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狼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神中满是悲哀与凄凉,然而当它刚刚嗅到空气中的血醒味,并且看到地上泥土里的血痕和那黑色的雪花的时候,只听见“啪嗒”一声,像是什么断了,然后狼王脖子一歪,又晕了过去。
年轻人就那么一直坐在林子里,看着狼王又倒了下去。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就这样,又过了良久,狼王仍然没有醒来,年轻人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眉头一皱,仿佛是终于等的不耐烦了。
年轻人站了起来,看了看狼王那一动不动的身体,又看向了远方,眼里有了一丝迷茫的神情。就这么站了一会儿,年轻人微微一笑,便踏了大步向着某个方向去了。
他没有看见,在他的身后,那黑色的雪慢慢的融化了,而那些死枯了的小花小草也都又再从泥土里钻了出来,并且抽出了新芽。
年轻人就这样一步步朝着他心中既定的目标走去,山谷里,到处是未化完的积雪,白茫茫的一片,而白雪覆盖的地方,也总会有不甘寂寞,早早的探出了头的植物,顽强的从积雪下面爬出来,呼吸着将要到来的春天。那于白茫茫之中稍微露出的嫩青,让人不由的心情大好,仿佛自身也有了无穷的动力一般,欣欣向上的生机充满着整个身体。
就这样,边欣赏,边漫步,充满着对这个自然的崇敬和热爱,年轻人不知不觉的来到一个凉亭前。
那凉亭倒是极其普通的一个凉亭,看起来古拙且毫无花巧,一横一竖之间,却是透出一种让人仰望而止的感觉,此时那凉亭里正坐了两个头发花白、胡子大长的老头子,在那里盯着一张石桌,而那桌上,横竖错驳着几条纹路,便是老少闲宜,时下盛行的象棋了。两个老头子,手下不闲,嘴里更是没空,来来往往,嘴里还不住的打着口水仗。
“你耍赖,不能悔棋!”
“哪有悔棋?刚才有蚊子叮我,我一痒,才放下的。”
“那也不行,起手无悔大丈夫。”
“我又不是大丈夫,我是老头子!”
“哼,你个老不要脸的。”
“嘿嘿,继续、继续,不要打叉吗,好好下棋。”
“哼!死老头儿,谁打叉来着!”
两个老头子却像两个小孩儿一般的争吵斗嘴,看的年轻人差点笑出声来,不过也只是想了想,年轻人看了看凉亭里的两个老头儿,又抬头看山下看去,这凉亭所在之地已经离山下的官道不远了,下山之路,更是修了石阶。抬眼望去,还可看到官道上经过的马匹车队所扬起的灰尘。
然而那年轻人正要踏脚行去的时候,那山下官居道上却忽然起了纠纷,似乎生了什么事端,吵闹怒骂之声几欲震天,正是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将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后生给围在了中间。
那年轻后生,背上背了个书袋架子,像是个出外学习的书生。此时只见那年轻后生却是被骂的满脸通红,腮帮子鼓鼓的,这年轻人只是觉得,时值今日,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作秀才遇上兵,有礼说不清。自己正好好的向前行着,一边漫步,一边想着这读卷书,行万里路的意义。却不曾想互然听到背后一阵吵嚷喧闹之声,似乎是有人在吵嚷着要开路。书生一时间不知怎了却是鬼迷心窍,心想着,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书生走在这偏道上,却与这些人何干。因此下书生便大迈了步的朝前走,也不管背后的那些吵嚷。
谁知道却正是如此,却被那些汉子给赖上了。非说这书生要瞧后边他们轿子上抬着的小姐。这书生被骂的一脸愕然,年轻气盛的书生哪里肯吃这等亏,于是分辨了两句,说自己只不过没有听到后面人的言语,所以未及让步,并不是要看什么小姐。
正在几个人争吵的时候,那些后边跟着的护送那轿中小姐的人也都跟上来了,见此情形,一班人吵吵嚷嚷便说要扭了这书生去衙门,三言两语之间,便想要动手,人多嘴杂,却真把个书生给气的,要不是此时正在同众人说事,只怕当场便要忍不住晕过去了。
这读书人面皮子薄,又没经过什么事面,只不过出来历练,却遇上了这等事情,真正是天上掉下了个大窟窿,悲惨至及啊,实在是悲惨至及。
而年轻人此时也已经下了山阶,此时正站在那里,满脸不解的看着这些人。他本是要向西行去,而这将书生层层圈起的大汉却把这官道给挡了个严严实实,东边不远和西边不远处都各站了一堆的人,看着一堆大汉调戏一个白脸书生。众人瞧得热闹,却没有人上前来疏通,换句话说,这里交通堵塞了。
书生此时只是耷拉个脑袋,干脆一句话也不说了,反正他们人多,自己又说不过。
“哼,小子,不要以为你不说话就行了,耷拉个脑袋,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在猥亵我们小姐?哼,看你就不是什么好鸟!”一个满脸胡子拉茬的大汉大声嚷嚷着,倒是不知道是不是他低着头的时候都是在猥亵他家小姐,反正这恶毒无比的思想却把那书生给整了个木木呆呆。两眼无光,满嘴流涎,远远看去,像是傻了一般。
“呀!”一声清脆的娇呼从轿子里传了出来。
却原来是那些大汉的小姐已经悄悄的从后面跟了上来,这小姐想必年纪不大,也是少年心性,想要瞧瞧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那知道这小姐刚揭开轿帘,探出头去,却正瞧见了秀才此时呆呆傻傻,嘴角流涎的吓人模样,登时“呀”地一声,娇呼出来。
那小姐以手拂胸,显然是吓地不轻。而轿前的管事也早已命几个轿夫放下了轿子,要看看小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姐,您没事吧!”管事腰差点儿没弯到地上,也不敢抬头看小姐的玉容。
“没……没事”那小姐显然还是惊魂未定,若不是大白天,怕是要被吓的晕死过去了。“那……那人是怎么回事?”
“这个……小的不知,小的这就上前去问!”
“嗯!”那小姐点了点头。声音几如蚊虫,真不知道这管事的是什么耳朵,一见小姐应声,便当即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那管事的走到那群大汉面前,那弯的几乎要折了的腰却直的跟麻杆儿一样。他细细的一问,那群大汉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腰弯的差点儿碰到了地,一五一十的向管事儿的说了,当然其中自然免不了添油加醋一番。气的书生想插嘴,却被一旁的几个大汉插科打诨给搞的头绪全无。只能任由那个大汉把自己描绘成了一个*邪无比,武功高强,下手狠毒的玉面书生。
不过那管事的却也不是傻子,当场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儿,这群大汉本来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估计是这几天皮子又痒痒了,看着这个赶路的书生好欺负,于是戏耍一把。要这几个家伙去惹什么大事儿,他们却也不敢。不过有道是看透不说透,管事的听大汉把话一说,应了几声,便回到轿子前,低眉顺眼的又把话说了一遍,当然其中已经又被改动了许多。不过却是对书生的说辞并没有像大汉原话中的那般恶毒。
而那小姐却听得“玉面书生”两字,眼里当时就发了光,只是隔着轿帘,旁人却也看不到。
你道却是为何,说来也是可怜,这小姐也算出自富家,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从小却被深锁闺楼,不准轻易出门,这次出门也是被这一群侍从跟随,弄的她是不厌其烦。然而她的父母虽然有钱,却并不是什么书香门第,虽然不准她轻易出门,但是闺楼里却也从来不搞什么女红的那一套,所以虽然女孩子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是那些野史小说,却也从来不禁。她对书中的那些江湖武林人士啊,可是迷恋的很,所以说乍一听“玉面书生”四字,这小女子心里却是炸开了锅,兴奋的哦,那可是火车乱撞了。
不过那小姐却是整了整衣容,一副矜持的样子说道,“福伯,你把那年轻人叫过来,我有几句话要问他,不要让他们伤了他。”哎!真是关心则乱,这小丫头却不想想,如果这什么“玉面书生”真是什么江湖豪侠,怎么又会被这几个打杂护院给围了呢?
那管事的一副高傲样子,“咳”了两声,说道,“把这位公子带到小姐跟前,小姐有话要问。别弄伤了公子。”
“是,是,小的知道。”那几个刚捋了袖子准备让书生为他刚才害的众人虚惊的大汉顿时出了几滴冷汗。不管是结果如何,要是万一小姐不高兴他们伤了这人,几个人可就都回街上喝西北风去了。
于是乎,几个人跟引着那书生走到小姐轿前。此时的书生却是回复了正常模样,三分英俊,七分风流。
那小姐一掀轿帘。却只见,一个是玉面,一个是妖娆,乖乖哦,那四目一对,差不多就是天雷地火了。四目放电,两人一时间却仿佛过了千万年般,又觉得仿佛认识了几世几生的熟络。不过化成了话语,却仍只是浅浅的问候。
“公子可好?”
“多谢小姐牵心,小生这厢有礼!”
那小姐却一提裙摆,步下轿来,说道,“下人无知,多有得罪公子,还请公子见谅。”那书生只是微微一笑。两人这一见投机,便站在一起把起话儿来。
而官道两旁的行人一见没有什么好戏看来,便都说笑着,继续走自己的路了。而那从山上下来的年轻人,也继续向着西行去了。只是,那一对碧人的相见,却似乎激起了心中的什么东西,想说却又说不出来,想抓却又抓不信。就这样,年轻人带着一丝疑虑,向着那个召唤自己的地方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