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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奇迹

斯琴高娃在新年元旦开始上班了,窝阔台就一直在家看孩子了。过完年到了三月份,旗里又组织召开了下派干部工作会。这次会上还是由旗委铁书记做了重要讲话,提出下派干部要抓住下派三年的最后一年的机会,尽可能为当地嘎查、村老百姓的脱贫致富进一步努力工作,争取好成绩来完成下派工作任务。之后照例表彰了十多个下派干部先进个人,当然没有对荣誉有很强免疫力的窝阔台的份了。不过比起先进个人这个荣誉,铁书记帮助窝阔台解决了斯琴高娃工作的事,哪个含金量高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所以窝阔台一点都不眼热那些受表彰的先进个人。今年倒是没有被提拔重用的人,旗委组织部可能吸取了去年匆忙提拔冯海宝这样的干部的失败教训了吧。会后照例是进行培训,无非还是老一套的农牧林水方面的专家讲课培训罢了。

培训结束了以后,下派干部应该全部回到各自的嘎查、村报到上班了。可是这些下派干部都锻炼成了老油条了,不像刚开始时候那样自觉性高了,而是并不太在乎下派工作任务了。窝阔台想继续发展壮大嘎查小牧场,就去找组织部裴部长,看看能不能再协调解决一些贷款。裴部长对窝阔台的干劲倒是挺认可,但是裴部长说去年的贷款还没还上,今年接着继续申请贷款就不好办了,再说现在全国都是紧缩银根,执行稳健的货币政策,贷款更是不好贷了。窝阔台知道可能再贷不上款了,也就感谢裴部长的支持和帮助,就告辞了。在组织部办公室走廊碰到了一起下派的战友,那个战友问窝阔台是回到了原单位还是继续下派。窝阔台就奇怪地问怎么个意思。那个战友告诉窝阔台说今年下派干部绝大多数都撤回来了,都回原单位上班了,他就是来组织部打听自己是不是回原单位了。窝阔台就跟着那个战友进了组织部办公室打听情况,那个战友果然被撤了回来,回到原单位上班了。窝阔台问组织部的人呼格吉勒图苏木的下派干部撤回来的情况,组织部的负责人翻了翻会议记录,说呼格吉勒图苏木就留查干乌德嘎查的窝阔台继续下派工作,其余的全部都撤回来了。

窝阔台听了这个消息,如果是在以前刚下派那时候,肯定吓够呛,肯定以为自己是被分流了呢。现在窝阔台听了这个消息,心里感觉这是组织对他工作的认可。去年下派期间,窝阔台给铁书记汇报了几次工作情况,包括集体小果园、集体小牧场的建设情况,以及提出了从农村实际出发,应该合并中小嘎查村,以壮大农村集体经济之类的建议,所以窝阔台感觉这次单独就留他一个人继续在嘎查工作,这绝对不应该是分流,而是器重啊。窝阔台这次不是忧心忡忡而是兴致勃勃地回家告诉了斯琴高娃这个特殊的情况,斯琴高娃还是有一点担心窝阔台回不了原单位上班,认为旗委领导帮忙给安排了你媳妇的工作,你就应该一直留在农村工作。窝阔台不以为然,就让斯琴高娃不要担这个没必要的心,放心的上你的班,再说旗委领导就是让你无缘无故继续让你在农村工作,你还好意思去找旗委领导请求回街里上班吗。斯琴高娃被折腾怕了,就让窝阔台出去多找几个下派干部问问怎么个情况,窝阔台无奈去找别人了解情况去了。

金璋庭是跟窝阔台在一起是下派到了呼格吉勒图苏木的,窝阔台就去金璋庭家告诉了组织部决定撤回绝大部分下派干部的事,告诉他呼格吉勒图苏木除了窝阔台自己,其余全撤回来了。金璋庭一听就着急了,说留下来的可能都是将来提拔重用人员,不行,我得活动活动,必须和你一起留下来继续在农村干下去呀。事不宜迟,金璋庭没等窝阔台告辞就骑上破摩托车跑乡下亲戚家里赊羊去了。后来金璋庭说自己赊来了两只羊,一个送给了组织部分管下派干部工作的副部长,一个送给了组织部具体负责下派干部工作的工作人员,金璋庭真的就继续在农村留下来了。

这时候农业局局机关的赵永生已经在去年被调到旗里新成立的招商局上班了,于昭山听到了自己被撤回原单位上班的消息以后,也是赶紧找关系托人成功继续留到了农村。李明顺倒是没去找什么关系,回到原单位上班,他还求之不得呢,就高高兴兴回原单位上班了。从金璋庭和于昭山的举动来看,刚开始于昭山愁眉苦脸以为自己下派是被分流了,现在求人找门路要留到农村去,这前后的态度截然不同,证明继续在农村留下来干工作应该是一件好事呢。窝阔台回到家把金璋庭急着找人送礼请求继续留到农村的情况告诉了斯琴高娃,又把于昭山也找关系要拼命留在农村的事告诉了她,斯琴高娃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觉得窝阔台没找人就能自然而然继续留到农村也许是好事呢,就特别放心了。

既然组织上这么信任自己,窝阔台觉得应该继续加倍努力干好下派期间的工作。争取贷款的事可能因为去年的贷款还没还上,再加上今年全国紧缩银根执行稳健的货币政策等等原因,窝阔台也不太懂怎么回事,反正贷款是贷不上了,那么想继续扩大小牧场规模的计划就泡汤了。窝阔台就认真的跟着特书记他们督促老百姓搞好春耕生产,春耕生产结束就是牧业普查统计,然后就是组织嘎查老百姓出义务工了。

集体小果园果树长势还可以,不过在去年遭了虫灾以后,嘎查伙夫布师傅推荐了农村灭虫土办法,就是要喷柴油灭虫,结果虫子是消灭了,不过果树也深受伤害,差一点都毁了,总算没毁掉,缓了一整年才缓过劲来了,不然三年期果树应该挂果了。小牧场三十三只适龄母羊下了三十三只羊羔,去掉损失的三只,剩三十只羊羔,特书记家经管嘎查的羊,饲料放牧等等费用少算也要二十只羊羔钱呢,这么一来,六十六只加今年发展的十只,嘎查小牧场的羊只是发展到了七十六只了,这没办法,经管羊肯定需要费用,只能这样慢慢发展了。

这一年特书记计划改善嘎查办公条件,把嘎查办公室挪到查干乌德嘎查三个自然屯的中间的自然屯,要盖BJ平。这里所说的BJ平,就是水泥砸顶的平顶砖房。特书记不知道从哪里踅摸来了一个包工头,一分钱不用交就开始动工了。到了九月份嘎查新建的BJ平办公室就交工了,五间房子,跟以前的办公室比较的话真是天壤之别呀。

十月下旬,嘎查也没有出义务工的任务了,老百姓都开始秋收了。窝阔台就回家呆着,给斯琴高娃做饭。窝阔台一直看孩子看到要去嘎查上班了,斯琴高娃也要上班啊,就跟房东大婶子商量看孩子的事,因为人家也不是专门看孩子的,就看你家一个孩子,就不怎么愿意给看孩子。斯琴高娃和窝阔台商量,最好是让房东大婶子看孩子,就住一个大院,接送方便,就跟房东大婶子商量多给看孩子的费用,租他们家房子一个月四十五元,看孩子的钱给你六十五元。房东大婶子终于答应给看孩子了。窝阔台短时间在家呆着,怕孩子不习惯,就照常继续送孩子给房东大婶子看着,窝阔台就负责做饭。

有一天窝阔台正做午饭呢,也没什么好菜,就是土豆片儿。窝阔台正削土豆皮儿呢,斯琴高娃兴冲冲地满脸通红下班回来了,进屋就说告诉你一个奇怪的消息,农业局的人都纷纷传说你被提拔为农业局副局长了呢,你看有没有可能啊。大家看看吧,斯琴高娃没说是可喜的消息,而是说奇怪的消息,可见斯琴高娃根本就没想到窝阔台会被提拔为农业局副局长呢。窝阔台毫不在乎的说别信那些小道消息,就算提拔我也只能提拔到苏木、乡镇当副职,怎么可能直接提拔到街里科局当副职呢,苏木、乡镇一把手调回街里才能当上科局副职呢。斯琴高娃说可别人说的都有鼻子有眼的,好像是真事呢。听斯琴高娃说的话,窝阔台考虑有没有可能是真的呢,怎么考虑也不像是真的,就说先吃饭吧,吃完饭下午去组织部问一问不就清楚了吗,别现在胡乱猜测了。

这时候乌恩局长调林业局当局长了,他知道金璋庭是纯本科毕业的林学院大学生,就在金璋庭送羊保留了下派干部的身份不几个月,乌恩局长找到他说愿不愿意去林业局当人秘股长,金璋庭考虑再三,觉得可以回到专业对口的科局也挺好,再说科局人秘股长都是优先提拔的职位,就欣然接受了乌恩局长的邀请,去林业局当人秘股长去了。农业局主持工作的刘贵副局长本来以为自己能顺利扶正,没想到有一次刘局长去盟里开会,半道上听说原旗体改办主任文招贤调任农业局局长了,气的刘局长干脆会也不参加了,掉头就回了单位,急忙去处理跟自己有关的账目了。

窝阔台等到了下午上班时间去组织部找裴部长打听情况,裴部长到盟里开会去了。窝阔台就去管理下派干部的办公室,有一个认识窝阔台的干部就恭喜窝阔台被提拔为农业局副局长了,窝阔台这时候不得不相信农业局的小道消息是真事了。那个干部介绍说这次下派干部全部撤回来了,在苏木、乡镇提拔了十多人,都是副职,提拔到街里的只有三个人,其中就有窝阔台。这是什么情况,窝阔台真的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确实,苏木、乡镇一把手调回街里,都是科局的副职,而这次提拔窝阔台,一下子提拔到了农业局当副职,这怎么可能呢。年初窝阔台知道自己就一个人留在呼格吉勒图苏木而别的下派干部都撤回时,隐隐约约感觉旗委组织部领导可能会提拔自己,不过想象中也就是提拔到苏木、乡镇当副职就不错了,真没想到一下子提拔到街里的科局来了呢,下派干部有一百多号人,窝阔台提拔到街里的概率是百分之一,结果窝阔台这个百分之一的概率变成了百分之百,真是不敢想象啊。

窝阔台知道了这个消息是真的以后,因为斯琴高娃在上班,也就不着急告诉她,就去看金璋庭在林业局工作的怎么样。金璋庭早就知道了窝阔台被提拔的消息,握着窝阔台的手表示祝贺,又说下派干部要撤回来、要提拔部分下派干部这个消息早就传开了,于昭山知道了这个消息,眼看旗委要研究提拔下派干部了,当时手里也没有多少钱,就把他老妈养的肥猪卖了,凑钱买了礼物送给了哪个领导,他这次就被提拔到一个离街里挺近的乡镇当上了副乡长了。还有很多人都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活动开了,反正别人早就知道这个消息,就窝阔台一个人蒙在鼓里什么消息都不知道,结果别人传出他被提拔了,他才知道所有的消息了,你说这个窝阔台多笨吧,得会有旗委铁书记还记得他,组织部裴部长也帮助过他、了解他,不然,研究提拔下派干部时,你从来没活动过,谁会主动提起你呢,没人提起你,你就没有被提拔的机会,你就干满三年的下派工作任务,灰溜溜回到原单位上班了。这算不算是侥幸呢。

晚上窝阔台回家告诉斯琴高娃说她听到的小道消息是真的,斯琴高娃惊奇地看着窝阔台,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确认再三,说不要开玩笑,窝阔台再三确认了以后,她才真的相信了。俩人讨论他们的大恩人铁富钢书记,他真的是窝阔台一家人的大恩人哪,生养窝阔台的是父母,在工作中成全、照顾、造就窝阔台的是尊敬的铁书记呀。窝阔台曾经赊礼物送给惠阁袍旗长,人家没接收,斯琴高娃工作的事解决了以后,就把这礼物送给了龙局长了。可以说,铁书记帮助窝阔台解决他媳妇工作的事,还在窝阔台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提拔了他,铁书记真的没有得到一分钱的礼物啊。窝阔台和斯琴高娃议论说旗委领导干部还是好人多呀,那些自私自利就为自己的亲戚着想的领导干部毕竟是少数啊,俩人下定决心一辈子不能忘了铁书记的大恩大德,永远为他祈福,他们俩目前能做到的就这个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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