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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分配(3)

窝阔台长途跋涉了一整天回到了扎拉义旗。一九九二年那时候呼安盟的交通太不便利了,从图什图旗到乌兰市一天对开就一趟班车,从扎拉义旗到乌兰市一天也是就一趟对开的班车,公路是沙石路,稍微下点雨,公路管护员就不让班车走公路了,班车或者找乡间小路走或者干脆在半道上停车等公路管护员放行,有急事的人也干着急,没办法,偏远地区交通就是这么落后。有时候从图什图旗到乌兰市二百多里地能走上六七个小时,在乌兰市倒车上扎拉义旗也是二百多里还需要五六个小时,这还要看你能不能赶上那唯一的那一趟班车,如果运气不好没赶上,就只能必须住一宿了,顺利的话就一整天在班车上折腾了。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从扎拉义旗经过乌兰市再到图什图旗,全修了柏油路,路况好了,一天中每隔一小时就跑一趟班车,从扎拉义旗到图什图旗,有五个小时就够了,真是太方便了。

窝阔台回到家告诉了家里人说自己要领着对象回扎拉义旗上班,父母知道了自己的孩子有对象了自然挺高兴。窝阔台的那个传奇姨父又支招了,说农业局的局长乌恩是你舅舅家的一个亲戚,还管你舅舅叫叔叔,你让你二舅去找乌恩,也许乌恩能帮上你们呢。窝阔台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父母,让父母跟二舅说让他去找农业局的乌恩局长帮忙,窝阔台他爸爸就去跟窝阔台他二舅商量找乌恩局长的事。窝阔台二舅说先不用拿什么礼物啥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我先去找乌恩看看。窝阔台二舅就去找了乌恩局长,说自己的外甥中专毕业要分配工作呢,请他尽量帮帮忙安排一个好单位。乌恩局长还真认这个叔叔,痛快地答应给帮忙。可要知道有那么一些人当了官就六亲不认,就是恐怕你去给他找麻烦。二舅回来告诉窝阔台可以去找乌恩局长办事了。

窝阔台把俩人的派遣证送到了人事局职改办,算完成了报到任务,就去找乌恩局长,说自己跟对象俩人一起分配工作。乌恩局长看了看窝阔台,说我现在只能负责一个人的工作,俩人就安排不了了,要是俩人都到下面乡、苏木、镇还好办。窝阔台就说先把对象安排个好单位,窝阔台本人就随便什么单位都可以。乌恩局长说要安排好单位只能先安排你,你的对象就不能先安排了,还没结婚呢,只是个对象,不把握,万一安排完了人家跑了不跟你结婚了,那你不白忙乎了吗,不行,安排就先安排你的工作,你对象下一步再说。人家局长大人跟窝阔台根本不认识,就只是仅仅看他二舅的面子答应帮忙解决一个人的工作,窝阔台还能再说什么,再提什么意见呢,只好道谢告别了。

窝阔台回家把找工作的情况写信告诉了斯琴高娃,商量可不可以俩人一起到乡下乡、苏木、镇去。过了几天斯琴高娃回信说就是讨吃也要在街里混,坚决不去乡下。其实窝阔台在呼市学习生活了四年,现在连乌兰市都看不上眼了,更何况是乡下呢,工作分配的事找人帮忙,人家说只能先给窝阔台安排好工作,那斯琴高娃不一定能分配到好单位了,所以窝阔台为了俩人都能分配到好工作,只能认可去乡下了。但是斯琴高娃下定决心坚决不去乡下,那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只好听天由命让旗人事局安排他们俩的命运了。

马上就要分配工作了,窝阔台让斯琴高娃先到扎拉义旗来,俩人一起等分配工作。斯琴高娃到了扎拉义旗对窝阔台说扎拉义旗人民银行的常务副行长是图什图旗人,在图什图旗工作时跟斯琴高娃大姐夫关系不错,大姐夫让她去找这个朋友看能不能帮忙。窝阔台他们俩就上他办公室去找,一提起斯琴高娃她大姐夫,人家还挺热情,斯琴高娃就把在扎拉义旗分配工作,希望帮忙找个好工作的意思说出来了。副行长沉吟了一下,就说过几天去家里再说。窝阔台他们俩过了几天真找到他们家去了,在客厅等了半天,明明听得到副行长跟家人说话的声音,就是假装睡觉不出来,等了很长时间就是不出来,窝阔台他们俩感觉无聊无趣,就知趣地告辞了,以后再也没去找他。过了几年,窝阔台斯琴高娃回顾那个场景,就笑话他们自己也是太幼稚太不懂人情往来了,去人家找人家帮忙安排好工作,人家又不是你们的亲大爷亲舅舅,你们空手就去了,人家凭什么平白无故帮忙呢,你大姐夫在图什图旗时是跟人家关系好,但人家调扎拉义旗上班了,绝对是真真正正的时过境迁,人家还能顾及老早以前的感情吗,实在是太天真可笑了啊。

窝阔台和斯琴高娃对分配工作的事再也没什么指望了,就只能老老实实等待旗人事局分配工作了。几天后,他们去旗人事局打听分配结果,窝阔台分配到旗农业局下属三级单位农技校工作,斯琴高娃分配到地方国营扎拉义旗农机修造厂工作。旗人劳局工资股还给他们俩开具了工资介绍信,窝阔台月薪是九十块钱,而斯琴高娃的月薪只有八十二块钱。刚开始窝阔台和斯琴高娃俩人都不知道事业单位和企业单位的工资是怎么开支的,斯琴高娃看到自己的工资比窝阔台少,心里很难过,说同样是一个学校的中专毕业为什么核定工资还不是一样多少呢,凭什么我的月工资就比窝阔台月工资少呢,边说边哭上了。窝阔台无奈,这也不是窝阔台的意思啊,窝阔台想让那个找的人优先安排他的对象,可是人家就是不同意,就是先安排窝阔台,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就宽慰她说挣多挣少还不是我们俩的事吗,何必闹心呢。斯琴高娃哭了一会儿也就想开了,就去各自的单位报到。

窝阔台跟斯琴高娃先去了窝阔台新分配的单位农业局下属三级单位农技校。找到了校长室,有一个耷拉着厚厚眼皮的五十来岁小老头坐在那里冷冷地看着窝阔台他们俩。窝阔台赶紧把自己的工资介绍信交给校长,并介绍了自己有关情况。那个校长后来知道叫卞长顺,从眼镜框底下看了看窝阔台说暂时学校没有空位置,你先回家听信儿,农技校有了空位再来吧。窝阔台寻思局长安排的也不好使?当时想跟他理论,但转念一想,要是一辈子在这个人手下工作,刚开始就闹僵了不得劲儿,就只好忍气吞声说谢谢校长就告辞了。

之后窝阔台和斯琴高娃去了农机修造厂,好家伙,农机修造厂现在是自主经营自负盈亏,以前还设了个技术科专门安排大中专毕业生,今年因厂子效益不好,已经撤消了技术科这个部门,以前所有技术科的技术人才全部充实到工作第一线,开始干实际操作的工作了。实际操作干活儿那就是你揽到多少活儿,就挣多少钱,活儿多挣的也多,没活儿就不挣钱了。

刚看到俩人定的月薪不一样,斯琴高娃就哭了,现在她要上班的地方就是这样的情况,斯琴高娃真是欲哭无泪了,还哭什么呀,你自己揽活儿能干上活儿才有工资,人家人事局给你开的只是指导性意义的月薪,是上封顶的意见,没活儿就一分钱也挣不到啊。斯琴高娃了解到这种情况倒是没伤心落泪,好在人家这个工厂没让她先回家听信儿才上班啊。

斯琴高娃要上班,窝阔台暂时还上不了班,俩人就在农机修造厂附近找了个人家的西屋给斯琴高娃租了下来,斯琴高娃就在农机修造厂上班了。窝阔台安顿好了斯琴高娃就只能回家等卞校长再给他下令让他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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