么必定有极大地根据。

大势所趋,那可不是简单地说说而已,出现这句话,表明联邦已经站在了一个历史发展的重要转折点上,代表极有可能随之而来的动荡。

周云浩突然感觉有股气在胸中鼓荡!每一次浪潮必然伴随英雄人物。他是不是有这样的可能?不!如果是真的,他一定要成为英雄!

穆少埃的话不仅让周云浩心情鼓荡,连禹也不复淡定,他的笑容更浓了,他很期待,穆少埃的话成为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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