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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差不多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我完全没有任何半点瑰的消息。有时候,总是莫名其妙地觉得她肯定会在某一瞬间再度出现在面前,抑或半夜里突然间的电话到来,但是,每一次燃起如此想法的时候,最后还是落空。

总是感觉彼此会接近,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失落感变得越来越大。

偶然间想起的是,我们当年牵手过的那一刻,但是最终彼此放脱对方。每到如此阶段,心里的感伤油然而生。

每次总是感觉那么接近,然而又是那么遥远。

我不时地去到那间咖啡店,坐上几个小时,边看书,边留意周边,但总是不见她。我担心,是不是这一辈子再也无法见到她了。或许,这很有可能。我慢慢地回忆那天我们见面的片段,瑰依然是那个瑰,我似乎不再是往昔的我。

瑰或许无法再从现在的我寻觅到以往的踪影,无法再从我身上获得可贵的东西,终究失望而去。

时间就这样一天又一天地转眼而过,我慢慢变得放弃希望,不再想瑰。但偶然路过某一间咖啡店的时候,还是情不自禁地想起她,极力地去搜索她的倩影。这样的时候,已经无法再去想起其他事情,一整天都会充斥着瑰的身影。

我很想瑰,有很多很多的话对她说,然而瑰却似乎忘记了我,忽略了我,甚至可能已经抛弃了我。

不料,绝望的念头还没有降临的时候,瑰又出现在我身边。依然是无声无息,来得突然。

“晚上好!”

三月初的春天夜里,我躲在咖啡店角落里,静静地翻看着渡边淳一的《失乐园》。这一晚本应出席公司一个客户的招待晚宴,然而话不投机的对象随处可见,本来就对于此等活动不甚喜欢的我,更加觉得出席简直就是一场苦难,尽管时间并不算漫长,酒过三巡之后,更多人各自选择自己所好的,参加接连安排的派对。我好不容易才熬过了甚觉漫长的一段时间,然而脑海里似乎昏头转向,一片沉昏之意。

并不是自己不胜酒力,更多的是被这等无聊折磨得身心疲惫。眼看时间一到,忙逃跑似的离开现场,钻进司机的车里,到了咖啡店中,好不容易才把那一波波接踵而至的无聊感驱除出体内。

正正就是这么一个时刻,瑰又出现了。

瑰果真在我面前。

“坐下?”

“嗯。”我点头示意。

“每次见到你的时候,总觉得你在发呆似的。我总想就这样静静地站在你面前,然后等你呼唤我。可惜啊。。。。。。”

“是吗?我以为每次你都是从地里钻出来的,突然而然地。”

“多叫人失望。一次也没有看到我吗?”瑰笑的时候,徒然让我燃起某种早已失落去很久的亲切感。

瑰随手翻了一下摆在面前的菜单,但眼睛却一下也没有停留在上。“我刚才在外面经过的时候,一下子就认出了你。然后停步看着,多么希望夏能够转过来看一眼。没有想到,你却似乎一动不动地坐着。”

瑰合上了菜单。“咖啡。”冲着服务员叫了一下,然后指了指我桌上的那杯,“一样,谢谢!”

“和以前真的并没两样,一旦对上了书,就似乎和这个世界完全脱离,一点关系也没有,而且谁也别想能够插入其中。”

“有这样的事吗?”我略为细想了一下,并没有这样的事。也许,其实瑰根本没发现而已。那时的我更多时候,只是貌似专注书本,然而余光不时地扫视瑰。

这么一瞬间,突然很清晰地回想起瑰年少时那模样。

头发虽然剪得很短,却依然贴服地垂落而下,掩盖不住可爱之意。尤其看书的时候,长长的睫毛不时随着书页的翻动而轻微抖动,同时抿紧的唇间偶然被轻咬出浅浅的红痕,把很轻易地沉迷于书中波澜的我吸引过去。

稍稍回神,现实中,瑰依然还在我面前,正喝着服务员递过的咖啡。

“正正和现在差不多。那时候你每每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依然还和当初一样。”

瑰的一字一句叩进我心间。

当初。。。如果当初,我握紧瑰的手。

这样的问题,以前不时反复地思考过这样的问题,然而一念于此,却打住不敢再想。但如今,瑰正正坐在我面前。念头禁不住燃起,悔意也压不下,涌出心间,几欲让我泪腺控制不住。

“你也一样。”我回了一句。瑰也依然一样。并不是她没有什么变化,岁月留在她身上的痕迹显然不少,但是瑰在我心中,一直都停留在那个位置,从来没有变动。只是,藏得很深,深到有时候连自己也会遗忘。

“是吗?毕竟过了很多年,再怎么努力,很多事都无法控制,该变的还是变,该走的还是走了。”

“但我觉得你并没有变。”瑰注视了我一会,并没有答话。她似乎在静静地思索我这话的意味。

“至少,在我的心中,一点也没有变。”我补充道。

瑰笑了。笑容一如当初的温暖。

“经历过很多事呢。”瑰轻轻叹了一下。

“比如?”我试探地问了一句。

瑰没有答话。她慢慢搅拌着脸上的咖啡,杯里的漩涡翻起,深褐色液体里浮起一层白色。我注视着瑰,瑰注视着白泡。沉默相对,我想说点什么,然而无法说得出什么。哪怕开口,话题也无从说起。

“你上次说过,你们分开后离开熟悉的地方,无非是一种逃避?”瑰突然问起我这话。

问得我有点错愕。我不清楚瑰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我依然注视着瑰,企图从她深黑的瞳孔里寻找答案,然而黑色瞳体里,流动的晶莹中无法找得出我想的答案。

“是逃避。逃避她,也逃避我自己。”瑰沉默中。

沉默并没有多久,瑰还是说出了她的故事。也是我一直所渴望的。彼此天各一方之后,我不知多少个反复不眠的夜晚中,想起了瑰,想起了彼时的瑰,究竟如何了。然而一直想不出个什么。

“我也是逃避。”瑰慢慢地说道。脸朝向面前的咖啡杯,斜斜的刘海恰恰遮盖了眼睛,令我无法窥视出她的神情。

“是吗?”我回应了一下。

“我和他离婚了。”瑰似乎说的,并不是自己的事情,而是某人的事情,并没有夹杂着

任何感情,语气平淡得令我有点惊讶。“刚刚才办完所有手续,本来以为将是非常的难受,然而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么轻松。轻松得叫人意外。”

瑰抬起头,望着我,嘴角稍微弯弯,轻带笑意。“哦。”我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答。只是轻微而勉强地挤出这个声音。尽管我也觉得她应该结婚了,但是内心处我多多少少还保留着假如她未曾结婚就好的愿望,只是即使现在是单身状态,那只是因为她离婚了。

“你记不记得,那一次我给你的电话?”

“记得。当然记得!”我肯定地回答。

那一夜的暴雨,电光掠过,惊雷一响。失去联系多年的瑰,突然的来电,一下子又在脑海里涌现出来。这一幕一直深深的印在脑海里,怎么也忘记不了。

“那时,想给你电话,想听你的声音,就这么一连几天地想着。终于给你电话了。”

“我晓得。”

“电话可是费了很大的劲,周转了好几次,才能打到你那边的。”

“我猜,也是如此。”瑰的电话,夹杂着偶尔刺耳的电流声,到了最后,还突然地断开。

“想必那时通话的条件很差吧。”

“嗯。你猜我在哪里给你电话?”

“中北美的原始森林?非洲内陆?抑或是南极?”我根本没有头绪,只是随便地猜测了几个地点。

“不可能吧?怎么看,我也不太像能呆在那些地方的人吧?尽管我依然对世界怀有各种各样的好奇心,但是仅仅只是怀有,然而怎么也不太可能去实践。虽然说,刚才你说的那些地方,基本上我不大会踏足。”

“那么的话,我可猜不到。”我如实回答。

“希腊。”

“希腊?”说来起真的有点不相信。

“一个小岛上。通讯设施落后到你无法相信的岛。”

“岛叫什么名字?”

“我也忘了。希腊文,说起来发音很长,往往念了一遍后就立刻忘记。”

“活像卡索帕尔斯岛?”

“卡索帕尔斯?听你这么一说,似乎岛的名字就是这个。”瑰边说边晃动杯中的咖啡,但是并没有要把它喝下去的意思。“去过卡索帕尔斯吗?”

“没有。”我摇了摇头,“一次也没有,甚至也不曾在电视节目上看过。刚才就是一瞬

间偶然地想起这个岛的名字而已。”“要是问起,卡索帕尔斯岛,还真难找出词语形容。抬头往上望,天是蓝的,再往前望,海也是蓝的,却又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蓝。慢慢地,整个人就融入在这种蓝中。”

我一边听着瑰的描述,一边想象着那种几可吞人于内的蓝。尽管如此,那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蓝,我还是无法能够完整地想象出来。但是,这种蓝很快地一瞬而过,还没来得及在我心里留下什么,已经无法寻觅得踪迹。继而出现的就是瑰的笑容。

想象并没有持续多久,我面前依然还是瑰的面孔。

瑰并没有笑,但我却从中感觉到瑰的笑容。

“想象到了吗?”瑰问。

“当然。”我坦白。但不单有那种令人陶醉的蓝,还有瑰。然而我并没有把自己想象瑰这事说出来,一部分缘于觉得不必说,瑰也会感觉得到。另一部分,即使真要说出口,也一下子无法找得到非常适合的词语是表达这样的感觉。

“就是在这样的岛上,想起你了。不是就那么的一瞬间,而是突然而然地,想起了夏你了。脑里被夏完全占据了,一直在想夏现在的样子,夏现在在干什么,无休止地,所以说什么也想打个电话听听你的声音。”

我一时间答不上话,尽管瑰所表达的,也正正是我曾经的感情,然而我无法把当时同样的心情如瑰般一一诉说出口。

“可是千辛万苦才能打通那个电话。“瑰长长地叹了口气,“幸好打通了,否则我可能连夜找机票飞回来找你的。”

“但看见我,恐怕得失望了。”

瑰并没有回答我,甚至连脸上也看不出是同意还是否定的表情,但是我望见她的眼眸,从那黑漆的晶莹中,得到了答案。

“曾经高中的时候,想过你一次。”瑰喝了一口咖啡,接着说道,“那时候我已经离开这个城市,但偶然还是记挂着这里的一切,记挂这里的街道,记挂这里的美食,记挂这里的许多许多,还有……”

瑰没有说出来,而眼望着我的同时,对我抱以甜甜的微笑。

“我说,瑰,现在的你,就是眼前这么的你,说不出一种奇怪的感觉。看着你,觉得很真切,然而又很遥远,似乎我一伸手,触摸到的不会是你本人,只是你的幻影。”我慢慢地顿道,把心中浮现的感觉一一寻找适当的字眼表达出来。

瑰笑笑。如春风中飘扬的柳条。她伸出手,轻轻搭上放在桌面上我那双手。她的手很温暖,热力似乎无穷无尽地从她那端,通过我的手,直透我心间。

“我不正正就在你面前。不是什么幻影哦。”瑰说。

我以前一直不时寻思着,假如遇见瑰,我们将是怎么样。我设想过各种各样的场景,构思过各类型的话题,但是却在这一刻,真的面对瑰的时候,一点也派不上用场。

因为那些都是我构造出来的瑰,而此时此刻面对着我的,却是真正的瑰。十多年前我曾经挽手过的瑰,曾经深深地为之触动的瑰,曾经不时自然而然地记挂的瑰。

“不管怎么样,即使你觉得我不真实,如同幻影一样,也没关系,但至少我可以肯定,

你还是那个夏,还是如同当年我第一次看见您的夏,不管外表怎么变,自内而透出的气质,正正就是独一无二的夏。”

“是吗?坦白说,我自己也不确定。”

“那还用说,光是说话的语气就和以前一模一样,没怎么变化。”

“我以前也是这样说的?我真没什么感觉。”

“当然。”说起当然的时候,瑰的声调稍微调高了少许,让人感觉出那一点点可爱的味道,“不时说出的话,总让人细细琢磨,才能慢慢体会内里的意味。这如同蛋黄总是被蛋白包着一样,无法一下子看到。”

旋之,瑰讲起了我们年少的那些时候,讲起那些依稀还有印象的林林总总。这许许多多的往事,都不知被我丢放在脑海里的哪一个深区,但似乎在瑰那里,却随手便能轻松呼唤出来,挑出一段段交织着我和她的故事,复苏起我的记忆。深藏着的点点滴滴,渐渐汇聚成洪流,不断地涌出来。

瑰的话语依然不断,但内容涉及什么,已经慢慢地无从进入我心间,我唯一只能感受到瑰一直就在我身边。她身上带来的温暖感,她的香味,一切一切感觉慢慢渗入我的身里,似乎溶为一体。

“瑰。”我情不自禁地呼叫而出。

瑰为之一愣。两人间随之而来的,只有沉默。我定定看着瑰,而瑰的眼里,也只映着我。

睡醒的时候,已经是天亮了。阳光多少透过层层的窗廉,照在我脸上。当我稍微睁开眼

睛的时候,几乎无法忍受得到阳光的照耀,自然而然地抬起手挡住阳光。就在抬起手的瞬间,似乎触摸到什么,而那一刻我才想起到,瑰就睡在我的身旁。瑰怎么睡在旁边呢?昏沉的脑里艰难地唤起昨日的记忆。

我又遇见了瑰。

一下子,唤起我的记忆了。在咖啡店里,突然而至的瑰。谈起了她以往的瑰。说起挂念我的瑰。然后?

我望了一下依然熟睡在床上的瑰。咖啡店后,瑰约我转去了另一个地方,一个她从前经

常去的小店。尽管店面不算很大,然而却出奇地多人。正因为瑰常去,我们并没有等太久,就被带到一个小小角落里。瑰点了意大利的一瓶红酒,市面上非常难见的珍稀。我一点也没有料到,能在这样的地方喝到这酒。

瑰谈了很多,但瑰谈的,似乎一点也无法载进我的心里。瑰始终兜兜转转在话题的外侧,一点就要触及她的内里,却会巧妙地引导开。我自然知道瑰不愿过多说出她这些年的事情,尽管慢慢地借着酒兴,只是每当我的方向指向那的时候,偏偏不能再前进一点,居然也配合着瑰慢慢地转移开。

瑰渐渐露出了醉意。酒醉的人,醉态不相同。有的人醉后总是喋喋不休,胡言乱语,而有的人则相反,沉默不语,全无反应。但瑰自有瑰的醉态,看起来和平时并无异样,只是脸上稍稍发红,眼神轻微涣散,然而又不时地更显亮光。渐渐地,我感觉自己也脸上一阵阵烫热,偶然感觉到手有点抖动。这下自不用说了,我自己也快到酒醉的边缘。

到底是谁先醉了。我也无从记起。唯一还有点印象的就是,我和瑰坐成的士上,瑰说出了这房屋地址。

“也许,这就是瑰的房间?”现在,我就在个房里,边凝视着身旁的她,边猜想。然后,我环视了一周后,并没有发现任何足以表露出这正正是瑰房间的特征。一直印记着脑海里,瑰的房间总是放着很多书,而这一间房里,却根本无从发现书的踪影。

我再次把目光停留在瑰身上。

瑰依然在熟睡中。尽管我并没完全靠近她,但是我还是能感受到她轻微的呼吸。而睫毛随着呼吸轻微地抖动,带着说不尽的可爱之意。这一刹那间,我似乎看到的并不仅仅是现在的瑰,还能看得到年少时期的瑰,那一个曾经挽着我手的瑰。

我只是望着瑰,却似乎还可以感觉到她体温的暖意。当我视线在她散落在枕头上的黑发,

这时的我,才恍然悟道,瑰不是当年那个利索短发的瑰了。现在的瑰,长发已经及肩,再也

不是我一直心目中的那形象,多了一分成熟而又诱惑的气质。我不由轻轻的触摸着瑰的秀发。

瑰睁开了抿紧的双眼。

“弄醒你了?”

“不。”瑰稍微侧一下身子,脸正对望着我。“刚就一直醒着了。”

“嗯。”我应对了一声,却不清楚该如何接话下去,只是继续静静地看着她。

“知道为什么吗?”

“什么?”我有点不明所以。

“就是我醒着了却一直装睡。”

“一点也不知道,不光原因,连你已经醒了也不知道。”我突然有点惭愧之意,感觉自己无法直望着瑰,尽管知道她注视着我,我却不敢对望。

“因为我喜欢。”瑰说得斩钉截铁。

“喜欢?”

“是,喜欢。”瑰再次肯定。

我一时沉默,细细地体味着瑰的话语。我不能确定当中所含有的真正意义,甚至恐怕怎么思索我也不一定能够完全理解,但至少我感觉到当中的某些,尽管我不完全清楚那种某些是否我所认为的。

“就这么躺在你身边,然后让你看着。我就是喜欢这样。”瑰慢慢地撑起身体,靠在床背上,目光移开,然后又慢慢地闭合上双眼。这么一瞬间,似乎整个世界宁静起来,唯独剩下我和她。

“瑰。”我轻唤。

瑰似乎并没有听见。

“瑰。”我还是再一次轻唤,“我也一样。我不清楚怎么表达,只是毫无疑问,我也有

和你同样的感觉。”

“有时总是很奇妙,当我在很遥远的地方,却居然会不时地,毫无征兆地想起你。只不过睡在你旁边的时候,好像又不能感觉到你的气息。”

我静静地听着瑰的话,心里酝酿了好几句话语,望着瑰,却不知怎么才能适当地表达出来。

但是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只感觉到瑰就在身边,这已经足够。我嗅着瑰头发上的香波味道并闭上了眼,一面回想着如同梦境般的这一切,一面想着妻现在又是怎么样。她一个晚上见不着我,同时也联系不上,我到时候该如何向她交代呢?家里还有她在等待着我。可是,我却还留恋着瑰的身边。各种各样复杂的想法不断地转于脑海间。我不清楚那边的妻如何渡过昨晚,当然同时我也不清楚旁边的瑰,一点也无法完整地了解我们彼此离开的那一段时间,她又如何渡过。

似乎一下子我成了这个世界的陌生人。

瑰似乎去淋浴了。我起身拉开了窗帘。外面竟是江边河堤。阳光泛着,金灿灿的江面反射而来,引得我好一阵子不能完全睁开眼睛。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的不适感。

我睁眼望着迎面的江河,无法想得出为什么这样美丽的画面既然是带给自己那一种不适感。我似乎并不属于外面的世界,而只有在这里,在我和瑰的空间里,我才发觉自己的存在。

但恐怕我一旦离开这个场所,我便迷失自我。

这段时间,我似乎无法把握那种模棱两可的感觉。瑰显然就在我的不远处,但又总觉得瑰和我之间还存在我们难以逾越的距离。这样的感觉从上到下蔓延着我的全身,渐渐地渗入到内里,伴随着血液流通全身。我就这样地纳入到其中,无可挣扎。

但归根到底,这究竟是什么,这感觉意味着什么,我一点也想不出。根本这种没有形态的东西,纵然怎么努力,恐怕也无法探究出什么。

我唯一能确定的,这就是瑰带来的,独一无二的感觉。或许,本就是我一直所渴望的感觉。

瑰走出来的时候,我还静静地望着窗外,但心仿佛怎么也拉不回去到应该存在的地方。

直到瑰站在我身旁,发尖上的水珠滴到我的脚边,我才察觉。

“这样的早上,让我想起了墨西哥城外的早上。”

“墨西哥城?”我略为思索,脑海里浮起了地图上美洲的位置。美国在这里,往下移就是墨西哥,然后墨西哥城大概在这个位置。至于墨西哥城究竟是怎么样的,我根本就没有一点概念。人不但没有到过那个地方,甚至连个地方的书籍,电视节目等统统都没有看过。瑰居然提起了墨西哥城多少令我感觉到意外。

“嗯。没有见过墨西哥城吗?。”

“没有,如何?”瑰似乎从我的表情上读出了什么。

“墨西哥城并没有你所想象地糟糕。肯定没有遍地驴粪,没有乱哄哄的交通,当然也不会是整条路都只有仙人掌。”我笑了笑。瑰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哪怕我不曾说出来。

“你去过墨西哥了?”

“哪有?!”

“那………”

瑰截断了我的话,“没有人说过一定要去过墨西哥才能知道墨西哥的情况吧?”

“得得。”

不知道为什么,瑰的每一句话都总会有令我反复琢磨的意味,究竟这当中是否真的是瑰本意,我也把握不准,然而似乎不去认真地探索瑰话语背后可能隐藏的意思,我就无法拉近我和瑰因为时间流逝而渐远的距离。

“假如非要我带上一个人去墨西哥的话,我想,夏也许就是那么一个的人选。”

“我吗?”

“你会吗?”瑰望向我。

我一时间无法答复。我也不确定到底应该怎么答复。我从瑰眼中看出我的影子,就那么地浮现在她的晶体上,而当中我似乎能看到她的泪水,尽管我不清楚究竟那会否只是我的错觉。

“会吗?”我重复了一次。

瑰突然伸手堵在我唇边,制止了本欲话语的我。“有些事情不用说出来的,一旦说穿了就不灵的。知道吗?”我点了点头。

瑰慢慢地走向窗旁。头发还沾着水珠,稍微散落地垂下来。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慨。晨光迎着瑰,映衬得她似乎全身泛着柔和的金黄色。我突然很想从背后抱着瑰,仅仅地抱着。

可是,沉默的我们只有彼此立着,我望着瑰的背影,但瑰却望着窗外。油然而生的悲哀占据着我的心。

瑰就在我面前的数步之外。但我伸手,恐怕却够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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