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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太极变

秦歌的心中有太多的疑惑,想来想去还是睡不着,于是起床披了一件宽松的睡袍后出了房间。

明天四人要上路,都早早的进了房间。他尽量不发出声音,打开大门来到前庭。

别墅前庭,有一片不小的草坪,周围还有处条人工的假山瀑布庭景,假山奇崛连绵,分隔成一高一低的两岸,一涓细流从高处涌出,随山势流下,发出淙淙的声响。

假山不远,还有矗立着一个小小凉亭,凉亭中几方石墩,高高低低,随意措置。

已近半夜,月上中天成半月之状,银光如薄沙透着凉意。

摆开架势,秦歌打起了太极拳。

心中的纷杂焦躁随着拳势慢慢散去,莫名的喜悦缭绕在心间。

渐渐的,秦歌打太极的感觉发生了变化。之前,或者说从前,他每一拳都打得很慢,一步步,一拳拳地聚起力量,最终全身的力量都汇聚在拳掌脚之中,每一拳,每一掌,每一步都似托起上千斤的东西。

这种情况总让秦歌觉得他是不是练习太极略有所成,兴冲冲地排起几片木板,然后借由太极生成的力量去出拳攻击。

结果就是,木板一点事情都没有!

现在,拖拽千斤之力的厚重阻滞感消失不见,反而是感觉四周的空气随他的招式舞动有规律地变化起来,被他的拳头排开的空气鼓荡到拳招后面,形成一股推举他手臂的力量,让他的拳招越打越快。

这种感觉不仅出现在手臂上,无论是脚步的腾挪,还是身体的扭转移动,都会带出一股推举身体的力量。

秦歌越打越轻松,甚至,他每次落脚都好像踩在了风上,竟给他一种踏空而飞的冲动。

节奏不变,太极却越打越快!往往前刻才挥出拳头,下一刻一掌已经从身后排出,掌出身随,腾转挪移如清风见谷,回转无迹。

秦歌实在是太享受这种恣意挥洒,借风生力的感觉了,酣畅淋漓!

没感觉用出任何力气,身体自然就动了。

不知何时,一袭黄影出现在庭院之中。米黄色的睡衣翻着白色花边圆领,金发披散,同色的睡裤只到白皙紧致的小腿肚。

作为大小姐的侍女兼保镖兼打手的米娅从来不会睡得很死,秦歌自认为十分轻微的动静没有瞒过她。小心地从大小姐的床上下来,米娅随手抓起一直摆在床边的黑色长剑,没有换衣服就行动了。

赵管家的行为方式她是清楚的,无论何时,走路不会是惹人怀疑的轻手轻脚,他的脚步是刻意练就出来的,不显得吵闹,但也不是无声无息。

所以把她惊醒的只可能是这个别墅另外一个新来的人,如今大小姐的家教老师——秦歌。

在学校礼堂,秦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压力和震惊。

那种随时随地化解她进攻意向的能力匪夷所思。

正因如此,在校门口的‘请’人行动中,她刻意带上了长剑,本以为会有点波折,他又出她意料地被一击就中,晕了过去,没有展现出对袭击的先知先觉。她的长剑是有些特殊,但她还没有达到收敛战意的程度。难道他不是通过感受战意躲避攻击的?

锁住秦歌身体的手法只对普通人有用,他毫无悬念中招,即使用敲破脑袋的危险动作做试探,他依旧没表现出武者的力量。

虽然赵管教肯定他没有修炼过武功。

但对于秦歌的真正实力,米娅一直还是心有疑问,毕竟是这个人首让她对自己的直感产生了怀疑。

跟着秦歌出门,他没有丝毫察觉。

夏日半夜的凉风,带着湿重的水汽,让米娅略有烦恼,要是站久了,睡衣是会湿的,再回大小姐的被窝就不合适了。

然而不久,米娅就不在意这点小小的烦恼了。

只见,据说是普通人的秦歌老师在凉亭边摆起了姿势。

起先,米娅以为那是桩姿,事实并不是这样,他在动,渐渐的,米娅看出了名堂,这位秦老师在练习某种拳法!只是拳招很慢很慢,慢到几个呼吸都挥不出一招一式。

这样的拳招有威么?虽然一些内家拳法讲究只在练劲,不在招式强弱,但像这样看似一点威力都没有的还真是从未所闻。

能跟在赵娴大小姐身边,以这么年轻的年龄担负保镖的职责,米娅的实力和眼见都是非同一般的。但她很肯定,自己从没见到过这样的拳法,似乎都已经不像拳法了,难道是跳舞?

对秦歌的疑问让米娅坚持呆在一旁观看起来。

慢慢地,拳招由慢到快,越打越快。

秦歌周身的气流产生变化,米娅的脸色变得端庄凝重起来。

对于气流的控制,米娅不会陌生,她就是这方面的高手,所以她很快的察觉秦歌周身气流不寻常的流动现象。

米娅的直感感觉中,秦歌周身的气流形成了一个包裹其身体的规则大球,大球内部气流竟然像是听从其号令一般援助他的拳法越打越快。

一般而言,拳招越快,就会形成越大的声音,传说顶尖武者一拳能打出音爆之声。

但秦歌的快拳却没有打出任何的声音。

大球外部的球流很诡异的该怎么流动还是怎么流动,具体形容的话,就是一股风吹向秦歌打拳形成的气流圈,并不会被阻碍或打散,只会神奇地从另一边穿出来,仿佛这个气流圈其实是不存在的。

通过仔细分辨,米娅观察到,不是气流没有被截断,而是它流入气流圈后融入了其中,在气圈另一边流出了同样方向和力度的气流,造成了气流没有被截断的错觉。

这是什么样的拳法?

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效果?

她自问自己做不到,奇怪地看了看手中安静无声的黑色长剑。

一种莫名的兴奋徘徊着。

米娅将长剑竖着插在地上,没用打任何招呼,腾步就上,碍事的拖鞋规规矩矩地躺在草地上。

在米娅松开黑色长剑的刹那,沉浸在打拳中的秦歌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本来是空无一人的草坪突然出现了人的气息,而且这道气息迅速朝他靠近。

没有质问米娅为什么不动声色就袭击过来,太极拳突破的他正需要有人来搭手切磋一下,以印证是不是真的练出了力量。

这种轻快的太极依旧会是绵软无力的么?还是真正产生了质变,在这个世界显露出威力来?

米娅直线突进,脚尖点地,一步比一步跨得远,身体前倾与蹬直的腿成直线,右手拳心朝上收在腰侧,左手呈自然放松状掌心向下,手臂横在胸前。

面对米娅的突进,秦歌侧过身体,右侧面对,右手垂至身侧,左手在与肩等高处伸直成掌。

米娅眼中,秦歌依旧全身都是破绽,这样的对手,考虑从哪个点突破倒也是颇费脑筋。

靠近秦歌,米娅很自然地左手掌心向外,想要推开他的肩膀,打乱他的身体重心,同时把他的身体掰正过来,之后右拳从拳心朝上变至拳心向下,扭转半圈后直拳捣向他的肚子。

只是为了试试这种新奇的拳法,而且对像是大小姐指定的家教先生。她自然不会是使用全力,右拳攻击点刻意落到了柔软的肚子,就算收不住手也不会导致秦歌重伤。

秦歌不敢把超强触感开启,那是作茧自缚,全身的麻痒疼痛会让他不战先敗,所以直到米娅的左掌推过来之后,他的右侧肩膀才有所反应,不过反应最强烈地却是看似根本不会被触碰到的肚子位置。

没有练过武功,仅靠与九月对打的时候练就的几分应变,秦歌准备左脚朝左侧迈开,左手向下护在身前,同时收缩右肩避开米娅的左手。

没有等秦歌的想法付诸行动,一道劲风蓦然推开她的右肩,同时,左脚后撤,重心后移。米娅的左掌像是拍到了滑腻的东西上,不仅没有击中秦歌的左肩,还被顺势朝着上方带去。

重心反被偏移,米娅落地的右脚发力扭转,蓄力的右拳拐过弯打了出去。

不想秦歌的右手率先搭上了她未及收手重整态势的左臂。秦歌继续后撤右脚,右手顺着米娅收臂的方向发力推过去。

这个变故让米娅的右拳不受控这制地更加上前打去。右腿刚刚才发力扭动,此时新力未生。

对这样的变故米娅并不惊慌,瞬间改拳为抓,一手抓住秦歌探上来准备故技重施的左手。并趁势腾起身体推了上去。

本来,左手推掌,右手拉掌,都会借米娅的力量回击米娅。右手的推掌,裹挟米娅收臂的力量扭转她的身体,这股力量会顺着她的身体传递到她攻上来的右拳。从而让她收势不住右拳,以及右半边的身体,这时秦歌的左手将恰好搭上米娅的右拳,只要随着右脚后撤向右扭转身体,收回的左手将带动米娅的拳头以及她的整个身体继续向前。

一推一拉加上米娅收左臂出右拳四股力量拧在一起,会让她再也收势不住身体。她将会被自己的力量摔出去!

如果两人的实力相差不大,这样的情况很可能就发生了,或者,米娅没有留手的话也很难在匆忙间做出反应。

可惜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在秦歌的手被米娅抓住的时候,他已经失去应变的机会。米娅的左手抓住了秦歌的右臂,前冲的姿势,转变为在空中抓住秦歌这根人柱,腰部发力将两人力量互换起来,当米娅双脚落地的时候,两只看似细柔的手臂爆发出可拍的力量。

秦歌整个身体被她甩了起来,像是扔沙包一样,嗖地一声飞了出去!

啊!不好,认真过头了!米娅收起手,可爱地吐了吐舌头。马上又恢复一副坚毅的脸色,匆匆提脚朝秦歌飞去的方向跑。

米娅低估了五股力量搅在一起爆发出的威力,等她刚回到插剑的地方,某沙包已经哇哇大叫地飞进了二楼阳台。

秦歌欲哭无泪,米娅,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居然这么甩我!

啊~~——!夜晚的宁静被一声惨烈的长音惨叫划破。

飞上二楼阳台,眼瞅着就要朝开着的窗户撞去,秦歌抱起头闭上眼,准备好接受强烈的冲击。

咚!

不像是砸落在地面的声音。他感觉自己落到了一个软绵绵的地方,更是在余光中瞥到有什么东西被他的撞击弹了起来。

等收住身体后,他又感觉到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在他的身下出现一股弹动的力量。

入鼻是一股阳光的芬芳,和带着余温的黑寂幽香,还有一丝奶香?

等秦歌整开眼睛,却见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瞪着他,眼中是惊奇,惊喜,还有狡黠?

“秦歌,你要和我还有米娅一起睡就直接说嘛,这样冲进来小心被米娅扔出去呀!”赵娴大小姐裹着毛毯,活像是包成了一个蛹,只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和满头披散流顺的乌黑长发。

秦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哭笑不得道:“我就是被米娅小姐扔进来的。”

还好这床够大,占了半个屋子。

大小姐一点都没有深究秦歌到底是怎么进来的意思,一扭身体,从大床的一边滚了过来,恰好滚到秦歌怀里,两只手抬起秦歌的左手垫在头下面,又抓住秦歌的右手盖在裹着的毯子上,背对着秦歌,抓起他的左手,蜷起身体闭上眼睛睡了起来。

“秦歌,明天还要早起,早点睡吧!”

长长的黑发落到秦歌的手臂上,仿佛披着锦缎。

“赵娴,快把老师的手松开,老师我要回去睡觉了。”

然而,大小姐轻柔的呼声竟已经响起,似乎一下子就睡着了过去。

······

米娅匆匆地赶上来,刚好看到落在床上的秦歌尽量小心地移开大小姐的脑袋,想把手从底下抽出来。却似被她的手抓得很紧,一下子不好用力。

秦歌的动作被米娅进来的动静打断,赵娴大小姐的脑袋落到了他的手腕上,似乎感觉这样睡着不舒服,她转过身体,紧紧地贴在秦歌怀中,两只手楼着他的脖子,挂在了他身上。

鼻子中呼出的气哈得脸颊痒痒的。

秦歌用求助的目光看向米娅。

米娅并不对大小姐这么抱着秦歌睡觉有什么疑惑,她和大小姐一起睡的时候就是每天被这样抱着或枕着。

只能说大小姐的睡姿就是这样,以大小姐表现出的对秦歌的好感,有这样的表现倒不是很奇怪,但总有一种淡淡的烦躁呢。

“米娅你做什么?”秦歌惊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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