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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借钱养孩子的艰苦岁月

我重新租的房子是新盖的。就是等待动迁的时候,用来顶面积的那种。房子的建筑很粗糙,房子很小,除了炕,就只有两尺多宽的一个地方,可以供人来回走动。窗口的位置对着炕,一到下雨天就漏雨,经常会把被子衣服等都给弄湿了。我总是要用洗脸盆去接。房东找人给修过一次,也没有修好。

有一天晚上,下了整整一夜的雨。我接到深夜两点之后就实在太困了,睡熟了,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和孩子都睡在水上。窗口放着的洗脸盆早已经装满了水,水顺着盆沿流下来,全部流到了炕上。我和孩子的身下铺着一块像泡沫一样的保温板,上面铺着被子。因为炕沿有些高,流到炕上的水淌不出去,就都积在了炕上,已经没过了泡沫板,把被子都浸透了。我们身下的衣服也都湿了。我赶紧爬了起来,把孩子先抱了起来,把身上的衣服都给脱了,然后把他放到了厨房里的一张小床上,盖上了小杯子。他接着又睡去了。当我换好了自己的衣服之后,就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了,我不敢大声哭泣,害怕深夜里我的哭声吓坏了别人,但是眼泪却再也止不住了!

我为什么会活成这个样子?我一直努力,可是我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我的人生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呢?

那一夜我就再也没有合眼。

我想了很多。我不能在指望那个该天杀的男人了,我也不能在把精力浪费在这儿了。我需要靠我自己的力量去养活孩子。我是一个母亲了,这是孩子新生命的开始,也是我的新生活的开始。我需要重新考量的是两个人的人生!

我重新找了房子,先搬了家,在我租的房子的附近。走过去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就到了。搬家那天我就是一个人搬的。我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就是要这样,自己能做的事情就不要轻易的去求助别人,因为我是一个人带着孩子,我能够帮别人做事情的机会和时间都太少了,而需要求助别人的地方却太多了。我自己能够解决的困难一定就要靠自己。我就是那样一只胳膊抱着孩子一只手拎着东西,一回就搬一个东西。要搬被子等一些大的东西的时候,我就把孩子绑到了窗框上,然后给他放上音乐,他一边听着音乐,一边自己玩耍,我扛起被子就跑,到了那边扔到了炕上就赶紧朝回跑,害怕他找不到人了会哭,甚至会挣脱了绳子摔在了地上。就这样我用两天的时间总算把自己和孩子搬到了一个不漏雨的新家了。

可是到了新搬的家里,炕却又不好烧,怎么烧也不热,跟房东说过了,房东说,她以前也让别人掏过但是也不好使,要是能彻底的解决问题的话就是要把它刨了,重新弄。但是现在她一个女人,丈夫也不在身边,她也弄不了。她说完这些之后,给我搬来了一张床,要我和孩子住床,同时她又给了我一些旧的衣服鞋子,这样子我倒是也有些不好意思硬逼着她给弄了。于是也就只好将就着住下了,因为就是我自己一个人搬家也费劲,附近也没有适当的房子,于是就只好作罢。后来我自己又给掏了一次,但是也不好烧,于是又一次只好作罢了。

住在我隔壁的是几个在工地上干活的小伙子,都是大连人。我刚搬过来几天之后,因为我有小孩嘛,从来也看不到个男人,他们也许是好奇,总是有意无意的和我说说话,见面的时候也都很热情的和我打招呼。但后来也许是他们从房东那里知道了我的故事,尤其有一个姓王的小伙子,他和我说话的时候特别的多,有时候他还蛮有兴趣的看看我的小孩。

一次,因为老家那边有事情,二姐的钱一直没有打过来,那时候我就是指望着二姐给我打钱活着。我已经有三天的时间没有吃饭了,家里没有吃的,就只有一点点的大米,孩子也没有奶粉了,我还要用大米煮成酥烂酥烂的粥,把米粒碾碎,成糊糊状,装进奶瓶里给孩子当奶喝。挺到第三天晚上的时候,我昏迷倒在地上了。当我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一睁开眼我就看到了我的孩子,他正在床上“哇哇——”大哭,我支撑着从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到了床边,倒在床上,把孩子拥在了怀里,孩子不哭了,但是我的眼泪却再也止不住了。

我一遍遍的对孩子说:“妈妈不会死的,妈妈也不能死!妈妈死了,你怎么办呢?就是为了你,妈妈也要好好的活着。”

我擦干了眼泪就去找了那几个小伙子,向他们借50块钱,我要上医院看看我自己的病。同时还要他们帮忙照看一下我的孩子。

他们很热情,立刻就表示愿意帮忙。姓王的小伙子立刻就掏出了钱给我,同时他还约了一个同伴陪我一起去了医院。剩下的几个就一窝蜂的都钻进了我的屋子里,给我看小孩。

到了医院,我就告诉了医生,我三天没有吃饭了,可能是饿的。医生给我做了简单的检查,给我输了液。那两个小伙子就一直陪伴我输完液,一起回来。

后来他们和我的交往就多了起来,尤其是那个姓王的小伙子,他常常会从工地上带回一些不要了的东西给我用。

后来有一天,他和我说:“你真了不起,你真是一个伟大的母亲!”

这是我自孩子出生以来第一次受到别人的褒奖!心里又酸又甜不是个滋味。

接着他又讲述了他的故事,他的母亲是四川人,在老家那边就已经结婚生了两个孩子,后来到了大连这边又和他父亲结婚生下了他。在他三岁的时候,母亲又抛下了他回四川了,从此就再也没有回来。他就是跟着爸爸和爷爷一起生活,祖孙三代,三个男人的家中,可想而知是那种冷冷清清,没有温馨的感觉。后来在他上初中二年级的时候,他的父亲又给他娶了后妈,后妈没有孩子,对他很好,但是他对后妈也没有太深厚的感情,毕竟那个时候他已经很大了。

后来他又说,我亲妈要是能够有你这样的精神,她或许把我带走,或者她能够经常的回来看看我,我的童年都不会过的那么痛苦!看着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我??????但是她现在要是能回来看我,我也会接纳她的,我会对她好的!要是能够让我知道她在哪儿,就是她不方便经常来看我,我也会经常去看她的!

他讲述到最后的时候就眼含热泪了,我告诉他,其实每一个孩子都是母亲心尖上的宝贝疙瘩,只是你母亲她肯定有她的不得已!

听了这样一个没有母爱的孩子的故事,和他的夸奖,我心中似乎有了成就感,我庆幸我当时把孩子给要了回来,要是孩子一直生活在别人家中,他早晚会知道他不是人家的孩子,那时候他该怎样去想我这个他的亲生母亲呢?想到这些,我就更坚定了信心,不再指望那个禽兽,那个该天杀的,我一定要靠我自己的力量来养好孩子!

可是,如何靠我自己的力量来养活孩子呢?

情急之下我首先想到的是求助于别人的帮助。希望自己的处境能够引起哪个有钱人的同情,得到他的帮助。我首先想到的是《知音》杂志,因为以前就给他们投过稿,比较了解他们的稿件性质。而且自己的故事也很适合。于是我打电话联系了一个编辑,我简单的和他说了我的故事,他很同情,他说可以帮助宣传一下。

我把我的故事写成稿子投给了他之后,很快的就收到了他的电话,他说,我的稿子写的很好,在他这一关已经过了。然后他要提交给主编。

迟迟没有他的消息,过了一些日子之后,我给他打了电话,他说,稿子在他们主任那里没有通过,原因是,第一,他们主任说我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应该有能力养活一个孩子;第二,关于未婚妈妈题材的故事,他们已经在前几期刊登过一个《十四岁的未婚妈妈,难倒上海两家人》。所以这个就没有办法做了。

编辑是个很善良的人,他很为帮不到我而深表歉意。他说,他在沈阳的一些报社有朋友,他一会儿会打电话给他们,看看他们能不能帮忙报导一下。而且报纸会很快,三天内就见报,很快就会有结果。

我当天下午就收到了《辽沈晚报》的一个记者的电话。他开始听我讲述这些故事的时候,很有兴致,可是最后他问了我的年龄,当他听说,我已经是一个成年人的时候,就马上说,一个成年人应该能够养活一个孩子的,这个新闻就没有什么价值了。

又吹了??????

孩子送不走,马也找不到了,二姐渐渐的烦了!我每一个月的生活费,孩子还要吃奶粉,这对于她来说,是个沉重的压力。

接下来的日子,我还在寻找出路,可是路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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