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柳,翠鸟轻啼,正是春分时节。只见一道白色身影独坐树下,望着天空发呆。
“不经不觉已过八年,不知今日他又身在何处?”
低头看向手中的棕红徽章,少年心中便不禁想起那伟岸的身影,卻是八年前在天狩拦截下,仓促离去的兄长。
白色少年名为凌月寒,衣着虽不华贵,却十分干净。他的身形看似瘦弱,五官却是极为清秀俊美,隐隐透出一股清灵明秀之气。举手投足间也是厚重平稳,从容不迫。
“这次却是到我成为界修了。”
只见少年眼中闪过一道坚定的眼神,然后朝着前方的城市前进。
那座城市占地万里,有着难以数凊的建筑座落其中。而城市中心,则是一座高入云耸的尖塔,迎着日光,反射出千百道绚丽的光芒。
奇异的是,那座尖塔仿佛与世隔绝,与其他建筑隔着一条宽过百丈的悬崖,却没有任何连结的桥梁。这栋奇特的建筑,便是所有界修的起点—始界之门。
这时,形形色色的人陆续入城,沿着大路往尖塔进发。当中一道白色身影混在人群,毫不起眼,正是刚刚进城的凌月寒。
这一天,不单是少年十六岁的生日,更是始界之门八年大开之时。
这一日,便是无数人成为界修的重要时刻。
“在这个世界中,所有人自出身起便会有一幅界图存于其念。只要凝神静想,便可看到繁如星辰,数之不尽的亮点。每个人所看到的亮点,皆因其天赋而异。”
凌月寒走在路上,想到即将发生的事,脑海便不禁浮现一道温暖厚实的声音。
依稀记得在六岁时,大哥拿着一颗五彩斑斓的石头,抚着他的头发笑道:“至于解放能力的方式,便是将界石融入自身,借以开发亮点。在你成功解放第一点能力时,便正式成为界修了。”
那时他懵懂无知,天真地问:“那我若无界石,要怎样才能成为界修?”
“当你长大之后,得以进入始界之门,自会知晓。”
凌月寒回想过去之际,心中晃神,不知不觉便已走到尖塔旁边的悬崖。而悬崖边缘,却是门庭若市,人声鼎沸。故他耳边,不住传来谈话之声。
“八年前那次意外,使大部分人铩羽而归,希望这年会一切顺利吧。”
“那年虽有天狩挡道,却依旧有人突围而出,其能力实在令人惊艳。”
正当人群讨论之际,尖塔折射岀的光芒亦渐渐聚焦凝实,化作一道约十丈宽的桥梁,接向城边的悬崖。而桥梁的尽头,则是一扇流离着紫银色光华的石门,其身刻有错综复杂的花纹,有若千万星辰般绚烂夺目。
与此同时,尖塔光滑的墙面上,亦出现了千百面颜色各异的石窗,密密麻麻的覆盖了整座塔身。而位置愈高的石窗,则有着愈为鲜艳的颜色。
然而,仿佛是畏惧前方会突生变卦,没有一人敢走上石桥,使埸面甚是尶尬。
“既来之则安之,畏首畏尾者如何可得机遇?”
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个身型魁梧的大汉,跨步走上大桥,向着前方迈进。在他走上桥时,便有一道透明的薄膜封住开端,不让别人同时登桥。
随着其步伐,石门上的花纹亦随之亮起,连成一列十八颗的图形,透出淡淡蓝芒。他所引起的光芒,亦引起人群阵阵惊叹之声,似是对此异动甚为震惊。
然而,凌月寒只是草草看了一眼,便即想道:“此人看似粗旷,想不到却是修法刻的体质。虽然只有一种天赋,不过能有十八界点,已算中上之资了。”
大桥虽宽,却只有约百米长。不到一会,那大汉便走到尽头。只见他把左手按上石门,整个人便凭空消失,不见踪迹。不过,人群对似却无惊讶之感。反倒是因为看到有人成功走到石门,而开始接二连三地走上石桥。
不久之后,入门之人已过半数,但得以引发超过十道光芒的,却是只有寥寥数十人。
就在此时,银光划破长空,在大桥前开出一扇缠绕迷雾的门户,打破始界之门的静局。
人群见状,脸色亦甚是难看。其中一名胆大的青年,忍不住便道:“难道等了八年,这次却又有人来搅局?”然而大部分人虽感不满,却也不敢肆意评论。
只见门户之中,缓缓走出一个身穿深蓝长袍的青年,双手微展,慵懒地道:“大家不用担心,我只是来此看看这届的水平如何,并无悪意”随即身影一晃,其人便出现在桥梁之外,倚树而立。
凌月寒一见此人衣着,瞳孔一张,便即混入人群较多的地方,低头不语。而崖边的人见此异状,一时间也不敢立即上桥。
那慵懒青年见状,双目闪过一道邪魅的紫光,便即指向人群笑道:“我可没时间在此耽搁,便由你们先走吧。”语音一落,便见数人犹似扯缐人偶一般,四肢软软垂下,被他抛向桥上。
为首的一人甫落大桥,便即触发始界之门的薄膜。只见那人一着地,立马往大门方向冲去,将自己传送而走,以避开那名瘟神。
而其余几人却无如此运气,只见他们被薄膜反弹而出,便堕入旁边的悬崖之中。整个过程,却无半点挣扎惨叫之声,显得极是诡异。
众人见状,神色皆甚是惊恐,却发现自己不能回头离去。
“若能保持这种速度,便快得多了。”
那青年则是灿烂一笑,随即伸手一挥,又将数人抛上桥梁。不到一会,崖悬边上便即少了上百人。
凌月寒混在人群之中,见眼前之人越来越少,神色却并不焦急,心中想道:“这次只有一人,却是远不如八年前那般惊险。若如当年一样,那股力量也差不多该出现了”
果真如他所料,在青年抛到第十一次时,便有一道庞大的虚影自始界之门现出,伸手压向蓝袍青年。
那道虚影身形伟岸,长过百尺,带有一股洪荒强大的气息。随其身影现出,人群便觉自身行动自如,因而连奔带跑,往始界之门冲去。
遭始界虚影攻击,慵懒青年咒骂一声,便即往远方瞬移而去,出现在千米之外。但那道大手却不就此停步,反而继续追击那人。一追一逃之间,那青年便已消失在天边之处。
凌月寒嘴角一掀便想:“那时天狩出动了十多人,方才得以牵制始界之力。这人孤掌难鸣,却又如何得以成事?”随即神色凝重,转念又想:“那人身穿天狩服饰,自非庸人,不知却又为何行此蠢事?”于是在旁观察,亦不立即上桥。
随着时间过去,崖边的身影亦愈来愈少,已剩下不到五十之数。而此时天色已晚,石桥亦逐渐变淡,看似快将归于虚无。
“该出发了。”看到桥上平安无事,凌月寒亦低声呢喃。
他脚步用力一踏,冲向半透明的石桥。而原本正在等候上桥的人,只觉一道寒风掠过,便有一道身影横空而至,站在桥上。等候的人神色一呆,便即暗暗咒骂。
这一瞬间,却有一支刻有复杂纹路的银箭,从远处破空而至,直取凌月寒之身。
“那人果真另有同伴,我却是大意了。”
他内心虽在思量,身体却也毫不犹豫,脚下猛然一踏,便在刹那间突进数十米,拉近与石门的距离。而那银箭亦因其猛然加速,失了准头,落在地上。
然而,那支银箭却似有人操控一般,从地上一跳而起,挟着劲风,再度往凌月寒后心而去。此时他已快将到达石门,感到背后凉风,不禁咬牙道:“难道就差一步而已?”
想到此处,他亦孤注一掷,回身一腿踢向银箭,便借其反力冲向石门。下一秒,银箭便从中裂开,化成两截。
眼见银箭极弱,凌月寒眼中亦充满不解之色,但不待他思考完毕,其身便已消失不见。
“不想只过八年,凌月寒便已跟随那人的脚步而去。这次给他轻易离开,希望是个正确的选择吧......”
此时,始界高塔之旁,却有一道黑色身影划破虚空,闪现而出。那道身影全身皆笼罩在浓雾之中,只有腰间所悬之弓隐约可见。
“不过,我对他的未来也充满期待。假若他真能赶上的话,大世也会热闹起来吧。”
只闻雷声一响,雨水哗然而落,那道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一切归于平静,只留下两截断箭,以及石门上分布整齐的无数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