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还记得我们高一第一次走这条路吗?不知不觉我们就高三了,日子过的真快。”像往常那一样,星期日的下午我们从战友到学校的路上,阳光懒懒的,透过桥上的香樟把路上的灰尘切割的若隐若现。我踢着路边的石子,躲过猴子的目光注视着路对面的镜子里自己的影子,有一瞬间的失神,那个曾经懵懂无知的孩子,现在也已近拔节成了一米八的少年,还有什么是不变的呢?
我没有接下去,只是在心里期待着这条路长点再长点,到学校的距离再远点,好让很多话能够充分的表达。时光如梭,大概每一个回首的人都会这么感慨,经历的时候只恨不能快马加鞭度年如一日,当某一天驻足回望时,才会像丢了什么重要东西一样失神落魄却又寻他不得。猴子那漫无焦距的眼神,焕散的那么不真实,让我觉得不能再平静下去,必须要说点什么。我们的青春在三年前聚集十六班时就埋下了伏笔,2012会有一场别离,无论它被预言的多么提前,离别这一恒久的悲伤命题也会是我们每个人都不能摆脱的一道坎。
“猴子,高考完后我们到战友打他个几天穿越火线,怎么样?”
猴子收回目光:“一言为定。“
2012 4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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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都说人类最真挚的感情往往都是在高中和大学时代产生的。那时候没有功名利禄尔虞吾诈站在一颗愣头青和青年之间,喜欢一个人那就阴谋阳谋死生契阔死心塌地,忠贞不二地容不得别人说一点不好,不原谅自己一点不对,哪怕只是暗恋。而成为朋友,或许因为曾偷偷抽过一个牌子的香烟打过一场篮球或者喜欢某一个明星,总之通俗的讲就是对眼或者是臭味相投。
那时的我们却因为对班主任一致的敌对,对被压迫的自由的爱好的无限渴望而走到了同一个战线上,并且这种战友关系在老班不余遗力的打击摧残和我们小意的反抗反扑下愈发坚不可摧牢不可破,成为了那年回忆里最亮不可言说的荣光。
那时我们高一,一个宿舍六个人,占了班上的前六个名次,却没有一点所谓的尖子生的自觉,一个个就像初生牛犊,管你什么东北虎华南虎通通都没放在心里,而具体表现用官方语言说就是:不求上进不务正业。
其实后来我曾不止一次的思考过这个问题:为什么初中时的三好生全校优等生,班上的榜样模范,各科老师的重点培养对象,拿奖状拿到手软,作业本奖到四五年用不完后来又成为我爸的账本,那个一直是他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到了高中分班时也是第一名。到了后来。。。变成了中流砥柱,也不算太糟糕。
这个困扰了我相当长时间的问题,现在用一句文艺的话讲就是:你终究会成为你,用哲学上的一句话来陈述因果那就是:存在即合理,而用祖宗的话讲就更直接粗暴醍醐灌顶,简单四个字概括就是:本性难移。历史告诉我们江山即使再怎么容易更改也差不多要九十多年,而上学告诉我本性是相当难移除的,再怎么压抑遮挡而要暴露出来升个高中就够了,几个月。
初中那会光环太盛压得人不敢丝毫歇气,说个卧槽都要三思而后行,怕被人拿来做要挟。人憋得久了会不会出毛病我不知道,但事实证明不想再憋了那是肯定的。
所以直到现在同学聚会都还有人偶尔问我你后悔吗,要是当时你怎么怎么样,后来你就能怎么怎么样,现在你就可以怎么怎么样。对于这类话我从来都当做气体,一阵风就过了。我想说的是对于那时的我们来说,在那个年龄对于一切还没发生的事谁都没有来权利评判对错,除了自己。
对于我来讲,那肆意的三年在老师眼中是荒唐的,却是我回忆深处最亮的一座灯塔,年份最沉的一壶老酒,在正当好的年纪遇到了一群风一般的人,走过了这么多年。
有人唾弃,有人欢喜。
用冯绍峰版唐僧的话讲就是:“生命就是这么奇妙,莫名的奇妙。”
我常常记得那会的表现尤其是在晚上表现的最玲离尽致,回到宿舍就像没了枷锁的孙猴子,终于不在顾忌那烦人的紧箍咒.对面宿舍的女生操场上惊鸿一瞥的女生临班某某的妹妹,在那个懵懂无知虚荣心膨胀的岁月里这成了我们几乎全部的话题,大笑时捶胸顿足,激动时手舞足蹈。
这种情况在老班那句:”姚华超,明天到我办公室一趟“后立马归于平静,听到脚步声远离后,一个个就装腔作势的祝我好运.我一脸不平,含恨而眠。第二天在一通恨铁不成钢苦口婆心的教导后郁郁寡欢:”你们说老头怎么老是只针对我,叫我一个人去喝茶,明明是你英子挑起的话头,张星你嗓门最大,兔子你穿针引线,猴子你火上浇油好吧,我只是一个无辜的听客。“事后张星总是解释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长得这么高,天垮了那你不要顶着。再说你这个第一名总要有点担当.“我一记爆荔过去:“老班已经表达了对你的担忧,等着吧你。“
英子笑的前俯后仰,:“你们还讨论这个了?结果怎么样?评出班花了没有?有没有和你老爸通话啊?“
秋风凛冽,吹的英的刘海风雨中飘摇让人只想拿个剪刀一通乱剪:”以后还是低调点吧,老头会来真的,我可不想让我爸接到他的电话。”说道正点上,一个个终于严肃起来只有猴子冒出一句:“要不以后换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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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六文明宿舍评比,310永远黑底红字招摇的排在最后一个,老班终于忍无可忍不必再忍了,把我们全部叫到操场上罚跑圈。当时夜风习习,草虫啁啾,跑两圈也无伤大雅,张星提议这个星期要不要去通一下宵打它一夜CF什么的。这是当然,很快便全票通过。猴子说着还有模有样的摆起了拿AWM的模样对准操场中央的黑影:“华子,你说我是跳狙还是甩狙?”英当时就来了句:“切,你会甩吗”刚说完只听通的一声,便一副狗吃屎模样趴在了地上。猴子赶忙跑开,只是英在后边把对方的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了个遍。
才跑了一圈老班便等的不耐烦了,叫停。然后精气像被妖怪吸了似得来了句:“蹬跳”
这个不好,很累不说,关键是伤自尊,周围还有那么多女生。听老班的语气我们都心存侥幸硬着头皮站着没动。
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久经沙场的老班自然懂得这个道理,而现实也证明了伟大的先祖们的智慧是不容置疑的。看我们都没动,老班摘下他那厚的宛如城墙的玻璃眼镜,看着我:“姚华超,你就是这样来当这个寝室长,当我们班的领头人吗?“我承认他这句话成功击到了我的软肋,看他平时怪关注我的,我们一群青少年抵抗他是很不道德的事,同情心立马战胜了自尊心。我便小心翼翼的蹬下慢慢的跳,这种运动不小心容易发生英刚才的惨剧,我没敢大意。
看我开始跳了,英犹豫了一会也开始跳,猴子在心里把我踹了几十脚后心不甘情不愿开始跳。当时不知道哪个班的灯光亮的那么过分,不偏不倚的照在我们身上,然后就听到周围的女生们幸灾乐祸的笑声。唯有张星誓死不跳,管你什么东北风西北风我自归然不动,最后老班揉揉太阳穴:“我头疼,不和你说了”然后不管我们死活就走了
我们完胜,我完败,为此事几天在他们面前抬不起头,好像当时就我一个人跳了一样。
走过通报栏时黄色的310映着醒目的光彩,让人只想上去抡几巴掌。每个人都想上去把它擦掉然后换上别班的寝室号,可是碍于摄像头的缘故也只有YY了一下,然后看着我,大有让我戴罪立功的意味。它要是没了,估计明天我也没了。。这道理谁都明白,可嘘声当时还是沸反盈天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