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牧拿着灯笼小心翼翼地开始在屋里搜寻起来。
忽然,瞥见床底下有一角衣物露出。
唐牧走过去,俯身拿着灯笼往床底下探去时,赫然便见一张抹了炭般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床底那人头发杂乱,两只古灵精怪的圆鼓鼓的大眼睛直盯着唐牧,唐牧也就这么盯着她。
呼~
那人突然把灯笼里的蜡烛吹灭,然后闪电般冲出床底,抓着唐牧就是一阵挠抓,还大喊:“不要抓我!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唐牧听见是女声,心下软了,不敢还手,但对方实在凶狠泼辣,不得已,唐牧直接一把抱住她,嘴里喊道:“我不抓你!你闯进我的屋子了!”
女孩被唐牧这一举动吓得呆了,瞪着眼睛看着唐牧。
今晚的星光还算亮,借着星光,依稀可见眼前人的轮廓。
“啊!”唐牧被咬了一口,疼得大叫,赶紧松开了女孩。
女孩慌张说着:“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进来的,有人想抓我去卖,呜~,我才跑进来的。”
唐牧想这姑娘面容脏污,猜是奴村的人,心生同情,就没有多疑。
两人年纪相仿,坐在窗旁,女孩开始讲起事情经过。
窗外的灯会虽已冷清,但各种彩灯并没有收起,唐牧与女孩还是能够赏到的,于是便一边赏灯,一边夜谈。
经过了解,才知道女孩是一个孤儿,流浪到了东英镇,却运气不好被歹徒盯上,要把女孩抓去卖,女孩誓死不从,才无意中躲进唐牧房间里。
两人谈久了,也累了,便休息了。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周庞就大喊:“啊!我流血了!她是谁!”
“……”唐牧被惊醒,一脸埋怨道:“胖子,你能不能别总是一大早就咋咋呼呼的行不!”
而床上的那个女孩却像猪一样不受影响,依旧呼呼大睡。
唐牧跟周庞是打地铺的。
“走吧,回村去,此地不可久留。”唐牧也睡不着了,跟周庞收拾了一下就准备离开客栈了。
“她怎么办?”周庞问。
唐牧沉思片刻,道:“不管她了,萍水相逢,我们只能帮她到这了。”
两人默许,也只能这样了,就下楼,又多给了掌柜一天的房钱,这样女孩就不担心被打扰到了。
两个少年依旧出了客栈,外面的世界却已经翻天覆地,没有了来时的热闹祥和,只有悲伤沉重。
看来昨夜的修士大战连累了不少人家破人亡。
“像修士一样强大,然后要这样做,才能改变奴村的局面吗?”唐牧心里自语。
出了东英镇,去往南奴村的路上常有奇装异服,怪模怪样的人出现,好似都是奔着南奴村而去。
“怎么那么多人走这条路?以前可从来没有这种情况。”
两人惊疑不定,一路上出现的人都在交头议论,两人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些。
听那些人说,什么邪王墓出世,墓里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宝器,还有什么各大势力都会来之类的。
唐牧听到“邪王”二字时,心中一震,想起前日在元空山的怪墓里看到的那几个字:邪王出世,黑暗重临!
想到这里,他就紧张,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临近午时时分,唐牧二人回到了南奴村,但眼前情景以非昨日祥和气氛。
但见面前人满为患,多是些面目凶神恶煞,持刀拿棒的修者。
村口挤满了人,唐牧见诸非善类,便折到村后。
村后倒是清静,但也有几个面目不善的修者在闲逛,似在找寻什么东西。
两位少年郎从未见过这般场面,心里不由得紧张打鼓。
抄着小路,拐到唐牧家,却见唐牧家已经挤满了人,翻箱倒柜的声音不绝于耳。
“是不是山贼啊?”周庞担忧起来,又想起了什么,闷叫:“坏了!我爸妈还在家呢!会不会有危险!”
唐牧不这样想,他心里已有七八分确定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起因缘由应该就是昨晚他卖掉的物件引起的。
“你看他们那像山贼?他们分明是有目的而来,我想你家应该没事。”唐牧安慰道。
两人又悄悄去到周庞家,果然,周庞家没有遭到什么侵入。
二人一进家门,周庞的父母立马小心谨慎地关上房门,确定无人在旁之后,周庞的母亲就眼泪哒哒直流,埋怨着周庞都干了什么好事。
唐牧在一旁傻傻站着,他又怎么听不出这位老母亲的言外之意呢?想到周庞无缘无故因为他而遭到如此灭顶之灾般的牵连,唐牧心里就愧疚难过。
“阿姨,叔叔,对不起,因为我的事,连累了周庞,对不起!”唐牧低下头,自责不已。
“你们快点离开这里吧,越远越好!”周庞的父亲拿出早已为他们收拾好的行李。
周庞也哭了,不愿拿行李,紧紧抱着母亲。
唐牧怎么也不会想到因为自己,导致好兄弟要离家逃亡。
“昨晚深宵就有人来打听你们的消息,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见来人凶神恶煞,我想一定不是小事,就赶紧跟娃儿他娘替你们先收拾行李,想着等你们回来的时候,方便你们逃去。”周庞的父亲道。
唐牧倍感欣慰,自从自己的老父去世后,周庞一家就对他分外照顾,他一直觉得自己欠周庞一家一个永远也还不完的情。
“周庞,我们赶紧走吧,多留只怕引起那些人的注意,到时候连累了叔叔阿姨。”唐牧年纪虽小,但身世坎坷,加上老父逝世后的悲痛交加,他整个人仿似一夜春秋,拥有了超越同龄人的成熟稳重。
谁料,唐牧话刚说完,屋外便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彻屋外四面八方。
“你们先躲起来。”
唐牧、周庞躲到床底下。
咣啷!
房门被踢得破碎,外面瞬时涌进一批人。
“老匹夫!还说你不认识唐牧跟周庞!有人说你就是周庞的生父!我告诉你,马上交出他们两个,不然要你命!”一个面目狰狞的大汉喊道。
“没错,我的确是周庞的父亲,但我确实不知道他们的下落!”
“哼!还说不知道!那两包行李是什么回事?”
周庞父亲突然意识到刚才忘记了把包袱藏起来。
“哦,我们夫妻俩打算出门一段时间,这不是刚收拾完行李嘛。”周庞母亲说话,倒也机智。
“是吗……”一个瘦书生阴险的笑了起来,然后闭目凝神,似在搜寻。
内屋床底下,唐牧和周庞全身一紧,感到自己被窥视到了。
唐牧亦凝神,想躲避那种窥视感。
外屋堂上的瘦书生浑身猛然一振,像是受到了什么挫折,然后跟旁人耳语了几句话。
“朋友,我知道我们比你晚到,多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但这一杯羹,还请朋友分点?”那大汉有些恭敬地说道,也不知道是跟谁说。
他们等了半天没有回应,便急了起来,责怪瘦书生技不如人,骗他们说有高人在这里。
“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再不说的话,休怪我无情!”那大汉等得不耐烦了,来的人越来越多,他怕这一杯羹不够分。
唐牧感觉气氛越来越凝结,觉得不能再窝囊了,立马出了床底,走到外屋。
外屋的大汉手持大刀,正要一刀杀了周庞父母,忽见一少年出来,料想应是唐牧无疑,不由得喜上眉梢。
“你们要找邪王墓对不对?”唐牧一言便令在场诸人沸腾。
唐牧走到大汉身边,小声耳语几句后道:“我已经跟他说了位置,你们找他吧。”
本来这是极妙的计,但谁料大汉一帮人也不是没有脑袋的莽汉。
大汉一把抓住周庞父亲,而后向着唐牧举刀便吼:“小娃娃,你还太嫩了,我告诉你,你要在不说,我就先杀了那两个老骨头,再杀你朋友,最后再慢慢折磨死你!”
周庞见父亲被抓,心下一急,喊道:“我知道在哪里,在元空山!在元空山!你们快放了我父亲!”
“哈哈哈哈!终于成了!”大汉狂笑,然而,下一刻,他刀势翻转……
周庞父亲头身分离……,周庞的母亲,也随即丧命。
“啊!!”周庞犹遭雷轰,整个人像要炸了一样,大吼:“狗养的!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走出去!”
只见周庞挥拳朝大汉冲去。
唐牧已经呆住了,心里的愧疚也化作一腔怒火,但他的理智告诉他,他和周庞不是这帮人的对手,想要报仇,就要先忍着。
“小屁孩!去你的,哈哈哈哈!”大汉一脚踢飞了周庞,正想举刀劈下,又被旁人拦下了。
“这位兄台,修者本不该出手伤人的,如今已要了两条性命,已是违背了我们正道修者的规矩,反正已经知道了邪王墓位置,那就放过这两个小孩吧。”一个修者拦下大汉。
“不行!留着他们,只会给我们招来更多的对手,到时候这一杯羹可就不够吃了!”大汉怒道。
那修者似乎同意了大汉的话,便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唐牧看在眼里,心里愤怒至极!
这是什么狗屁正道修者!
忽然,屋里莫名生出一种独特奇异的香气,十分撩人又勾魂夺魄。
“不好!是上官家的乱魂香!”瘦书生大大叫苦,赶紧结印护住神魂。
“连上官家都来了,看来这一杯羹,我们是难吃到了!快走!”
大汉首先冲出屋子,其他人随之一轰而散。
唐牧闻这香气,忽感头脑杂乱,头疼欲裂。
周庞却没事,不知是不是他晕过去的缘故。
门外又忽然蹦进来一个乞丐,乞丐跑到唐牧面前有些奇怪地说道:“难道你也是修士?”
唐牧眼花缭乱,眼前人模糊重影,他只觉得这小乞丐有些熟悉,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接着,他就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