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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陈香儿闯绛仙楼

陆小乙今日仍早早来到了绛仙楼的树林中,他伫立在林中,静默的看着玉玲珑常坐的那根树桠,空无一人,良久良久,她最终还是没有来。他终于转身离去,挑着油担的双肩第一次如此无力。

陆小乙来到陈家油坊的时候,陈忠正在算账,见了陆小乙便笑颜逐开,“小乙,怎来的这般早?你卖完油再来不迟,香儿那丫头又没有什么大事。”

陆小乙只是笑了笑,并未说什么。陈忠亲自到后院喊了陈香儿出来,陈香儿原本正与孙慎之商议如何打探消息,听得爹爹喊她,慌里慌张的应了声“来了,”又朝孙慎之娇俏一笑,才跑了出去。

陈香儿见了陆小乙,嘟起嘴来道:“小乙哥,是不是我不叫爹爹叫你,你就不来见我了?”

陆小乙忙乱解释,“不是,不是的,我怎会不来见你……”

陈香儿见他慌乱,噗嗤一笑,“好了,小乙哥,你别解释了,我没有怪你,毕竟,喜欢…”说到此,看她爹爹似乎正支棱着耳朵听他们说话,便将陆小乙拉到一边僻静处,才接着说道:“小乙哥,你是不是心悦那天的那个姑娘?”

陆小乙正待说什么,太多的话却一齐卡在喉咙里。

陈香儿自顾着说道:“心悦一个人,哪里由得了自己?人上人也罢,平常人也罢,万般皆由不了自己的心,小乙哥,你放心,我不会告诉爹爹你喜欢那个花魁娘子的。”

陆小乙只觉得心中塌陷一片,他看着眼前娇憨的姑娘,他十岁来到金陵城落脚,历尽艰辛,多亏了陈老爹才找到了正经的卖油营生。香儿性子活泼伶俐,两人自小一起玩闹,待香儿十三岁起陈老爹也屡屡暗示,他以为今生要娶的人也会是香儿,香儿一家于他有恩又义,他早在心中种下了一生一世对香儿好的念头,可她现在误会自己喜欢别人了,待要否认,却又想起玉玲珑那句,“小乙哥,我给你绣个荷包吧?”那一刻,自己又何尝未心跳如鼓?

陈香儿并未注意到陆小乙的挣扎,兀自说道:“小乙哥,自小你便对我好,我想吃什么顽什么要什么,你都顺着我,如今,我更是把你当亲哥哥一般,你一定不会因为喜欢了花魁娘子,便不对我好了,对吗?”

那句我把你当亲哥哥一般,如一个炸雷响在陆小乙耳边,他看着陈香儿期待的眼神,不知自己怎么吐出了:“不会”二字。

陈香儿这才满意的笑道,“我就知道,对了,小乙哥,你最近可听说了城里守备府被封查,孙守备被杀一事?”

陆小乙机械的摇了摇头,他最近净往渡口跑,着实未关注城里发生了何事。

陈香儿不满的嘟哝道:“小乙哥,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接着又问,“小乙哥,你往日里认识的人多,你衙门里可有认识的人?”

陆小乙苦笑道:“衙门里的人哪里能够看上我们这些走街串巷的人,遇上了躲都来不及,哪里会交朋友。”

陈香儿叹了口气:“这可如何是好?那小乙哥可知道哪里的消息最灵通?”

“消息最灵通的地方,茶馆、饭馆、青楼……”

“青楼?”陈香儿眼睛亮了起来,高档点的茶馆饭馆她哪里进得去,倒是青楼……

“小乙哥,我想去青楼看看”

陆小乙被香儿的念头吓了一跳,“胡闹,好人家的闺女哪里有去那种地方的。”

“我去是有正经事的。”

“你一个女孩子能有什么正经事,再胡闹,我告诉陈叔了”

“我真的有事,我去是要……找那花魁娘子,我有事要问她。”

“你又不认识她,有什么好问的。”

陈香儿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小乙哥说我为甚要见她,我非得见她一面才行,反正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

陆小乙见她倔强的样子,知道陈香儿是你越不让她做什么,她偏要做成的那种人,他若是不理她,说不定她真能自己跑去,青楼哪里是小姑娘能去的地方,为了安全起见,他只好应下,让陈香儿扮成小子跟着他。

华灯初上,绛仙楼前面早已车水马龙。陆小乙挑着油担,陈香儿扮作清秀小厮,蹦蹦跳跳跟在后面。陆小乙早已与绛仙楼管后门的婆子混熟,到了后门,开口先带七分笑,“大娘,明日我有事要出城一趟,因怕耽误了楼里明日用油,特地今晚送来。”

那婆子笑道:“小乙果然是做生意的好苗子,这般做法,改日里发了财,可别忘了大娘。”

陆小乙笑道:“若是发了财,也是对亏了大娘照应,定为大娘倒布作衣裳。”

那婆子被哄得大笑,待看到陆小乙身后跟着的小子,问道:“这是谁?楼子里这会儿查得紧,可不让闲杂人等进来。”

“大娘,这不是外人,乃是我叔家的小子,实话跟你说罢,我这生意如今越来也好,往后正准备带个徒弟帮我送油,今日里,正好让他来认认门,还请大娘通融则个。”

那婆子见香儿扮作的小子,瘦弱机灵,手里又被陆小乙塞了二钱银子,这才放了行。

陈香儿跟着陆小乙来到后厨房,只见里面忙乱非常,人人仿佛踩着风火轮,在她身边走过,她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厨房。陆小乙熟门熟路的将油担了进去,见了徐婆子,自然又是一番解释,徐婆子也未多问,便给他们结了账,只交代道,此时正是楼里接客的时候,贵客多,尽快回去,别冲撞了谁。

陆小乙嘴上应是,只他们今日是来找玉玲珑的,哪里管的了这许多,带着陈香儿往前方主楼的走去。

陆小乙也不知玉玲珑住在何处,正愁得慌。

忽听得前面有人在:说“哎呀,大人,你今日可算来了,琳儿小姐可想你想的擦不思饭不想,眼见得就要病了呢。”

“哎呀,这几天着实公务繁忙,今日里来此,也是为了正事,你们梁妈妈在何处?”

又听得一女声幽怨道:“你这狠心的贼,竟不是为我来的?可是我气死我才罢?”说着又有几声咳嗽传来。

又听得那大人解释:“琳儿啊,事情偏偏都赶在一起了,这几日正要准备迎接钦差大人,又接到消息,说是玉姑娘要办生辰宴,我那上官派人来打听打听具体的消息,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抢到这个差事,就为了来见你一面,早早找了梁妈妈打听清楚,也好好好陪你不是?”

那琳儿仿佛这才高兴,接着便有哼哼唧唧的声音传来,二人竟是在此处便急不可耐,陆小乙听到此处,知是撞上不该听之事,急忙忙便要拉了香儿走,可香儿听得钦差之事,哪里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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