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阔台为了能保证自己和斯琴高娃最起码能有一人留到呼市也是豁出去努力奋斗了,无奈并没能如愿以偿,只好送走了全班最后一名同学,悻悻然灰溜溜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呼安盟。
窝阔台有一个姨父,是一个传奇人物。他本身斗大的字不认识一升,却投靠一个亲戚叫什么东良,在扎拉义旗当过副旗长,窝阔台他姨夫叫他表哥,依靠他表哥刚开始安排到林场当工人,后来不知怎么调到旗林业局上班了,还在一个旗林业局下设的林业检查站当了站长。检查站设在扎拉义旗连接南北的交通要道上,北部山区的山林向往南部运输,必须经过这个检查站,绰尔河河套林也在这个检查站的监视之下,别看小小检查站,管辖权可不小呢。哪里有管辖,哪里就有腐败。检查站截住拉木材树枝的车辆,也不是全没收罚款,有的车辆就带有有关领导的批条,把领导批条给检查站站长看,站长一看领导的批条,哪还敢没收罚款了,赶紧放行,说明这样的检查站检查的不过是普通老百姓罢了。窝阔台的姨父大字不识一个,别人掏出领导批条给他,他装模作样看了看,嘴里嗯啊着,看了一会儿批条,把批条还给人家说走吧走吧快走吧。其实窝阔台他姨父根本不知道是哪个领导怎么批示的。人家就这样轻轻松松混了一辈子,这就是一个人命中注定享福的吧。
窝阔台他姨父听说窝阔台要毕业了,就指点窝阔台去盟里找东良的儿子杰敏。东良已经是呼安盟副盟长了。他的儿子杰敏在盟行署保卫科当科长呢,杰敏的媳妇在盟人事局调配办工作,正好管毕业生分配工作,但不是什么主要领导。窝阔台初生牛犊不怕虎,也不管人家认不认识,也没拿什么礼物就找到盟公署打听保卫科在哪里,正好碰上自费在师大上学毕业回来了的连锁同学,他跟东良离过婚的女儿结了婚,就把他安排到盟公署打字室工作了,后来一直提拔到了副处级的领导岗位,这是后话。连锁知道窝阔台要找他大舅哥,就把他领到杰敏办公室去了。窝阔台就介绍自己是姨父派来的,并说能不能帮忙把自己和对象想办法安排到乌兰市。窝阔台一提起姨夫杰敏当然知道了,不过他说现在就有市钢厂效益好,但人事权不归盟里管,没办法安排人,又说你那个对象你们不是一个旗的是吧,哥哥我想办法把你们俩的派遣证转到一个旗,将来你们俩就在一起上班了,省得两地分居不好办,行不行啊。一个别人给介绍来的、跟你并没有一丁点关系的人看在姨父的面子说出这样的话,你还有什么说的了呢,只好谢谢人家就告辞出来了。
走在乌兰市的大街上,窝阔台感觉这城市怎么就这么破破烂烂的呢,街道狭窄,污水横流,都是四五层的老楼房灰不溜秋的,看着实在不顺眼,跟呼市比较实在是天壤之别呀。不过就是这样的破地方,人家还没地方容纳你呢,你觉得自己了不起,就这样不入你法眼的小城市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你还自大个啥呀。不过这地方也不是对所有的人关闭了大门,只要你有可以依靠权威人士或者有什么这样那样的关系,就算你是没能通过国考,只能自费去上学,有了大中专毕业证,照样被安排到最高级的一级政府盟公署上班呢,所谓的关闭大门,都是针对小老百姓关闭的。
窝阔台知道他跟他对象斯琴高娃命中注定只能去旗县级地方去了,现在问题是扎拉义旗在呼安盟的北部,斯琴高娃的家乡图什图旗在呼安盟的南部,相隔五百里地。俩人是去扎拉义旗还是去图什图旗,这是一个非常不好办的艰难抉择,谁愿意背井离乡远离生养自己的故乡呢。然而俩人必须做出决定,好让那个杰敏哥去协调操作,把他们俩安排到一个旗里去。俩人商量了半天,他们俩的意见真是出人意料之外。窝阔台的意见是去斯琴高娃的家乡图什图旗,斯琴高娃的意见是去扎拉义旗,都是互相考虑对方的思乡之情吧。俩人在乌兰市呆了四五天,经过再三反复考虑,最终还是决定去扎拉义旗了。
做完了这个艰难的决定,窝阔台和斯琴高娃去找盟公署保卫科的杰敏哥,告诉杰敏哥他们做出了去扎拉义旗的决定的事,杰敏哥就拿起电话拨过去说明了有一个图什图旗的中专毕业的学生想派遣到扎拉义旗的事,那一头电话里答应得痛痛快快的,杰敏哥就撂了电话机,回过头告诉窝阔台让他去盟人劳局调配办找某某某去,就说盟保卫科杰敏派来的就可以了。窝阔台他们俩感谢了杰敏哥,带上派遣证去了盟人事局调配办,俩人的派遣证上都盖上了派遣到扎拉义旗的公章。俩人一起去扎拉义旗生活的事就这样确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