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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钱十川误认花魁娘

所谓的江南小菜实际上囊括了山珍海味、飞禽走兽,更有美人随侍在旁,钱十川想起二十年前的自己,曾经因为多吃了一个包子就兴奋不已,如今四品大员在自己身边都小意奉承,不禁升起志得意满、衣锦还乡之感。

只见钱十川拱手道:“江大人客气了,我只是相爷府一名小小的管家,哪里经得起如此客气?”

“哎,钱爷实在谦辞,相爷是我金陵府乃至整个江南的定心骨,只是相爷为国操劳,公务繁忙,某等少有机会拜访他老人家,如今钱爷奉相爷之命前来,我等岂能等闲视之,万望赏脸。”

钱十川连连摆手:“噫,我只是回乡为相爷大人修一下祖坟而已,哪里经得起如此大的阵仗?”

在场的都是人精,听了此言,心中稍稍有些沉重,不知钱十川此言是否代表了相爷的意思。

李同知忙打圆场:“相爷离开家乡,已过十余载,确实应该大修祖坟才是,若有用到我等之处,还请钱爷尽管开口,我等定竭尽所能。”

钱十川摸了摸胡子,意味深长的笑道:“修祖坟是件大事,相爷大人也时刻关注着此事,哪里会用不到诸位大人啊。”

众人一听,连连附和出声。

知府大人朝着金圆圆和李赛赛使了个眼色,二人立即走到钱十川身旁,娇声软语,你倒酒,我便捏着帕子擦拭,直将钱十川哄得神魂颠倒,不一会便醉意上涌。

江翱趁机对钱十川道:“江某在金陵城已任职八载,上两次考绩皆是优等,如今大考又至,待到京城述职之时,还要劳烦钱爷将江某的帖子亲自交给相爷,多在相爷之前美言几句啊。”

钱十川二美在旁,哪里有心思多想,嘴上说道:“小事小事,定将你的帖子专呈相爷。”

李同知听了,心中咯噔一声,江南盐税案已报圣听,牵扯甚广,知府之下可就是自己,如今听得此言,乃是江翱已然将自己摘了出去,否则岁考未至,他若有事早就该被定罪了,难不成自己要成了顶缸的?不行,最起码,不能让他在钱爷面前留下好印象。于是他开口道:“钱爷,今日里酒也好,菜也好,其实人更好,您身边这位圆圆小姐极擅“胡旋舞”,不如请圆圆小姐献艺如何?”

钱十川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

金圆圆欣然换了舞衣跳来,一曲胡旋被她跳的热烈奔放,引得席间气氛更是高涨,钱十川也开口叫好,只李同知面色似有遗憾,钱十川本就伺候人出身,极为擅长察言观色,见他如此,哪里有不问清楚的道理,“可是圆圆小姐跳的哪里不好?不然大人为何摇头叹息?”

李同知道:“圆圆小姐自然跳的极好,只是我想起花魁娘子玉玲珑所跳的“洛仙舞”,二者一仙庭一凡间,见了这凡间之舞,哪里能不思仙庭之舞?”叹息毕后有似乎反映过来道:“哎呀,花魁娘子玉玲珑乃是江大人的……哎呀呀,多言了多言了。”

钱十川闻的此言,面色肃然道:“哦,金陵城又有花魁娘子的名头出现?着实胆子不小,怎的,这花魁,唉,叫什么来着?”

李同知忙道:“叫做玉玲珑。”

钱十川问江翱道:“江大人,不知钱某可否看一看这玉玲珑啊?”

江翱听李匀将玉玲珑之名提了出来,心中十分愤怒,他十分欣赏玉玲珑的才气,也早已将玉玲珑视为自己掌中之物,哪里舍得让她出席如此宴席,此时被李匀提出,他便不能阻止此事了。忙道:“江某是惜才之人,只是有几次在诗会上对玉姑娘赞叹了几次,竟让李大人误会了。且这玉姑娘前日里脚上受了些伤,又碍观瞻,怕怠慢了贵客,故而并未请她前来,钱爷若是想见,叫她前来便是。”说完便找人叫来梁妈妈。

梁妈妈听说后,心里有些拿不准要不要玉玲珑前来,毕竟玉玲珑如今在那位的心里,可是连一指头都不准她动的,于是她先应付着找了个理由退了下去,急忙去请示了赵管家,赵管家却并未阻拦此事,甚至还拿出了一套衣裙,示意玉玲珑穿着此装。

梁妈妈亲自捧着衣服去了玉玲珑处。玉玲珑听完梁妈妈所言,皱眉道:“妈妈,你也看到我的脚伤了,实在不便跳舞。”

梁妈妈道:“知府大人亲自吩咐你前去,我哪里敢违逆他的意思,你便宜从事便罢。”

玉玲珑又看梁妈妈带来的衣服,只见是她很少穿着的大红色,颜色张扬又热烈,至于穿什么她想来做不了自己的主,只得接了过来。怜桃伺候完她更衣本想跟在她的身后去见识下京城来的贵客,却被正在养伤的惜杏替了去。玉玲珑本劝她好好养伤,可惜杏此次执意要跟在玉玲珑身边,见她坚持,玉玲珑便同意了。

玉玲珑打扮妥当,面无表情的跟在梁妈妈身后,来到了雅间。梁妈妈让出身后的玉玲珑时,对面的钱十川原本只是倨傲的神色竟变成了惊恐,直接从椅子上跌落下来,口中连呼:“飞……飞仙夫人……”,又跪倒在地不停磕头,“小的一日都没敢忘记夫人啊,此次相爷还悄悄吩咐要给夫人好好修坟上香,夫人别来找小的啊,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在场的人一见场中贵客对着玉玲珑行跪拜大礼,全体都懵了,而玉玲珑本身更觉讶异。

还是江翱见机快,连忙扶起钱十川道:“钱爷,钱爷,你可是喝多了酒?这就是花魁娘子玉玲珑啊,你在仔细看看,不是你说的飞仙夫人啊。”

钱十川忙抓住江翱的手,盯着玉玲珑细看,才发现原来只是神似,眼前的姑娘面容更加白皙,五官也更加精致,只是她与飞仙夫人的气质极为相似,最为相像的是两人的眼睛,同样的眼波含情,也同样的淡漠无情,眸子中都有种倔强的坚持,只是当年的飞仙夫人倔强的傲气逼人,今日的这姑娘却是倔强的安静如水,可你一眼就知道,她不会是轻易妥协的人。

钱十川慢慢站了起来,定了定神,方道:“玉姑娘果然不愧花魁之名,今日来至此地,实是叨扰姑娘了。”

玉玲珑轻轻施了一礼,并未搭话。

那钱十川有道:“姑娘可会弹琴?”

玉玲珑点了点头。

旁边的江翱道:“江某曾听过玉姑娘弹奏梅花三弄,此曲只应天上有,人家哪得几回闻啊。”

钱十川惊喜不已,有问道:“姑娘可会写诗词?”

梁妈妈一听,忙让人取了玉玲珑的诗稿过来。钱十川鉴诗能力有限,但见那一笔笔簪花小字就频频点头,径直对玉玲珑道:“姑娘好文采啊,听说姑娘脚受伤了,还请姑娘好好回去歇息,今日叨扰姑娘了,还请姑娘见谅啊。”

玉玲珑一头雾水的回了解语苑,身后的惜杏藏在袖子里的手心已被自己的指甲深深掐了进去,钱十川今日的一切都是靠出卖她的娘亲而来,她恨不得手刃这忘恩负义的小人,可惜如今时机未到,她一定要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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