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全身犹似腾云驾雾一般,凌月寒还未反应过来,便发现四周景物已是截然不同。
此处地板刻满复杂难明的纹路,隐隐透出道道幽蓝之光。除了纹路外,室内便只有一面古铜色的落地长镜,其上映着方才倒塌的房间。
房间内光线极为充足,却都聚焦在镜子之上。而室内界力,亦较其他房间浑厚,使人呼吸呑吐之时舒畅无比。
凌月寒转头一看,便看到脚步依然不稳的袁月。望见同伴安然无恙,心中亦感安心,呼口长气便往长镜后方看去。这次定神细看,登时生出难以置信之色。
「你们竟然都在这里!」眼见前方三道熟悉的身影,凌月寒内心一震,激动不已。只因长镜之旁,所站的正是张楚桥等人!
张楚桥看见二人到此,也是极为兴奋,便即冲往凌月寒,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喜悦地道:「你们没事便好!」
而刘婉清虽然不如前者热情,却也眼泛泪光,颤声言道:「团队少了你的指挥,立时险象横生。」凌月寒闻言一惊,便往她右方躺着的身影看去。
那人上身衣衫染得通红,不时轻声呻吟,却是新加入的沈惜惜。眼前她受伤极重,奄奄一息,凌月寒的目光亦从喜悦变成阴沉,低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楚傲天下手的吗?」
「方才你们探路之时,也不到十分钟,我们便即受袭。出手之人手段极高,全程也不现身,只是从门外打来数道有如流星般的银辉,便已将惜惜打成重伤。」刘婉清伸手轻轻刷去泪水,眼中犹有余悸,低声回应问题。
「至于楚大哥,在攻撃来临之时,身影一晃便冲出大门,往银辉来袭的方向而去。直至我们往内退却,他却依然没有重新归队。」刘婉凊目光疑惑不解,望向凌月寒道:「你怎么会说是楚大哥下手?」
听到她的叙述,凌月寒神色一凝,对她讲出二人对楚傲天的推测,随即皱眉道:「若是如你所言,下手之人却非楚傲天,而是另一批人了。」此时袁月亦走近几人,沉吟而言:「银星碎落下凡尘,正是碎星楼闻名之法。你们所见的银辉,可都带有一道极长的尾巴?」
刘婉清先是一想,随即连连点头:「对!即便我们不住往内退却,那些银辉却是如影随形般追上我们。」她神色一黯:「银辉虽小,其上所带之力却如铁锤猛撃一般。我们不能把攻击全部挡下,方使惜惜身受重伤。」
「那必定是碎星楼的殒星符了。」袁月闻言点头,神情严肃地道:「在两方势力的弟子互相切磋之时,我便见过此法,确实是威力无匹。」
眼见証据导向碎星楼身上,凌月寒内心既恨且悔,目光难得一黯,握紧拳头说道:「抱歉。两方本来无怨,应当是因我误导刘空,方致你们身遭险境。我一昩顾着那陷害我的人,内心却是因此疏忽了。」
刘婉清轻轻摇头:「刘空潜伏在我们之旁,便是凌大哥你不作什么,他也定必会有所行动。怎能因此怪罪于你?」闻她所言,张楚桥也是重重点道,爽朗地道:「那刘空偷偷摸摸,不是什么好人。我又怎么会怪你愚弄这人?」
闻见同伴之言,凌月寒也是内心一舒,感觉不如之前那般沉重。有感众人对自己无比信任,他手中拳头握得更紧,口中忍不住说道:「以后我定当竭尽全力,不让你们任何一人有事!」
几人与凌月寒相交甚久,知他不会随便将内心感情宣之于口。此刻见他说出这等感触之言,张楚桥三人内心也是一暖,坚定地点头道:「我们也会如此。」
此刻虽然身处四险,凌月寒的内心却似置身桃园般温暖和煦。眼前几人以诚相待的友情,唤起了他久违的信任和依赖。「从今以后,我不单有一个好大哥,更有一群知我重我的好知己!」凌月寒内心激荡,洋溢一股莫可名状的感觉,彷彿重逢幼时那安心喜乐之情一般。
他手中拳头自然一松,纯净和煦地笑道:「天下虽大,却有你们相伴。那前路又有何可惧。」几人闻言一笑,眼中神采飞扬。
这个团队,却因一次生死未卜的分别,建立起难以割舍的羁绊,将几人的前路牢牢扣在一起。
从感慨中恢复过来,凌月寒便再追问后事:「你们二人身上无伤,可是碎星楼的人手下留情,不再追撃?」张楚桥闻言一哼,眼中充满怒火道:「那刘空又岂会如此好心?只不过我们且战且退,成功逃入一间界力浑厚的房间,银辉方才不能再行追击。」
「那便是你们找到的那里了。」张楚桥眼睛瞄瞄镜子,便望向他道:「本来我们也以为走投无路了。不过在惜惜快不支倒下时,反而意外地发现房间之秘。」语罢他眨眨眼晴,却突然卖起关子。
「其实也没甚么了不起的。若人将近失去意识,便可看到房间的本貌。」刘婉清望了他一眼,便即微笑说道。见她直接道出真相,张楚桥啐了一声,失望地道:「我本想在月寒面前逞一次威,却被你破坏了。」
「房间的路迂回难走,也忘了拐了多少个弯,方才找到这个房间。」刘婉清见他如此,笑着摇头道:「若我推测无错,刚刚你们身处的房间,便是楼阁内的陷阱。这面镜子,则能控制房间发生之事。」说着走近镜子,伸手碰触。
「刚刚我从镜中看见你与杨昊天对峙,情急之下运出界力,不料却成功融入镜中,使我获得房间的控制权。」语罢刘婉清掩嘴笑道:「我内心默想将你们送来此处,倒真是成功了。」
凌月寒以绿曈观察长镜,只见镜下有无数以界力构成的细线,往不同方向延伸而去。脸上若有所悟便道:「如此说来,房内界力聚于镜子,便是为了助其充能。而其下延伸出去的界线,则令镜子可以随意操控不同的陷阱了。」
「那房间倒塌也是你作的好事吗?」凌月寒见到房间的惨况,不禁向她问道。不料只闻啊的一声,便见刘婉清惊讶地说:「竟有此事?」
凌月寒闻言双目一瞇,随即神光微凝道:「难道是少年与苍鼠那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