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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独自离别

把二丫安全送回家中,家中并无人,农历四月正式农忙的好时机,老人家肯定又牵着那头老黄牛田耕去了。

李亮便依着许老爷子的名号打听平宁村里正的居处,说是里正,其实也只是乡里推举出来一个有名望有见识的村民顺带管理大家,处理张家杂事,王家琐事。

然此时的大唐朝对于里正这样的职位也只是提出个说明,并没有列入官职之列。

李亮看着手里拎着两条鱼,有点尴尬,这是刚刚有个村民非要送给李亮的,说是感谢这几天自己带着她的孩子玩耍。“合该自己成孩子王了。”李亮低声说道。

敲了敲门,一阵浑厚声传来,然后传来开门的声音,却是一和许老差不多年纪的老汉,只是青衣青袍,气色上看上去倒是比许老略好。

“请问,您是乔里正乔先生吗?”李亮说道。

老汉连忙摆手,一脸不自在,“什么乔先生,叫我乔老就行。你就是许哥说的从村外流落来的少年郎?”

点头称是,神态恭敬,李亮一贯对老人家还是比较尊重的,更何况待会也有事要拜托他,两条鱼顺手放在桌子上,得,借花献佛。人情来往,这些经过后事熏陶的李亮自然明白。

“你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至于主家招人这事却有不假,不过我也是上次交租从长孙管家那听来,所以,靠我引荐的话是不可能的,管家那样的人物我可高攀不起。”乔老沉声说道,示意李亮赶快把鱼带走,自己不兴这俗事。

李亮内心腹诽,“我可不想去那劳什子长孙府做事,一家人没个靠谱的。”

拱了拱手,李亮没有任何不满,“麻烦乔老了,可知道长安里程,该如何走?我近日就出发前往。”

乔老略微吃惊,“少年郎,这平宁村虽就在长安一角,但是徒步前往长安城内可是时日长久。”

李亮疑问,“需要多少时日?”

乔老掰掰手指,竖出两根手指。

李亮有些眼晕,“两天之久?”

乔老看到李亮眼晕的表情,露出不怀好意的神情,“两月有余。陇右长安地区道路并不是很好走。徒步前往的话两月足矣。”

李亮懵圈了,虽然明白古代交通不便,但是也没想过竟然需要花费这么长的时间。

乔老哈哈一笑,“我有个主意。”

李亮凑上前听这里正是什么注意。

“嗯”乔老屏气凝神,“我有一只小毛驴…”

李亮脱口而出,“我从来也不骑。”

看到乔老纳闷的神情,李亮尴尬无比,“哈哈,顺其自然、顺其自然。”

“我有一只小毛驴,”这次李亮学乖了,闭口不言。

“我可以送你,但是你到了长安,必须去主家参与应聘。我问过许老哥,据说你识文断字,读过两年书。”李亮有些好奇,“然后呢……”

乔老面色有些凄苦,“如果你有幸中上,甚至能谋上高职,希望你能在管家面前多多美言,平宁村今年能少收些租子。今年收成不好,每家每户上次交完之后,就所剩无几。”

李亮沉默片刻,“我答应您,但是万一没中的话……”

乔老打断李亮的话,“那就合该如此,驴子你卖与集市,应该能买些吃食,城中事多,想必你终归能找到其他好差事。”

李亮再度沉默,没有犹豫,郑重点头答应下来。“好吧,看到这长孙家是一定要去一趟了,就算报答这桃源村落的再造之恩。”

乔老看到李亮点头,面色柔和。便把李亮领到茅屋后方的一个牲畜栏里,“这毛驴虽然脚力很弱,但是最多十天就能到达城内,现在归你了,切莫忘了我交待的事情就行了。”

李亮上前好奇打量着正在擤鼻子的毛驴,一脸温顺,长长的驴脸还往李亮身上拱了一下。

“那就在此多谢乔老,等交代完事情,我明日就出发,尽量早日到达,虽然我学识不多,但对于计算账簿之事略有精通,估计十拿九稳。”

说完,一番告别便牵着自己的小毛驴回到原先的住处。一天转来转去,天色也渐黑,把小毛驴拴在茅草屋旁,就来到已经返回待家的两位老人家的居处。

两位老人依旧在准备着些许吃食,虽然现在是太平年间,陛下励精图治,但奈何乡间百姓生活依旧困苦,勉强混个温饱已经极为满足了。

“许老,我想明白了,明日我就会离去前往主家应聘账簿管事。”李亮接过许氏递来的碗筷,说道。

许老跪坐在炕前,摊着面饼,手上动作一顿,“这老丈我绝对支持,你本非常人,在这乡间之地白白浪费时日罢了。在城中有了差事,比在相见租佃农田,面朝地背朝阳来的好。”

李亮憨笑点头,“乔里正还把他的毛驴送给我了。”

许老神色有些恍惚,“这样我就更不需担心,乔老弟为村子也是操碎了心。我们这些下里巴人也帮不上什么忙。这样,二丫双亲也在长安城中经营一家小铺,如若去主家失利,可以去找二丫双亲再谋生路,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是他们也是热心人。”

李亮点头,抱着二丫囫囵吞枣把吃食给啃完,然后回到自己的住处。恍惚间听到二丫的哭声和二老的叹息。李亮眼圈微红,因为短短的两三天平宁村给自己留下深刻无比的印象,单纯朴实的村民,一心为村子着想的里正,懂事乖巧的孩童,虽然生活水平在李亮看来简直低下到一定程度,但是民风却是李亮前所未见的朴实无华。

这一夜,李亮丝毫没有困意,睁着大眼看着茅草顶露出的一片星空,如坐井观天。这一夜李亮想了很多,想到千年后的车水马龙,高楼大厦,想到被灰暗遮蔽的星空,想到此刻现在千年之前的贞观大唐,想到长安城是不是如后世西安一般。

思绪杂乱,有喜有悲,有悸动有懦弱,自己如同一个天外来客一般与世格格不入,而在这个世界上能理解自己的没有一个,“还真是独在异乡为异客,既然已经来到初唐,不为权,不为民,仅仅为了我华夏之民也要做点什么。嗯,首先第一步,明天骑着小毛驴去前往长安,干粮已经有了,大唐货币倒是没有,不过暂时也没甚子大用。大唐长安,我李亮来也。”

就这样胡思乱想,李亮渐渐陷入沉睡,一直从月明星稀到旭日东升,李亮才默默爬起来收拾行囊骑上温顺的小毛驴独自离开这个被霞光照射,祥和宁静的平宁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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