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晚上七点，神手约了几个组长在工作间旁的小会议室碰头。
见了神手，各组长轮流倒苦水，一番血泪控诉之后，轮到神手发言。
“大家说的我都知道，我总结一下。我们现在面临的情况就是——高难度任务达不到贵宾要求，即将面临投诉，低难度任务接得太多，几乎所有人都在加班，而星光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上线。”
“没错，就是这种情况。神手，你说怎么办吧，接下来的任务还接不接？”
“是啊，大家都到极限了，星光再不上线，我们就只能拒接任务了。”
“不能拒接。”神手看着手机上的两个数据，“有一件事情我们一直忽略了，直到今天才发现。你们搜一下各大办公服务网站的数据。”
各组长纷纷打开手机。
“大家都知道，整个网络办公服务业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业务都在唐生八戒和悦网服务两家，说两强争霸也可以，说我们两家垄断也不为过。”
各组长纷纷点头。
“自从有了星光之后，我们的业务增长十分迅猛，最高日成交数10388笔，已经达到了之前历史最高峰的120%，其中500元以上高价值业务最高日成交数258笔，比历史最高峰增长了108%。”
各组长闻言都有些惊讶，这样说来星光一个人每天就能承接相当于他们团队近十个人的工作量，有这么夸张吗？
“这还不是最夸张的。我们再看看悦网服务，上个月的数据大家还记得，是我们的102%，可以说不相上下。按理说，这个月我们反超他们应该是绰绰有余了。可是没有。悦网服务的数据比我们增长得更加迅猛，反而变成我们的110%了。而两家公司明面上的在线ID数量并没有明显增长，大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各组长陷入思索。
“莫非他们也有高手暗中加入？”有组长猜测。
“对，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也是星光。”神手面色凝重地说。
众组长倒吸一口凉气。怎么可能？难道他以一当十还不满足，还要以一当二十、三十不成？
“大家不要急着怀疑。我这里做了一张曲线图，两家的数据线几乎在同一天大幅度上扬，这绝对不是巧合。”神手拿出一张打印好的图纸给众组长传看。
图纸上，一红一蓝两条纠缠的曲线忽然在同一位置开始上扬，就像一条双头蛇。
这张图太有冲击力和说服力了，众组长心悦诚服。神手不愧是业内第一人，百忙之中还有心分析这些东西，这就比他们稳稳地高出一筹了。
“从今天白天的数据来看，悦网服务的业务量并未减少，这说明他们到目前为止仍没有拒绝客户。如果我们拒绝了，就意味着客户的流失，尤其是高价值客户的全面流失。一旦星光回归，这些客户只怕就再也不会回头了。到时候，两强争霸就会变成一超独大，唐生八戒从此沦为业界二流公司，你我的地位和收入都会直线下跌。你们说，这个结果，谁承受得起？”
众组长哑然。
“所以，我们没有退路，我们和悦网服务就是在独木桥上相遇的两头羊，谁若心生退意，就只能一退到底、一败涂地了。”
——
同一时间，悦网服务小会议室。
“苹果，照你这么说，我们就只能和唐生八戒硬顶了？”
“只能硬顶。不然的话局面就会一泄千里。”苹果毫不犹豫地说。
“可是，这责任我们担得起吗？”
“对啊，要不要告诉老板？”
欺君联盟开始动摇。
苹果沉默不语。告诉老板的话，就意味着把摇钱树拱手上交了。
生存与发展，有时相辅相成，有时相互矛盾，要在其中做出选择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
“如果我们选择自己扛下，一旦胜出，就意味着全面胜利，今后可以轻松享受双倍甚至三四倍的收入、购车买房都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告诉老板，则意味着我们只能回到从前，过着不见天日的低薪生活。何去何从，大家表决吧！”
没人带头表态。唐生八戒小会议室里响起沉重的呼吸声。
——
“如果失败了呢？”草莓提出问题。虽然她不是组长，却是与星光谈判的元老之一，得以列席会议。
众组长向她看去。这是在质疑我们的战斗力不如唐生八戒？
“我是说，万一。万一星光不回来了呢？”草莓被看得有点紧张。
“怎么可能，兼职收入很高的。”西瓜表示反对。
“可是，他不一定要兼职的，他可以独立创业，也可以正式加入我们，或者唐生八戒。”
气氛更凝重了。
对啊，何止是万一，简直是必然。
——
“所以，我们要放弃了吗？”神手有些不甘。
“不，神手哥，我想起来了。”丁香抬起头来，神色疲惫而兴奋。她也是列席者之一。
想起什么了？所有人都看着她。
“杨星，他是杨星！星光就是杨星！”
“是他？”神手双眼猛地一张，思索了一会儿，然后一拍大腿，“对，是他！星期五、马拉松赛，时间刚好对得上。”
“对了，星光，杨星。名字也对得上，是吧？”丁香兴奋无比。
很多人都想了起来。
“啊，是他？”有组长惊呼。
“那惨了，都当冠军了，又怎么会回来给我们打工？”
“不，恰恰相反。”神手神情振奋。
——
“我想起了一个人。”苹果缓缓开口。
“谁？”
“杨星。”
“杨星是谁？”
“上周的沙城马拉松冠军，业余英雄杨星。”
有人反应过来了：“就是那个发表兼职宣言的杨星？”
那个宣布将兼职进行到底的杨星。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一定会回来的。”苹果说。
——
“他一定会回来的。”神手说。
——
“所以，我们拼了！”
“好，拼了！”
“坚持到最后一刻！”
“血拼到底！”
唐生八戒和悦网服务的会议室里，同时发出激昂的怒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