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长嘶,风沙狂,大军北去,人南望。
离别苦,心惆怅,只为长生,亲悲伤。
一首悲伤的送行曲,在石昊天手中缓缓奏鸣,闻者皆是心有感触,一种离别的苦涩,皆是环绕众人心头。
在上官赋身边的九鬼,嘴角抽搐回首之间,双眸之上泪花闪闪,紧接着一双眼泪轻轻滴落。
“孔九,想来是你徒儿不忍离别吧?哎,要我说你跟着昊天,没有什么不好?非要与我这老家伙在一起?去往北方与异族征杀,还真是搞不懂你怎么想的?”
此时已经恢复真名的古穹,扫视了一眼后方弹琴的石昊天,再看了一眼流泪的孔九道。他真的不明白,为何孔九非要来到北方?要知道北方战事不断,就连天帝也无人派遣,实乃是众人不愿也。
在上官赋的率领麾下的军卫口中,古穹得知镇北军每年死伤的数额,乃是整个天帝麾下军队,最大的伤亡一支。每年三百六五天,没有一天不在征战,没有一天不在战斗。
如此频繁的战事,也让镇北军诞生无数的强者,可是能够真正的走出来镇北军,那就是微乎其微了,这让古穹对镇北军胆寒。
虽然古穹与孔九一样,把家底捐出换来的结果,得到了两位副将之职。让无数人羡慕嫉妒恨的同时,古穹却真的后悔不已,若是再来一次,他甚至想要跟随石昊天,只要对方能够收下他就可。
“自有苦楚罢了,亦是不愿让昊天所累。走吧,上官大人已经远去,我们还是随身跟随的好。”
解释了一句,一催胯下云龙马,迅速向上官赋追去,只留下古穹在那里满是苦涩。
回首看到卜婆带着红袖,远远地看着方笛,心中更是一苦,一种离别之感,顿时与琴曲共鸣,心中徒增一丝孤寂。
回首冲身旁的儿子古剑,与徒弟白玉堂两人道:“走吧,希望我们能在镇北军站稳脚跟,来日荣归故里,好好让本家那些人瞧瞧。”
“是,父亲,师父。”两人道完与古穹一起离去。
白玉堂本是古穹的弟子,这也是为何他在沙泽之时,敢与血煞争斗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这种关系,在乐仙殿之中古穹几次出手相救。
孔九带着长子孔龙、长媳齐悦、次子孔牧三人,加入了镇北军。而古穹带着唯一幸存的儿子天剑,徒儿白玉堂,也加入了镇北军,这七人便是沙泽顶尖的存在,掌管整个沙泽囚徒的队伍。
而血魔与血狂父子两人,因为血煞的关系,已经被偃枫击碎丹田成为凡人,亲自带往帝都,等候天帝的发落。就算天帝放了他们,这辈子算是完了。
妖媚因为出身特殊,本就是司马家的暗线,不过她并未选择向司马家求助。而是亲自求见偃枫之后,交出全部的家当。更是保了司雪怡、冷云秀两人,与她一起加入天鹰卫。现在已经被偃枫命为都统,随偃枫一起回帝都复命去了。
郑瑞龙出身林王嫡系,上官赋与偃枫也自然要给面子,与林王返回王都。
至于卜婆与红袖两人,只所以没有去往北方,这里面还有石昊天的缘故。今日一早,师父方笛便与石昊天言语,让他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把卜婆带在身边,与他一样去往许国。
虽然不知道卜婆与师父的关系,但是能够让方笛亲自开口,想必两人的关系也不简单,石昊天只好求见偃月兮,把卜婆之事托付给她去办。
而因为孔九的离去,偃月兮多少有些可惜,此时也愿意见到有人跟随石昊天,自然出面保了卜婆与红袖。
上官赋那边对孔九另眼相看,相比之下卜婆年岁过高,就算去往镇北军也是个累赘,自然不会对她看重。而且怕偃月兮抓住孔九不放,便直接挥手同意。
昔日沙泽的各大势力,便在此时此刻各自离别,曾经的势力之主,也各自选择了自己的归宿。自今日起沙泽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偌大个幽冥湖水,向人们诉说着沙泽的曾经。
“卜莹,若是不嫌我寿元已尽,便与我走吧。”方笛带着迟疑,向远远望着自己的卜婆走去。
此时花白的老妪,在这一刻好像瞬间恢复青春。卜莹惊讶的看向方笛,眼中泪水瞬间流落,半响脸上抽搐了一下,冲着方笛开口道:“你真的寿元已尽?难道没有突破的可能?”
“怎么?难道你不愿意陪我这糟老头子,走完最后的一段时光?既然如此我便向昊天开口,让你恢复自由,自此天南海北,你我各为陌路。”
“谁说的?你,你骗我?”卜莹顿时紧张的开口道,却看到满是笑意的方笛,顿时知道自己被骗了,也知道方笛不愿再说寿元之事。就此住嘴不提,带着情意款款的看着对方,一起尽在不言中。
“走吧,昊天他们等着我们。”方笛上前牵起卜莹的手,转身带着娇羞的她,走向石昊天这边。
看到满脸羞红的卜婆,既然焕发出新的青春,而且脸上已经不再有皱纹,石昊天真是看得十分迷糊。知道两人是情侣的关系,却疑惑两人在沙泽之中,为何互相敌视,难道做不了情人,便会反目为仇?
“莫要瞎想,日后与你详细说予。”方笛被石昊天上下打量,也弄得怪不好意思,冲着他微微斥责道。
“好,师父,咱们走吧。”
骑上上官赋留下的云龙马,不再让两位难过半百的老人家为,一催云龙马来到一辆车辇前,冲着车辇之中的偃月兮,轻轻的开口道:“都统,我们可以走了。”
“嗯,走吧,哑叔认识路途,你便随车跟随吧。”偃月兮走出车辇,冲着石昊天微微一笑,指了指马夫道。
突见对方一笑,好似花开一般的娇艳,石昊天也是一愣。这偃月兮也是绝佳之容,不过石昊天倒不是馋涎她的美色,只是因从未见过对方展露如此笑容。
而且对方浑身都散发出,一种上位者的气质,更是让人觉得难以高攀,两人之间总有一道隔膜,好似深不可见的渊谷,见到如此亲和的微笑,这才让石昊天一时失神。
“是,都统。”瞬间石昊天便反应过来,冲着偃月兮拱手开口道。
偃月兮看了一眼匆匆离去的石昊天,自己也是暗暗脸红。回到了车辇之中,想到刚才因为马上见到弟弟,而一时失神暴露内心的喜悦,情不自禁漏出那种亲和微笑,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误会。
可是想到对方清澈的目光,而且好似比自己还要娇羞,一时之间偃月兮噗嗤的笑了出声。大感这石昊天太有趣了。没想到一个大男人,还有这般脸皮薄的时候,顿时把自己的羞意丢到一旁。
不过想到对方十五岁便来到沙泽,整整三年之中,在生死之间徘徊,的确有些悲苦。而弟弟也是这般年龄,便已提刀杀人闯出恶名。两人虽然经历差不多,却因为背景的关系,造成不一样的结果,实乃令她唏嘘感叹。
“不行,我这次去,一定要转变弟弟的想法。若是他真的怨恨家族,怕是要与石昊天的结果一样悲苦,甚至连石昊天都不如,几乎会因此丢了性命。”
想到自己大伯交代自己的话,一时之间偃月兮顿时感到压力如山,心中也开始焦急起来,甚至想要一步就来到弟弟面前,能够转变他的想法。
车轮滚滚,在她万分的思绪中,一行八人直奔西方而去。
自沙泽三载,石昊天终于要去往许国,一时之间他的内心,也是不能平静,家人可曾安好?他亦是想要急切去往许国,找到自己的亲人,好好守护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