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星辰碎片何等神速,早已将他甩在身后,眼看要追之不及。
于仁雪终于飞了上来,没什么腾云摄雾,脚踩飞剑,只那么轻轻松松地站着,好像地球引力不存在一般。
楚天争一脸羡慕,自己虽然也爬了百丈高,看起来倒像只猴子。
她沉吟片刻,将素指向那滚动的星辰一点。
嗯!什么都没有发生。
楚天争怒道:“你先别试验你的新招式了,先将那星辰碎片拦下来。”
于仁雪却轻笑道:“你急什么,此处有莫子兰设的十阳封绝阵,最擅隔绝阴阳,阻挡外物,不然我何须进入皇宫。”
她话音未必,只听‘啵’的一声,那星辰碎片已破开土层,来到地表上,此时正是午夜时分,不然早被皇宫侍卫发现。
那光球逃到地表后好似费尽了力气,不再转动。
楚天争赶紧趁机向上爬去,再也不指望那不靠谱的暗夜天魔。
于仁雪犹自呢喃道:“怎么可能?十阳封绝阵怎么没有启动?”
楚天争速度不慢,但直到离那碎片百米才发现,并不是碎片自己停下来,而是被人抓住了。
正是那枯黄干瘦的老者燕九生,只见他双手虚按,将那左冲右突的光球,牢牢牵制,又不知用什么法诀,将那圆球变得越来越小,连带里边的关家姐妹也扭曲起来。
“留下星辰碎片。”
他连忙高喝一声,竭尽全力,凌空飞跃,几个起落已经来到洞口之外。
于仁雪却早比他快多了,看清来人,已知道是哪个破坏了法阵,顿时喝道:“燕九!你找死!钻地鼠,也居然敢来坏我的事!”
她也不等说完,粉掌微推,简单平凡的一招,却卷起一阵凌冽的掌风,向燕九生打去。
燕九生却不躲不避,只加紧将那星辰碎片弄小,好收起来。
那掌风打在燕九生身上,如同小溪入海,连个波纹都没溅起。
燕九生笑道:“还用这一招,我没有准备怎么会来找你麻烦!这星辰碎片合该给我练个法宝,胜过你平白爆掉!”
楚天争刚上来,就被掌风余波刮到,好似一张纸片被吹起来,忙在空中辗转,形如飞鸟,好不容易稳住身形飘落在地上,却离了洞口有五丈远,闻言道:“我管你炼法宝也好!爆掉也好!快把那两个女孩放出来!不然小爷绝不放过你!”
那燕九生才瞇着昏黄的眼睛,看了看他,嗤笑道:“就凭你?”
楚天争剑眉一竖,朗声道:“不错!你自可以嘲笑我,但你打不倒我,只因我是楚天争。你若想伤害那两个女孩,只能把我碾压成粉尘,不要有一丝血肉筋骨,不然它们也会将你拉入九幽!”
燕九生一边炼化,边晒然道:“我杀你不需要一根手指。午前放过你们,也只是为了找到这炼化星辰的位置。”
于仁雪拿出宝书正在施法,闻言惊道:“你在小丫头身上动了手脚?”
楚天争早把夕照剑拽出,见他无意放人,纵身而起,一跃数丈,向他的双手刺去。他自知两人相去甚远,只想让他放开碎片,救二女出来。
燕九生哪里将他看在眼里,自持有宝物护体,任他刺来,却嚣张地说道:“我这宝物,连九天神雷都轰不破,更别说你这区区还没入道的凡人。”
他话音未毕,顿觉皮肤微寒,那宝剑居然刺破了护身法宝,直向他手腕削来。
他打个冷战,应变也极神速,一只手按住碎片,右手腕微撤,反手向外一封,将剑脊压下,屈指轻弹,用了个震字诀,将长剑弹得铿锵作响,却想凭空将它夺下。
楚天争哪能如他的意,见他有些惧怕这宝剑,自然攥紧不放,可身在空中变招不变,只好顺着振意一转,改削为刺,将那阴阳初判,使了出来,自然完美,恍若神来之笔。
楚天争这才知道,这一式的精髓,不是刺而是震,只有那妙到毫颠的震颤,才能使出一分为二的剑招。
燕九生也微微变色,他本以为一招就能将此剑夺下,哪料到如此变化,此时他也顾不得星辰碎片,身形急撤,凌空退到空中,却仍慢了几分,被那剑招伤到了手腕,虽然只有一寸伤口,被他一抚而平,掉下三滴血,面带凝重地问道:“好剑!能破我护身法宝的不多。此剑何名?”
楚天争逼退了燕九生,直接站在那星辰碎片之上,此时的碎片只有圆桌大小,好似陷入了沉睡,一动也不动,见到里边的二女完好无损,才答道:“夕照!”
“原来是这把杀剑!血染残阳三千里,剑照天下断魂人!”
他面色凝重,背后一展,形成了两个弯弯的白色羽翼,伸手微招,从羽翼上飞来一把长刀,握在手中道:“即是楚夕召的后人!应能挡得我这一刀。”
于仁雪闻言哈哈笑道:“燕九你一把年纪都活在了狗肚子里!你师傅打不过楚夕召,你就拿他的子孙撒气。哈哈,本姑娘实在看不过眼。还冠冕堂皇地说什么‘挡我一刀’。真让人笑掉大牙,让我杀你的心都淡了不少。”
燕九生也不以为意,只因拔刀在手,他已没有了任何情绪,只有滔天的杀意,冷冷地说道:“哦!那便来吧!看是我的刀快,还是你的法术厉害。”
说罢,他出其不意地一刀劈向正站在碎片上的楚天争。
那一刀初时只有月牙大小,却如一道引子,将天地间的光亮都吸了进去,变成一道椭圆的弧线,好似寒冬腊月的冰晶,森冷阴寒。
“当真无耻!”
于仁雪早将地上画满了符文,此时凌空一指,一道火龙便向刀光卷起,却慢了几分,还未成形,便被刀光斩为两半,化做星星点点的微光。
楚天争知道他不怀善意,哪能掉以轻心,此刀他自可以躲避,却怕碎片内的关家姐妹受到伤害,便迎身而上,待那森寒的杀意袭来,他没有恐惧,反而有一种将天捅开的豪情,不生既死,大丈夫当奋力一搏,他将全部星力都注入夕照剑中,自下而上,恍若倒卷的银河,星光迸飞,时空逆流,匹练的剑光迎上了刀招。
“叮叮叮”刀剑相击之声不绝与耳,楚天争被汹涌的刀气划过,血液崩流,却没有半分感觉,星目只盯着那变幻难测的刀式,压榨自己残留的每一分力气,守护身后的希望。
不会倒,不能倒!
终于那刀光微敛渐息,楚天争浑身不知多少伤口,似乎能闻到那刺鼻的血味,他杵剑而立,却没有力气动一下,只冷眼盯着燕九生。
燕九生虽不喜他的眼神,却自视甚高,说道:“这一刀我只使了半分力气,你若不服气,随时来找我报仇!”
楚天争艰难地开口,沙哑着声音,一字一顿地说:“他日,必杀你!”
于仁雪早在两人交手之时,已经准备好了法术,却不肯偷袭,轻喊一声道:“燕九!你准备受死吧。”
地上无数符号窜起,好似七彩烟花,组成一个微型的星斗大阵,却没有星辰碎片掺杂在里边,那些符文聚在一起,直向燕九生杀去。
燕九生拔刀微斩,刀光霍霍,将袭来的符文一一斩落,但那些符文前赴后继,越来越多,他也焦躁起来,又从背后取出一把长刀,加入其中,但仍陷入苦战,怒喝道:“于仁雪,你堂堂地魔柱,学什么天符岛的手段,快拿些真本事出来!免得让人笑话!”
说着,他将两刀一合,化做一把,又用出了刚才斩向楚天争的一式。
这一式比先前自有不同,只见那刀好似着了火一般,带着无穷的烈焰,形成一道红色的幻影,要将夜空点燃般,迎头而下,好似分江断流,将那些符文幻影斩成两半,直击打在地上,把那些法阵也一扫而光。
楚天争稍微处理了伤口,见到如此情景,拔剑而起,只等他离得近时,来上一剑。
于仁雪也长笑一声道:“我本想省些力气,不想却小瞧了你。让你尝尝魔神柱的厉害!”
说着,她将书卷收起,柳眉倒竖,只将身形一闪,便出现在燕九生的身边,娇嫰的小手探出,一道道粉色的纹路出现在她手掌上,自然神秘,带有独特的韵味。
燕九生这次却不敢托大,连忙运起身法,在空中连撤数丈,却哪敌得过于仁雪的鬼魅身法,那只粉色的小手一直不离他的紫府,无奈之下,只好低喝一声:“叱!”
身后一把把弯刀构成的翅膀,仿佛孔雀开屏般,从背后斩出,纷纷砍向于仁雪,心念一动,自怀中飞出一面蓝玉盾护住紫府。
于仁雪嗤笑道:“我还道什么宝物能挡我掌风,原来是定风蓝光盾。游老鬼也来搀和,真当我是纸做的,谁都想来捏一捏。”
她那一掌黯然无风,不躲不避,只印在那蓝光盾上,发出金玉相击之声,清越悠扬,经久不绝,而那些飞刀,尚没及身,就被震颤的余波荡开不少,剩下的被她轻舒藕臂,“叮叮叮”点落在地。