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流转,树影婆娑。微光穿过树冠,洒落在泥土之上,留下点点余辉。
此时,林中沙沙作响,却是生物踏过落叶之声。三道人影走过,正是凌月寒一行人。
他们甫入林时,仍觉这片自然风光赏心悦目,慰为奇观。但走得久了,四周依旧是重重相叠的松树,便是虫兽也无一只,亦开始渐觉鬰闷。
只闻一道不耐的声音说道:“都走了好一段时间了,怎么四周还是这般鬼样?”却是张楚桥心感烦厌,开口抱怨。
他足下踢开拦在前路的断枝,继续嘀咕道:“若是有什么生物偷袭我们,也胜于现在这般死寂一片,毫无生机。”
凌月寒闻目眉头一动,应道:“以这片树林的规模,理应有为数不少的生物才是。眼前之局,甚不寻常。”眼光亦开始细细打量四周环境,并以界力在树上留下印记,心下戒心更重。
在步入松影林后,他方觉其内部复杂,远较其预期为深。只见入眼之物,尽是相同的松树,令人分不清东西南北。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只要凌月寒略施界力于树干,其绿瞳能力便可在其上方,捕捉到一丝丝微弱的红光,使他得以记下曾经走过的路。
不觉间,又走了两个时辰,正是夕阳西下之时。而松影林内的光线,在枝叶阻隔下,亦逐渐变得淡弱,仅仅足以看清前路。
过了这么久,便是性子活跃的张楚桥,也被烦闷磨去不少活力,早巳不如刚刚入林般吵吵嚷嚷了。而刘婉清生性腼腆,也不抱怨,只是默默随着两人前进。
见二人士气低落,无甚精神,凌月寒也觉气氛甚是抑压,便提议说:“天色将暗,深夜目不见物,也难赶路。不如择地驻扎,休息一下,明早再行出发。”说完便往前方稍为空旷之处走去,寻找合适的地点。
闻言两人也是应声附和,随他而去。然而,虽说是寻空旷之处,但松影林格局重覆,又岂有真正空旷之地?
走了十来分钟,只见眼前景色无甚分别,三人便生起营火,就地结营。
当一切准备就绪,黑幕已然来临。见状,凌月寒亦从行囊中,取出烧饼腊肉,分给同伴食用。以干粮而言,也算甚为丰富。
本来凌月寒初入此界,囊中羞涩,只够买上数个馒头。但刘婉清见状,便从怀中掏出银票,脸色略红地买下大量食物,倒也够三人吃上一段时间。
于营火烤热食物,香味四溢,倒也令人食指大动。张楚桥把烧肉放进口中,精神亦随即恢复过来,兴奋地道:“身处林中,便是普通腊肉也觉特别好吃。全日在松林中徘徊,便数此刻最为痛快!”
凌月寒闻言一笑,对环境的戒备也是略松,回说:“张兄之言甚是有理。于饥肠辘辘之际,能够好好吃上一餐,实是一大快事。得以如此,却是因为刘姑娘之功了。”
见他提到自己,刘婉清脸色一红,连连摇头道:“小小花费,何足挂齿。大家吃得开怀,我便心满意足了。”两人见她如此,心中甚为感激,也是欢声而笑。
用餐之时,各人心情极好,便是平日沉默寡言的刘婉清,也不时发言,作出回应。
经此一事,三人了解更深,距离亦变得更近。而早前郁闷之感,也是一扫而空。收拾干净,便欲回到帐篷休息,养足精神以应付明日行程。
然而,一声惨叫划破长空,打破黑夜寂静的气氛。三人换过眼神,略一点头,便往声音来源走去。
黑夜之中,目不见物,难以分清方位。在敌我未分之前,三人亦怕亮光引起别人注意。只好凭着对声音的记忆,以及数点月华,互相靠拢前进。
往声源走了数百步,却是不见有何异状。凌月寒心感不妥,便回头看看两人是否依然在此。
看到两道身影,他心下略松,轻声道:“黑夜中视野太少,不宜离开营地太远。不如先行回头,再定下一步行动。”
语罢,见两人微微点头,便回身走去。恰逢此刻,叫声又起,却是极为清晰,近在咫尺之间。
凌月寒内心一跳,神色保持镇定,退后一踪,已然摆出问虚六手之势。定神一看,只见一道人影被黑影呑噬,随即消于无形之中,却只是一缕残影。
见事情透着诡异之色,凌月寒双目一凝,便欲透过绿瞳能力,辨明局势。
咉入眼帘的,是比方才更为完整的影像。但见数道人影神色匆忙,提气直奔,似是在逃避生物的追赶。然而,跑至这里,却被从旁冒出的黑影拦截,不敌而遭其呑没。
心下思量之际,便欲与二人集合,再行打算。转头一看,却是令他毛骨悚然。只因眼前竟有四道人影,其中两个,便如影像所见的一般。
也不及细想,凌月寒透过界力颜色,辨明队友所在。脚下便猛然使劲,往两人方向走去,一抓一拉,将他们拉回身边,离两道诡异黑影而去。
张楚桥二人未明局势,便被一股大力往后拉去。回身便欲应敌,回头却见是凌月寒所为。看他神色紧张,双眼鋭如鹰隼,也不及多问,便随他目光所指之处看去。
一看,背上登时寒毛直竖,暗自感激凌月寒伸手相助。
出现在三人面前的,为两个身穿青色短衫的男子。两人暴露在外的身体,皆被重重松叶所遮,仿如树人。而其脸上亦无五官,只有形似树衣的物质覆于其上,透出诡异可怖之息。
不知面前的生物是人是妖,三人亦运起界力,置于身体前方,以防范其进一步行动。
那两名男子却是留在原地,丝毫不动,直直看着他们,仿佛在打量三人之力。
凌月寒一行见对方不作攻击,敌我不明,也是静心等待,看他们有何表示。
两方对恃之势而成,虽然不动,却是剑拔弩张,如箭在弦。只待一方出手,战斗便即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