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见玉儿泪水一颗一颗掉落,心疼不已,此刻听了张志涵的话,心中更是火急火燎。
张凡一阵愤怒,本以为这张志涵来了是为自己解围的,结果却是如此,记得自己从来没有得罪过这个堂哥,而且我们的杀父之仇都是同一人,好歹应该相互扶持才是,潘思成何等德行,这个堂哥时常跟随家中长老出去历练,乃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又怎会是愚钝之人?还自作主张将我的丫鬟送出去?
“玉儿是我的丫鬟,绝不会小偷小摸。”张凡急了,似有些咆哮地说道。
说完就拉着玉儿向人群外走去,还未走两步就被张志涵拦着,一本正经地说道:“张凡,你好歹是家族嫡系子弟,不与人家讲清道理,岂不落人口实?损张家之名声?”
潘思成见张家的人赶来,本以为自己的小美人要跑掉了,结果却不料这废物少爷还得罪了张志涵,潘思成虽然平时嚣张,但还知道什么人惹得什么人惹不得。
“还是张二少爷有理,思成敬佩不已,那丫头偷了我的发簪,那可是我老母亲给我未来的媳妇准备的,岂料就被她偷了去,被众人发现后,却不曾有丝毫悔意,当街摔碎,这虽是张家的地界,也不可如此欺负人。”潘思成故作委屈地说着,演技十分精湛。
“潘公子着实委屈了,我张家向来以理服人,绝不会偏袒,既如今大家都纠结于偷与没偷,两方都说不清道不明,此乃张家地界,那便按家族的规矩解决,遇事争执,以武论得失,与我堂弟一较高下,潘公子若胜了,这丫头就全权交给公子处理,若我堂弟胜了,潘公子就不要再计较了,潘公子意下如何?”张志涵站在人群中央,掷地有声地说着,一身十足上位者的气息。
“张二少爷以理服人,德才兼备,我潘某人自当听从。”潘思成应声说着。
张凡心叹:这张志涵还跟我有些血缘关系,如今大庭广众想让我丢人现眼,张家的废物少爷,连自己的丫鬟都保不住,自然也没有资格跟他争家主之位。
“我打不过,也不跟他打。”丢人就丢人,不就赖皮吗,张凡即便耍无赖,也不能将玉丫头给那禽兽糟蹋了。
“堂弟,我们张家向来以理服人,怎能耍些无赖手段?你若觉得打不过潘公子,就将那丫头给潘公子处理,也好让他给其母亲一个交代。”张志涵似语重心长地教导着张凡。
“哼,我既不跟他打,也不将玉丫头给那禽兽。”张凡耍起无赖来,张凡虽在张家没有权势,但好歹是张家的少爷,张凡的曾祖父好歹也是张志涵的曾祖父,看他能把自己怎么样。
张凝香从一开始来此处,只静静站在张凡不远处,一声不发,很是平静地看着众人。此刻见张凡耍起无赖来,不由噗嗤笑了一声。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少女的身形已经闪出,速度极快,脚步规则又诡异,踏步至张志涵身侧,倾身向前,一把拔出张志涵的配剑。
长剑修长而散发灵光,通体透彻而银白,剑锋利而薄,少女单手持握,踏身向前,一剑斩出,四周灵气瞬间破开,剑刃直逼潘思成,不足顷刻便要将至,吓得潘思成不自觉有些哆嗦起来。
潘思成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只观女子的速度,便已知绝非自己能敌,此女不仅美貌名动青云城,六品天赋更是青云城年轻一辈的第一人,七岁觉醒灵力,虽还不足十四,却也不是自己能打得过。
张志涵见状大惊,生怕眼前的少女闹出人命,连忙破步向前,用剑鞘挡住张凝香斩出的一剑,剑气顿生而起,将潘思成的脑袋震得晕晕的。
“凝香妹妹,你身子骨贵重,何意出手斩此人,岂不是让人笑话我们张家吗?”张志涵依旧笑着脸说道。
“不是说好此人与张凡比武吗?我念张凡习武不久,每日只在藏书阁修些书画,便替张凡出手,有何不妥?”女子似有些不在意地说着。
“那张玉是张凡的丫头,又非妹妹的丫头,凝香妹妹擅自出手,恐招人闲话。”张志涵连忙解释道。
“是呀,张二少爷说得有理。”惊魂未定的潘思成也附和道。
“妹妹既然说张凡年岁还小,公平比武,自是有些不公平,那便换种方式:半柱香为限,二人比斗,时限到若张凡还有起身之力,便算张凡为胜,反之便算潘公子为胜,条件亦同!此地张家子弟众多,妹妹也不想张凡落一个懦夫之名吧?”张志涵语气认真,掷地有声地说道。
张凡听后,不觉感到有些悲凉,微微抬头望着天空:这个世界还真是实力为尊,弱者,连解释的权利都没有,我既然要当一个废物少爷,那便要有废物应有的样子!
张凝香听后依旧面色冰冷,挥剑欲斩出,却被张凡一把抓住手腕,少年一脸认真地说道:“凝香姐,我同意堂兄之言,身为张家子弟,我又岂能是懦弱之辈?”
“谁要说你懦弱,我便将其打出张家。”张凝香语气严肃地说道。
“凝香姐,你不要管我,此事我心意已决,你若再拦,我便要生气了。”张凡面色凝重语气认真地说着,缓缓松开张凝香的手腕。
随后,又走到潘思成的面前,有些不以为意地说道:“我修武三年,半柱香内,又岂会被你打倒?”
“张家三少爷果然骁勇善战,早听闻三少爷天赋异禀,于藏书阁暗习武艺,今日正好讨教讨教!”潘思成也乐呵呵地说着,他就不信这废物少爷还能撑过半柱香?
随后,张凡便退至街道正中,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张凡乃是张家出了名的废物,今日竟然如此正义凛然接受挑战,在人群的议论纷纷中,当真不知天高地厚。人群也迅速散开,街道的中心,张凝香转头看了看张凡一脸平淡的样子,略微有些心疼,张凝香是知道张凡的实力的,才修武三年,仅仅灵气镜四品的实力而已,平时就常常被人欺负,但自己这个弟弟向来隐忍,似乎从来不在乎似的,不论别人如何嘲讽他,自己这个弟弟亦从来不反驳。即使在家族中,与别人比武时,被人打得伤痕累累,脸色依旧一副轻松的样子,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张志涵令人取来一炷香,向众人示意,随后一斩为二,以火折子点燃,插入香灰之中。
潘思成看着张凡一副不把自己当回事的样子,心中满是愤怒,随后只见潘思成的右手散发出淡黄色的灵气,灵气外放是武者境特有的标志,随后淡黄色的灵气不断缠绕在右手上,潘思成手中的灵气越来越浓郁,不屑地看着张凡,随后一掌伸出,淡黄色的灵气爆发,直逼张凡而来。
张凡修为未至武者镜,既无法修炼功法,也不可修炼武技,平时只能练些拳脚,虽看上去有模有样,有板有眼,但实际上只是强身的体术,上不了大台面。
张凡见潘思成一掌击来,便以拳挡之,约用了自己六成之力,却不料依旧被一掌震飞,连退数步,右手颤抖不已,显然武者镜力道之强,张凡也始料未及。若是凭借自己灵气镜四品的实力,恐怕连一掌都接不下来。
接下来的半柱香内,张凡只好用灵气护体,忍受着潘思成的拳打脚踢,或是一边打一边退,这潘家公子虽然修为已至武者镜,却疏于修炼,灵气显得十分虚浮,出拳的力道亦一拳一拳逐渐削弱,掌法亦显得凌乱不堪。
张凡虽然只有灵气镜巅峰的修为,但三年来,自己却从未停歇过修炼,既便修为至灵气镜巅峰,每日聚气入体,也对自己的灵力没有一丝增长,但张凡却依旧坚持着,每日必至家族后山修炼。
街道之上,张凡已身中数拳,被潘思成打得很是狼狈,但张凡心中清楚,若自己使出全力,定能胜之。
转念之间,香已经燃了一半,潘思成见张凡还有些许的体力,不禁有些吃惊起来,脸色亦变得有些愤怒,又是一记直拳打向张凡,力道比之前增强不少,颇有气势。
张凡见状,偏头而过,用手掌接住此拳,却生生被其轰飞倒地,又被其踹中胸膛,不禁一口鲜血被其打出,染红了那张家的族袍。
潘思成见张凡口吐鲜血,并未因此停手,反而激发了斗志,继续打向张凡,脚踹张凡那有些单薄的躯体。张凡被打得双手抱头,满地滚爬,街道上拖着丝丝的血迹,在众人的嘲笑中狼狈至极。
一旁的玉儿见张凡被人打得狼狈不堪,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堂堂张家的三少爷,为了自己一个丫鬟何必招这份罪孽,少女双颊泪流不止,用双手抹着通红的眼睛,实在忍不下心,上前拉住潘思成,略带哭腔地说道:“别打了,别打三少爷了,我承认我偷了你的发簪还不行吗?我将我自己给你还不行吗?”
正打着张凡的潘思成听后果然停了下来,转身向着张玉问道:“你果真自愿?”
“你别打少爷了,我愿意跟你走。”少女身躯微微有些发抖,细手擦着眼泪说道。
潘思成听后,露出一份久违的邪笑,一脚踢开地上张凡,很是不屑地甩了甩身上的锦衣。
少女见状,连忙一把扑到浑身是伤的张凡身上,伸手摸了摸张凡的脸蛋,说道:“小少爷,以后遇事多忍忍,不要强出头,招这些罪。”
张凡躺在街上,浑身都是疼痛,周围密密麻麻挤满了人,有笑话张凡的,有同情张凡的,还有吃惊的,有怜悯的,也有嘲笑的。
张凡清了清喉咙,瞬间吐出一口鲜血,洒在那满是尘土的青石上,伸手打开少女的细手,恶狠狠地盯着少女说道:“张玉,你今天若是跟了那禽兽,我此生都不会再念你一次。你若是现在滚开,我还当你是我丫鬟。”
少女看着张凡愣住了,不知为何,那恶狠狠的眼神里,张玉竟看到了温柔。
“滚开呀!”张凡撕扯地吼道,脖子上的青经暴起。
少女听后怔怔地有些不知所措,不觉又站到一边去了。
张凡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吐出口中的鲜血,目视潘思成很是冷淡地说道:“我承认自己是个废物,但即使是我这样的废物,你在半柱香内也打不倒。”
“给脸不要脸,我今日就要将你打得永远爬不起来。”潘思成脸上写满了愤怒,发狂似地冲向张凡。
张凡脸上丝毫没有惧意,一脸平淡地看着潘思成,完全没有将身上的伤痛放在心上。
但不过一会儿,张凡身上就结结实实挨了潘思成好些拳头,狼狈地滚在街道上,鼻青脸肿的,衣袍都被地上的青石划破了,双腿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亦不知挨了多少拳打脚踹,四肢都感觉失去了知觉,身体内的灵气都已消耗一空,脑袋都晕晕的不知道了方向。
正想着事,又被潘思成一脚踢翻在街道上,翻了两个滚才好不容易停下来。
潘思成见其摔倒,欲准备上前继续狠揍,却听到周围的人群传出声音:“香倒了,时限已到。”
潘思成虽有不甘,但还是转头看向一旁的香炉,香灰之中,那根香已完全燃尽,街道的另一边,张凡躺在地上如死狗,似乎连心跳都没有了,见此状,潘思成不由乐呵起来道:“你这废物,有本事还爬起来呀?”
话语刚落,就传来张凡的笑声,笑得很是肆无忌惮,丝毫没有将众人放在眼中,随后,地上的少年抖了抖身体,才颤颤巍巍爬了起来,有些嚣张地看着潘思成道:“半柱香都揍不倒一个废物,哈哈,真是废物呀!”
人群的众人看了都有些傻眼,面面相觑,露出一些惊讶之意。
潘思成看着浑身是伤的张凡,竟感到生平从未有过的耻辱,甩了甩衣袖,就消失在人群中。
张凝香和玉儿见张凡已快站立不住,随即上前扶住张凡,拿出自己的丝巾为张凡擦拭嘴角的殷红的鲜血。张凡看着对面甩袖而走的潘思成,眨眼之间,一阵风刮过,张凡却看见了潘思成腰的间挂着一块圆形玉佩。灵境之石,张凡在心中一愣,马上想到些什么,难怪潘思成已是武者境,散发的灵气却依旧与灵气境的修武之人类似,自己还一直以为此人疏于修炼,灵气虚浮。张凡不觉心中一喜,看着潘思成离去的身影,乐呵呵地躺在两个少女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