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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失忆少女

更夫的梆子已经打过了四更,楚珣怡在桌前收拾着各色的瓶子和医具,羡涵泽软软的摊在床榻边,一手伏在床沿,另一手则无力的搭在那手的腕上,精神涣散像失了心的人,更像个被妖精吸光了精气的可怜虫,高傲之气势已然消失殆尽。

少女惨白的脸渐渐有了血色,眼皮遮盖下的眼珠不停动作着,似乎在做着梦。

楚珣怡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过头瞟了羡涵泽一眼,低语:“明明是仙人之躯,体质竟是如此弱,但你很爱你家娘子。”

“你怎么知道我是仙躯?还有那个她不是……”羡涵泽正要反驳,楚珣怡已经出去了,“她不是我娘子!老子只是想打听点事。”

怎么不听人讲完就走,没礼貌!羡涵泽心里碎碎念着连连打了几个哈欠。楚珣怡回来时,羡涵泽趴在床边已经睡着了

听着街外的打更声又敲了一轮,“这种特殊的缺抗体的体质,能为了妻子甘愿抽取如此多血液,痴情难得。”楚珣怡帮羡涵泽披上一件薄被,便坐在桌旁小憩。

翌日

仲夏清晨的风,柔柔的吹拂着窗边挂着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不!”少女倏地坐起,一个不字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脸上尽是细密的汗珠,她转动着泛着泪的明眸,警惕的看着周围,湖蓝色的帐子,相同花色的被褥上绣了几朵叫不出名字的花,顺着被褥看去,一只大手伏在床沿,接而看见的是一红衣男子正趴在床沿,似乎在熟睡,亦或是…死了?她想大叫,但又出不了声,内心的忐忑无比。

这是哪儿,师兄呢,那群坏人呢,我是谁,这个人又是谁。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反复着这几个问题。

羡涵泽感觉到了床上的异动,便猛地睁开眼,刚好与凑近查探他死活的少女相对视。

少女顿时瞳仁紧缩,接着一个拳头打向羡涵泽,“鬼啊!”少女的大叫,惊醒了楚珣怡,见此情景,即刻前去镇定住她的情绪,查看她身体的情况是否安好,完全不管羡涵泽正流着血的鼻子。

“姑娘,不要害怕,我是医者,是帮你疗伤的。”

少女突然甩开手,一双灵动的眸子警惕的看着两人,脑子里飞速的回想着什么。我一觉睡醒,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个师兄,说要带我去哪儿来着,然后被一群人追杀,接着从山上掉了下去,然后呢,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还有我是谁啊,在那一觉醒来之前我是干嘛的啊。

“喂!你发什么呆啊!”一个声音打破了她的沉思,“你这家伙有没有良心的!一醒来就赏我一拳,老子拼死拼活救你回来,你就他妈这样报答我啊!”羡涵泽**着伤痛大叱。

“是你救的我?”少女想起试探性的问。

“不然你以为谁那么好心肠!狗咬吕洞宾。”羡涵泽一副遭到背叛的模样白了少女一眼。

“那你知不知道……”少女脱口而出想问自己的身份,突然觉得这么问显得自己就是个傻子了,立即将“我是谁”三字咽了下去,转而问:“除了我,你还救了别的没有。”

“你当我卖货郎了?还有别的款给你挑。”羡涵泽没好气的又白了她一眼。

“你们不是……”楚珣怡被两人的对话弄得迷糊了,湖蓝色的瞳孔闪烁着疑问的光,思路一下子就捋不过来。

“怎么可能!她是我从断崖下发现的,想跟她打探点事才顺道救了回来,为此我还没了一匹好马!臭丫头你得赔我马!”羡涵泽反驳道,接而转身面向少女,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丫头浑身充满灵气,只是非妖非仙的,年纪这么小,按理说巫神的后人应该有一定的年纪了,绯羽又是怎么到她手里的,既然身上有巫族的东西,那肯定知道点什么。

“谁爱赔谁赔,又不是我非叫你救的。”少女鼓着腮帮子看向别处。“

完全不买账的模样逼得羡涵泽牙根直痒痒,但是她身上还有自己想要的答案,不得不压下火气,尽量微笑着,只是差点没把后槽牙给咬碎了,问:“你叫什么名字?不要妄想瞎编,你不是凡人,又非仙非妖的,哪来的怎么受的伤?你这绯羽怎么来的?”

”你们小两口聊,我出去找掌柜弄些早点。”楚珣怡很有眼力见的退出了房间。

少女摸了摸头,努力拼凑着没多少的记忆碎片,琢磨着怎么说才能正常点。我叫什么……“小郁。”对小郁,那个师兄是这么叫我来着。

“我叫小郁,一天睡醒之后就被一群人追杀,然后掉下山崖,跟我一起的还有一个穿着玄色衣裳的师兄。”她像背书一样将脑海里串起来的句子读出来,一双眼尽力的散发着真诚的光。

“绯羽呢!重点的你怎么不说了。那追杀你的人真是有病,怎么不趁你睡着,赏了你几箭,送了你几刀再丢你下山。”羡涵泽听着这瞎掰似的回答,暗暗的握紧了拳头,关节的咯咯声在安静的房内尤为突出。

“我说的是实话,在被追杀之前我是怎么活的都不记得了,更不认识什么绯羽不绯羽。”小郁突然就委屈了起来,一颗豆大的泪水在眼眶里打了好几个转,只是怎么也滴不下来。

“你少来,东西在你手上,你如何不知。”羡涵泽求证心切,丝毫没有顾及的紧紧抓住小郁的肩膀,使劲晃了两晃。

“就是知道也不告诉你!”小郁赌气的别过脸,吃疼的身子却抖得十分厉害。

羡涵泽感觉手心有些湿润,松开手,愣了一下。楚珣怡帮小郁新换上的衣裳已经变了个色。

小郁奋力将羡涵泽推远了一点,许是伤口扯得更厉害了,血色在衣裳上大片大片的渲染了起来。

糟糕!怎么办怎么办!“丫头你可不能死啊!”羡涵泽此时才着急起来,我答应过他,一定要找到的,可别让他的痴等泡了汤啊。

“别碰我。”小郁甩开羡涵泽欲扶她的手,“既然我的命是你救的,此时你也听不到你想知的,这条命也可以还你了。”

羡涵泽见她话里有些决绝,更加着急了起来,一时情急就将自己的目的托盘和出。“我答应过一个人帮他找一个人,而你手里的绯羽则是那人的法器,就是这把弓……哎!弓呢?”羡涵泽说着却发现东西不见了。

却见小郁手中紫光乍现,祭出一把短弓,正是羡涵泽口中所说的绯羽。

“你什么时候拿的?”

“不用我拿,它自己回来的。”小郁回答得倒是不含糊,她知道这是法器认主。

“既然你不认得它,那就放我这里,省得你弄丢。”

“既然它认了我,就算我不记得了,也万万给不得你。”小郁锁定着羡涵泽的眼神活像只精明的小狐狸,“你说你知道原主是谁,那你带我见他,我亲自将东西交到他的手上。”

“你!竟然怀疑我!”羡涵泽被气得一时语塞,恨不得一拳敲碎她的脑袋瓜子。

“你救了我,但并不代表你是好人。”小郁收回绯羽,狐疑的看了羡涵泽一眼。

“罢了,跟你这没长脑子的说多了也是浪费口舌。”现在的情形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羡涵泽在心里有打起了小算盘,似问非问的说:“你要不要去找你的那个什么师兄。”

“饿了吧?我特地给你们带了好吃的早点回来哟!”楚珣怡很不适时的中断了羡涵泽的小算盘,端着一托盘的食物便进了来,见小郁身上的血迹,急急放下手里的东西便上前查看。

“梦晓姑娘,快吃下这丸药,怎么会又裂了伤口,你们动手了?”楚珣怡见两人像犯了错的孩子般没有回应,便知晓自己没猜错了。

“羡涵泽,喝了桌上的米粥,补补元气。”楚珣怡指着桌上右边的粥。

“梦筱姑娘,好端端的怎么就动气手来了呢?小两口的,有话好好说才对呀。”楚珣怡边处理着郁梦筱的伤口,边劝和着。

“你叫我梦筱?“

“我识得一些巫文。”楚珣怡眼神在小郁的手腕上停了一下。

“原来如此……”原来我叫郁梦筱,大概是个巫族的,这下心里总有些底了。郁梦筱顿了顿,脑子里闪过一个光点“我不是他的娘子,你不要误会。”郁梦筱用尽量清晰的咬字说着。一觉睡醒有个师兄,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再一觉睡醒又平白无故多出个夫君,这笔账可万万不能乱认。

“那是我误会了…我看着你们挺般配的,就…”楚珣怡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羡涵泽听着不由得发寒,打了个冷颤,急忙打住:“楚珣怡,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瞎讲啊,我方才不是说了她是我捡回来的了吗?”

“我以为你们闹别扭。”

“你自己闹吧。”羡涵泽有些无奈,将一碗粥尽数喝光后又动起了别的心思,问起了楚珣怡的来历。楚珣怡生性善良耿直,也没多做保留。

楚珣怡是幽月雨林的桃子精灵,擅医,所谓医毒不分家,识毒用毒之术也是不可小觑。

“幽月雨林……”羡涵泽别的话没怎么听进去,倒是把这四字反复在脑子里琢磨了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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